53.不可替代

作品:《母系文明如诗月

    她在褒姒目光的注视下,自信的曲肘凹出肌肉造型。


    然而褒姒并不欣赏,她扫描到垃圾的存在:“阿寻!请离开垃圾区域,褒姒需要清扫。”


    “……可恶!”姜久寻从康复舱之中站起,圆润碎玻璃如同弹珠从身上弹射下来。


    关于夕海的社科课开展起来,讲课人是妃凌文,她在地图上划出了夕海的范围。


    “夕海是有着高度科技的职业性城市,占地面积宽广,临海,气候温热,文化多样而包容,生活氛围非常热烈,通讯和设施以及各种产业都极其完善,拥有着最多的开放大学。”


    “职业性城市?”姜久寻眼睛一亮,“那就是独立女性们撑起的一片天啊。”


    话音未落,姜久寻就立刻意识到不对,马上改口:“职业女性职业女性。”


    妃凌文听她乒乒乓乓的碎言碎语,不理会继续说着:“夕海的本土人们年龄可以到达二百多岁,是已知的最长寿命的女人,呃,男人除外,他们活不了那么长。夕海中人口偏多,部分是外来人员的填充,尤其是外来男性。”


    “二百多岁?”姜久寻发出震惊的疑问。


    妃凌文睨了一眼过来:“不错,人类的长寿基因会被各种情况抑制表达,诸如癌症、癫忘症,而夕海的原住民们得癌症的情况少之又少。”


    妃凌文犹豫着是否继续述说,看着姜久寻求知的目光,便暗叹口气继续:“而相应的,她们怀孕非常困难,所以夕海中大部分家庭都只有一个孩子。”


    “是基因不允许吗?”姜久寻思考着其中的联系,“对母体来说……孩子就像肿瘤?”


    “不错。”妃凌文咬了一下下唇,“从生物学医学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姜久寻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妃凌文身上,她本身便是一个夕海人。


    妃凌文从各个维度讲述了夕海的情况,但夕海是一个高度复杂的融合城邦,会遇到各种不同的情况,融合着上百个文化圈子,基本上很难说得清规律,但是法律齐全作为红线,众人行为也有迹可循。


    姜久寻上了一天课,更是头昏脑涨。


    在妃凌文和书合的双重压榨之下,姜久寻日日奋进,恍然间已经练出了强健的躯体,距离出发夕海的日子也不远了。


    姜久寻约林蓝之在晚间躺在了摇摆的小船上,悠悠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恬静的映在河水中。


    “我不久就要去夕海了。”姜久寻轻声说着。


    林蓝之默了一瞬,转过头,语气疑问:“你……?”


    姜久寻奇异于这个问句,她眼神转动着,不确定的确定:“我。”


    空气焦灼了一瞬。


    “没有其她要问我的吗?”林蓝之舔舔唇,再次询问。


    姜久寻被问得略显踌躇:“我,在我走之前,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林蓝之诧异的听着这个问题,面容上写满了不理解。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互相是不可替代的朋友吗?”林蓝之撑起身子,衣服窸窸窣窣的发出声音,她苦笑着转头望向姜久寻,“是吗?”


    姜久寻听到这个问题一愣,她也坐起来,船摆动着:“当然……”


    “当然不是。”林蓝之断然切断姜久寻的话,语气格外沉重,“在你眼里,我和妕安的其她人没有区别,我们温柔和善,谁都可以做你的朋友,姚月、花婧、甚至傅方仪!一个这样的人站在你旁边,你就会觉得她同我一样……”


    “你和她们不一样!”姜久寻顿时声音放大,气出丹田,船也像她的心一般剧烈摇摆。


    “不一样在哪里?不一样在……我更殷勤的选择了围绕在你的身边吗?”林蓝之抿出一个痛苦的讥讽表情,又赌气的释然而笑,“不会失去的东西,人当然不会珍惜。”


    “不是!”姜久寻顿时慌乱的起身拉住林蓝之的手,“我当然怕失去,你在讲什么啊!”


    “你到底懂不懂不可替代啊!”林蓝之握住姜久寻的肩膀,手指指向自己的脸颊,“我做了那么多,难道在你看来,我只是和其她人相比这里有这颗痣的普通熟人!向别人描述,啊,我在妕安认识一个人,她这里有颗痣,然后结束话题。”


    愧疚在姜久寻心中蔓延,她的眸光闪现出几丝不忍。


    偏偏是这种眼光激怒了林蓝之,她悲怆的哼了一声:“我不是在邀功!我不是让你愧疚!”


    月亮的倒影被两人的船碾碎。


    “在你看来,我只是一个跟你有着相同性别的人,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有着共同生命体验共鸣的人,和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女人一样的……过路人,而不是朋友。”林蓝之失望的诉说着,又觉得自己的话非常可笑,苦笑了一声。


    姜久寻被这句话震撼得说不出话,她嘴唇颤抖:“可是千千万万的女人里,你就是特殊的你,是我认识的你。”


    “是啊,我就是我,你对我所呈现的,就是对所有女人表现的爱与温情,”林蓝之攥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颇为焦躁,“我要的是你对我的友情,我!我!不是你对所有女人都会有的共情温情。”


    林蓝之说着,眸光暗淡下来,她跃进水中,抬手阻止姜久寻想扑上来的脚步,孤零零的游向岸边。


    姜久寻心中激荡,女性千千万,做朋友当然不是随手摘一个,就算学生时期相处多年的那些人,也未必能发展出持久的友情,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她不禁怒吼出声:“那我为什么爱跟你玩觉得你在就安心,而不是别人!”


    姜久寻暴躁的想捡起石块投入水中,发现自己在船上。


    她掏出口袋的东西,狠狠砸入水中。


    那个东西却是飘忽忽的缓慢落下,在水面上留下了一抹红色——是林蓝之送她的那个编绳,在自己那个冰冷的房间里,它格外显眼,出门前摸了一下,就揣进了兜里。


    明明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玩意儿。


    “我自己也会编!”姜久寻泄愤的吼出一声,坐在船边,她望望远处林蓝之游泳带出的浪花,再看看近处在水面上飘荡的花绳。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姜久寻像从墙头跃下一般撑住船身,船身却猛然的摇晃扰乱了她的重心,绷紧的脚尖在猛然触水的不同温度下收缩抽筋,她皱着眉,将花绳握在掌心,在水中前进,甩着腿试图理顺经络。


    抬头并不见林蓝之的身影,她浮上水面深吸一口气,向下潜游,心中打赌对方一定会回来,她这一次一定要探寻出来。


    姜久寻艰难吐出一口气,肺中的空气已然清空,她抬头望着泛着月光的湖面,正打算游到水上换气的时候,却见深渊般的水中有激荡,笑意逐渐浮现在她的脸上,林蓝之的身影果然出现。


    姜久寻勉力游上前,执着得握住林蓝之的手,花绳就卡在双掌之间,她吐出一大口气泡,身上缓缓开始发光。


    林蓝之张口想说话,只扯出了口型,吐出气泡,她忙甩手,却没有挣脱,这一次,是姜久寻主导着开始探寻共享两人的曾经——


    是一段不打不相识的经历,林蓝之虽然体能练的不错,但她在与人对打时颇为束手,姜亦寻就毫无负担出手很重,初组的四人小队争抢队长,林蓝之最先放弃,而姜亦寻最后捻着自己破烂的衣角高高举起,唇角虽然有伤渗出了血液,但仍遮掩不住她那得意而轻佻的笑容——她赢了。


    菌网的光逐渐散去。


    两人双双从水中涌出,大口喘气扶住船身,姜久寻吱哇乱叫:“啊啊我真的抽筋了,让我上去!”


    她扒着船身爬上去,立在船上垫着脚尖跳,跳得船来回摇摆,林蓝之一脸慊弃的踩水后撤,看姜久寻终于抱着脚安静下来,才一身湿的上船,开船回岸。


    两人被夜风吹得微微打寒战,姜久寻搓着手臂:“你一直看着我成长,看着我改变,其实我也看着你开会,看着你带小孩,你明明知道你是不可替代的呀,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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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在一处,难道我不会给你发消息分享日常、寻求帮助或者给飞星购买物品吗?非说得这么过分。”


    林蓝之默然不语。


    “说话呀。”姜久寻扬着脖颈质问。


    林蓝之冷哼一声:“我真恨不得把你扔进妕安的学校,学一学如何交友如何认识自己如何交友!”


    “我不是去过几趟嘛。”姜久寻语气都忍不住豪横起来。


    “我是说从头到尾!”林蓝之没好气的扔出来一句,“你那僵化大脑在第二世界学习中变得肿胀无用,无法明白人才是中心才是最重要的。”


    林蓝之说完,停了船,世界又安静下来,她想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默了一会儿,转身坐在姜久寻身旁:“你已经走过了第二世界的暴风雨,我来告诉你,那个暴风雨结束了。”


    两人湿哒哒的衣服搅在一起,姜久寻的手搭住林蓝之的肩膀,她轻笑:“我知道,我早就知道那些过去了。”


    两人纷纷侧头,微微贴在一起,人的情绪复杂、绵密又失控,每个人都期望自己的灵魂被理解。


    “是我没有问你的意见,我知道你生气的点,”姜久寻内心也知晓着什么,她犹豫而踌躇,连发言都小心翼翼,“可是我觉得你不能去……飞星还不大。”


    “书合不是专程回来找你一个人的,”林蓝之语气顿时冷淡,“后慕也是我曾经的战友。”


    “可是我是去拼凑真相寻找自我,而你,已经是完整的一个人了……”姜久寻怅然着,让一个母亲离开孩子这根本就不该是一个选择。


    “所以我能够确定我在做什么。”林蓝之语气坚定,“我在生活,飞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你也是。”


    “你这样和我第二世界中那些不顾家庭的男人有什么区别!”姜久寻述说着自己的愧疚,“我不敢说,我觉得自己在破坏家庭你知道吗?”


    说着姜久寻自己都被气笑了:“平白无故体验了一把……插足的感觉。”


    “凭什么你那个虚假世界里的人能做的事情,我就不能做?”林蓝之同样被气笑,“你预设我是非常高贵非常有道德感的人吗?”


    “女人本就道德感……”姜久寻说着,却突然哑声。


    “没有本就,”林蓝之的眼睛中闪烁着坚定的光,“你不用把我想得多么高贵,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在打破妕安的良好循环!”姜久寻在话出口的瞬间后悔。


    这话会不会是在打碎一个人对于自己世界的认知,她瞬间慌乱,“……没有,我在胡说,你很好。”


    林蓝之果然默了半晌。


    “有区别的,”林蓝之抬起眼皮,“妕安不用为任何衣食住行烦恼,而且我的家庭中现在有六个身强体壮的监护人,而且数不清的阿咪,你觉得问题有多大?”


    “况且……”林蓝之扁了下嘴,表示对第二世界的鄙夷,“妕安不是一个慕强恐弱的地方,弱者也能生活的和别人一模一样,哪怕是瞎是聋缺手臂少腿的人,也能参与会议讲述并持续要求改善自己的生活。”


    这次轮到姜久寻无话可说。


    林蓝之闷着气,想到了以往的场景:“我们在母厅早就讨论过了,如果知道有今天这个局面,当时我应该拉着你去听一听!”


    那是能想象到的画面,姜久寻尴尬笑一笑。


    “我该做还是我想做,是我的理性困局,你要分清楚哪些是你决定的哪些是由别人决定的,我的姥姥妈妈女儿是我来考虑的问题。”林蓝之勾勾嘴角,没有继续多做解释。


    如果不是因为友情甚笃,那这些解释的话都是废话。


    姜久寻听罢饱含期待,缓慢转过头,咬重那个“想”字:“所以……你想要和我一起去夕海?”


    “是,我要去夕海。”林蓝之将重音放在“要”上,“只是恰巧和你一起。”


    “你不止会去夕海,还会去其她地方,我又没说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