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桃花夫人

作品:《桃花夫人

    蓝的通透的天空下,荼蘼的千树桃花,如粉红色的云一般,铺满山坡延绵至河谷,开得正如火如荼。


    晨雾缭绕,笔峭巍峨的山峰为障,河水湍流其间,醉霞绯云般的桃花,在其映衬下怒放着,犹如世外桃源一般摄人心魄。


    桃林深处有人家。


    满山遍野粉红色的桃花与田间的青苗交相辉映。


    桃花寨三面环山,溪水从山顶倾泻而下,涧边长满了桃树,桃林间青石子铺成的蜿蜒小路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半盏茶的功夫,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在竹篱笆围城的一幢清新雅致的木质小屋前的大门口,停了下来。手下用力的一下一下的拍打着院门。


    “吱呀”一声,院门应声从里面缓慢的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丫头,两人近距离的说了一番话,小丫头听后点头,面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来人见已经将话传到,连院子都没进去,一刻不敢耽搁的转身就离开了。


    小丫头在房门前顿了一下,稳了稳心神,轻手轻脚的掀了门帘进了内室。


    房间靠窗子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大的红木案桌,桌上摆着一个雅致的花瓶,花瓶里插满了桃枝,枝头的桃花正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煞是好看。


    此时桌前正有一女子手握着毛笔在纸上勾勾点点着很是认真。


    她那如墨的青丝犹如绸缎般的披散在盈弱纤细的肩膀上,耳唇莹白秀巧,上面缀着一副极为雅致小巧玲珑的桃花坠儿。


    眉如远黛,额间一抹桃花钿,栩栩如生,唇如芙蕖,皮肤莹白且嫩滑。


    她的眉眼生的极好,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裙,双肩纤巧,胸脯微鼓,漂亮的锁骨露出颈间一抹红线莫入衣领。


    她撇见小丫头的模样,笔下微顿。


    “夫人,铺子里出事了。”


    “出了何事?”


    小丫头把刚才小厮带来的消息又重复的说了一遍。


    见夫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又低下头去,开始在那铺在书案上的宣纸上继续勾画着。


    神情极为的专注。


    仿佛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甚至此事她根本就未怎么放在心上。


    夫人来这桃花寨已经将近一年有余,对于夫人过往她一概不知。


    她不知道夫人是哪里人,更不知道她为何会只身前来,到如此偏远的桃花寨定居。


    只知道她是个已嫁之身,可她自从跟了夫人到如今却从未见过她的夫君。


    女子将最后一笔画好,将手里的毛笔笔头,伸进那案桌上的笔筒里用清水洗净了,置于笔架上,才踱步到了软塌旁。


    闲适优雅的落座后,望着小丫头和煦轻柔的声音响起:“不是什么大事,明日我自会前去处理好的,你无需担心。”


    接着她又笑着说道;“这会儿都晌午了吧,快去给你家夫人,准备饭食吧,去吧。”


    小丫头见自家夫人成竹在胸的模样,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于是点点头应声道:“我这就去给夫人准备饭食。可不能饿到夫人。夫人可有什么想吃的吃食?”


    “随便吧。”


    对于吃什么仿若也不甚在意,看她眉间似乎有些乏意,伸手轻轻柔了下额间。


    “你先去准备吧,我有些乏了,先眯一会儿,一会儿好了叫我即可。去吧。”


    说完便阖上了眸子躺在了那软塌上,眉间轻蹙着,胸脯微微上下起伏着,呼吸绵长。


    小丫头应声便出了房门,顺势将门掩好后方才离开。


    她实在是对自家夫人好奇的紧,一个长的如此美貌,娇滴滴的美人,该是被男人千般疼着宠着才是。


    怎么会来此地?还独自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铺子做着生意呢?


    这真不能怪她好奇,就凭自家夫人这般容貌,想必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只要夫人愿意,估计随时都会有男人排着队的愿意娶她才是。


    偃月在小丫头关上门的那一刻,便已经睁开了眸子,眸子清亮有神,不见一丝乏意。


    她眼睛盯着案桌上的那瓶桃花插瓶怔怔的出着神。


    自从离开,她好似从未像如今一般,能过得如此平静自在而安逸快活的日子了。


    她是个极为要强的人。


    说来可悲,也许这种要强的性格,安在一个女子身上,未必是好事吧。


    她在闺中时,便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千娇百宠般的疼爱,从未受过一丝委屈。


    可谁想到嫁人后,本想即使做不到举案齐眉,至少能相敬如宾。


    如果她的性格稍微绵软一些,大致也许也是可以得到圆满的吧。


    可偏偏她就是做不到。


    圈中那些妇人们,如今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她笑话呢。


    可她这个人不紧要强,自尊心也极强,到底她还是年轻,心性还不够稳!


    她受不了别人的嘲笑与讽刺,索性离的远远的,远离那些是非,落得个耳根清静才是。


    她忽然想到些什么,眼神恍惚起来,想到了一幅至今想起来,都让她极为气愤到作呕的画面。


    阳春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听闻郊外有处桃林景色宜人,她素来喜欢桃花,便携婢女一早去了郊外那处桃林去赏花。


    她身体自小就有些体弱,回城途径郊外别院时,身体稍感有些乏累,本想临时在这里休息片刻,却意外得知夫君此时也正好在别院内。当时心下一喜,没让下人通传便自行进了别院。


    当她推开房门时就看到了,屋地上到处是散落的衣物,两个人的身影,在那半掩的床榻上若隐若现。


    那人似乎若有所觉的转过头来,她的心剧烈的颤栗了起来,居然是她,犹如五雷轰顶,轰的她的头嗡嗡作响,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回不了神。


    怎也没想到居然是她?


    她不敢再去看下面的人的面孔,因为不用猜她都知道那人是谁。


    诺大的别院里有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在青天白日里做出此等丑陋不堪的事情。


    此时纱帐半掩着,待他从迷离中渐渐清醒来时,目光相触的一瞬,不出所料,果然是她那最为信任的好夫君。


    她那才名远播,被誉为第一美男子的夫君大人。


    自与他成亲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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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没见过他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


    见他呆愣一瞬后,迅速将身上的人,慌忙的推到了床榻的里侧,又极为迅速的踉跄着下床来,手忙脚乱的捡拾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慌乱的往自己身上穿着。


    此时的她都不知为何,自己还能如此冷静的站在这里。


    她平静的毫无起伏的撇了他一眼,见他胸膛和背脊上有几处被抓挠过的痕迹,显然是刚才两人再行那档子事时留下的。


    可想而知刚才二人是多么的投入,多么的忘情,多么的不能自已。


    如今望着他们,她方才明白了,自和他成亲以来,两人在行房事时,他是有多敷衍,多不情愿多不耐烦呢。


    原来他也有这么热情的时候,只是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她不记得他们第一次是在赏花的宴会认识的,还是再郊外踏春时相识的,她早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记得这些。


    原来她和他早就认识。


    在撞破他们的好事之后,她也总算知晓了,他们之间的那些龌龊事。


    也才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夫君明明正直壮年,两人又是新婚燕尔,可他却甚少与自己亲近,行那档子事情,甚至有时会干脆夜宿书房。


    可那会儿她怎会多想,总以为是他这人平时为人清冷自持惯了,对那种事情不热衷也是正常的。


    如今才傻傻的明白了,原来他的心里竟是一直都装着别的女子。


    她从小到大从未受过如此的耻辱。


    她自小乖顺,从不愿让爹娘为自己操心。


    但如今饶是她再温顺,此时不免心生恨意。


    她恨他们,他们怎能如此对她!


    他们当初都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她是那么的信任她们,可他们却双双的背叛了自己。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是何种心情。


    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身有体会。


    如被油烹,被火烧,实在难以忍受。


    现在想来,也许从一开始的接近便都是他们一手谋划好的。


    她竟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似的被他们嘲笑吧。


    笑她是个多么愚蠢的女人。


    到底有多迟钝,才会迟迟未发现他们之间有奸情。


    他哀求着请求她的原谅。


    偃月却不为所动。


    怎么可能,她是一个内心如此骄傲的人。


    在外人的眼里,也许会认为她是一个多么的幸福的女子,嫁了这世间最好的男人。


    即使他在世人眼里竟是是如此的优秀,如此的俊朗。


    可她的自尊心在告诉她,这种事情是不能原谅的。


    她只要想到他们背着自己在房间里翻云覆雨,她就如梗在喉。


    那种感觉极为的难受。每每想起都让她作呕,难以下咽。


    她忽然想起,当时自己与他认识没多久,他便派媒人来府里提亲。


    因为他那时极富盛名,少年有为,长的又俊朗清隽,气质也卓然,年纪轻轻便已是有官身在身,为此爹娘一见是他来府里提亲,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