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作品:《冥府任职录

    “不过活得久了,其实也没有意思。日子都是一个样,看得到头,只不过偶然生出什么波澜才添些色。”


    “就像玄冥,他该有的都有了,冥界又一派安定。他如今许是觉得自己的日子太过无聊,才想着寻出个储君来培养培养。”


    “至于羽化......”蔺沧叹了一口气,“虽然我觉得还早,但这不仅看天命,也要看他的心境。说不准。”


    看来,不论或早或迟,玄冥的确会羽化的。


    她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讨厌玄冥,但冥界确实承了他的恩。


    她自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先前还未见过他的时候对于这位帝座老人家是又敬又畏。


    她现如今还未亲眼见过五界之人的生死,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实感。但一想到玄冥日后将会羽化,自己也有一天会羽化,心中仍是不可置信。


    蔺沧轻拍孟元的肩,关切道:“难受了?”


    孟元没有吱声。


    蔺沧道:“你年纪小,参不透生死之事很正常。等年岁长上去看得多了,也就知道了。”


    “生死是这世上最容易悟也是最难悟的事情,有些人活了几十万年也悟不透,更何况你这样两万岁的丫头呢?”


    “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增进修为,旁的无须多想。”


    这番话有理,她眼下不该纠结诸如生死这般缥缈的事儿,而应当抓紧时间做些实事。


    以往在奈何桥上任职,无须懂什么高深的道理和术法也能混得如鱼得水,如此一来她便荒废了自己的学业,再没有到学堂里听过夫子讲课了。


    两生道不是孩童手上随意把玩的玩具,这一上古法器如不是修为高深之人去解,定然是解不开的。


    孟元晓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但即便不是为了报玄冥的恩,她也想精进精进。玄冥和蔺沧能坐到尊神的位置,不完全是因着他们的身世。自己的学识和修炼,定然也是很重要的。


    她于是站起身来,向蔺沧恭敬地一拜,这突然的举动还把二殿下惊了一惊:


    “师父说的是,弟子见识浅薄,日后定当好好同师父学习。”


    蔺沧甚是欣慰,笑着将孟元按回了座椅上,道:


    “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


    但是读书这件事不是个简单事,凡人说“读书不趁早,后来徒悔懊”,孟元已然有点儿后悔了。


    她已下定决心广博见闻,如今堆在一旁的那些书倒可贵了起来。


    六界史,自然是要通读的;术法么,自然是要学习的;佛理么,也自然是要参一参的......


    自然,自然,不知道要学到何时。


    她蹙着眉,纠结地看着蔺沧:“不知师父从何处开始教导?徒儿好预先做个准备。”


    蔺沧拿起桌案上的茶碗润了润嗓,方才悠悠道:“这不急,你先将字练好。练得差不多了,再拣起上古史看一看,摘些紧要的抄上一抄。”


    “读书嘛,不可急功近利。我同你说了,解两生道的事情不着急,如今要紧的是先将自己的心境平一平、静一静。”


    孟元觉得这话说得很对,她就是有些急躁,理应慢慢来。


    她遵着蔺沧的话,先是临帖习字,后是看书、抄书。


    如此日复一日,时间便悄然流逝了。


    其实教孟元在段时日里做这些事,是蔺沧情急之下胡乱安排的。


    不过练字看书嘛,总归没有坏处。更何况时日还长,不差如今这百八十年的时间。


    他如今手头上另有一事,须将此事处理完了,才好安心留在玄阴宫里头教导孟元。


    这件事如今虽未有什么端倪,但按着势头来讲,日后定会波折六界。


    他此次前来,亦是要同玄冥论一论这桩事。


    蔺沧入了九华殿的时候,极难得地发现玄冥并不在殿内,问了道明后方才晓得他下了山,许是要夜里才回来。


    他琢磨了一会儿没想出有什么值得玄冥动辄下山的事,索性不想,命道明备上了两壶好酒,便坐在西偏殿里等着。


    偏殿里的烛燃得少,一片昏黄。蔺沧撑着头几近是要睡熟时,玄冥才携着一身浓重的寒气进了殿内。


    蔺沧醒过神来懒洋洋道:“让人好等。”


    玄冥未搭他的话,去内殿里更了衣方才再入偏殿坐下。


    蔺沧正自顾自斟着酒,还顺道给他斟了一杯。


    玄冥皱起眉,将身前的酒盅推了开去,道:“二殿下这是有愁事?。”


    蔺沧故作轻松地一笑:“你哪儿看出我愁了?”


    换做是平时蔺沧来寻他,若瞧见人不在,定然打道回府,不可能在九华殿留这么久。


    “我今日找你,确有一件要事。”蔺沧放下酒盅,神情严肃。


    “妖界近日有异动,但其结界比以往强上了数倍,我们的人探不得什么东西。你眼下将我诓来,我手头上却还有不少事情没有处理清楚,须回天宫一趟。”


    玄冥脸色一变,问:“妖界?”


    蔺沧皱着眉,转着手中的酒盅:“据奏,青岐集结了约三十万大军。”


    青岐是如今的妖尊,在六界中的地位等同于玄冥。每每提起青岐,蔺沧心中总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一则是他们三人原出自同门,如今竟势不两立;二则,便是因为一桩陈年旧事。


    这桩旧事,简而言之便是天宫二殿下、天族郡主和妖尊三人的爱恨情仇之事罢了。


    这桩事也浮上玄冥心头,他并未惊讶于三十万大军之数,而是蹙眉道:


    “我原以为只是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怨。”


    蔺沧苦笑了一下:“你知道他的性子,做事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会做绝,在这三十万年里从未变过。”


    “他为了替洛华报仇,如今要杀的不只是我,而是整个天界。”


    他顿了一顿,再问道,“这些年,你同他可有交集?”


    玄冥摇了摇头。


    他历十万年轮回期间,六界之事他皆未参与。譬如说蔺沧和青岐的这桩事。


    当年在此事中青岐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之人,妖界不是太平之地,他却从无名小卒拼杀成了妖界之主。


    此人的实力和心性,都不可小觑。


    观音座下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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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多,玄冥甚少记得旁人的名字,青岐是其中的少数。


    这并非因为他身上的修为和慧根,而是他的来历。青岐的原身乃是一头白狐,是当年容成氏衡照仙君的坐骑。这坐骑悟性极高,随着衡照仙君在佛陀座下听了几回讲,竟渐渐开悟起来。


    衡照仙君发现它有悟性后,便常常将它带至西方梵境,终得佛祖点化而修炼成人形。


    因着当年收它于青岐山,故名青岐。


    后来玄冥遁入轮回,复返现世时就未再入灵山,留于冥界任北阴大帝,故而同灵山弟子青岐无甚交集。


    后来闻得青岐成了妖尊之时,玄冥讶然之余又有隐隐担忧。


    他从一个仙君的坐骑到了一界之主,其过程之艰险可想而知,不比玄冥的十万年轮回轻松。但他的确聪慧,又刻苦,是个修道的好苗子。


    但他一路拼杀成为妖尊,不是为了权也不是为了势,而是替洛华报仇。那么终有一日妖界会向天界开战。


    而今,他一直以来担忧的将要发生了。


    蔺沧看着他的神情,心下了悟,继续道:“青岐既已有苗头,之后说不定会来寻你。至于天宫,不日也将请你上去。”


    玄冥思忖道:“因着你我的关系,青岐不会来我这处。他们妖界若有此心,要联手,也当是同魔界。”


    “我同你们那位天尊已有多年未见,他这个人啰嗦得很,若是要请我去天宫,少不得要听他许多话。”


    蔺沧点头笑道:“你说得有理,妖界为保胜算定会同魔界联手,只不过是否确凿如今仍未查明,待查明之时,即便你不想去,我这个兄长亲自来请也得将你请上去。”


    玄冥将方才推至一旁的酒盅拿回来,犹豫片刻后浅酌一口,方道:


    “我只是做个猜测。如若妖魔二界真的联起手,就算冥界参战,未必会有胜算。”


    蔺沧疑惑道:“嘶,你这话我可就不敢苟同了。”


    “难不成以天冥二界之力,还斗不过那个青岐?任凭他是个不世出的人才,你、我,那些个参与过上古之战的神仙,还没死绝呢!”


    玄冥揉了揉眉心,道:“我说的胜算,并非能否打胜仗。而是一旦开战,那么天下就会重陷战火之中。”


    “六界上下才过了多少万年的安生日子?”


    蔺沧叹气道:“这我也知道,但只要青岐在位一日,天上地下就不可能太平。”


    玄冥又抿了一口酒。


    这是三十万年前造的孽留下的果。因果轮回,总得有个终了,而这场仗就是终了。


    其实他此次不允冥界参战,他也能护得冥界安定,但偏安一隅并非他的作风。


    这场仗既然总归要打,那么最好速战速决,免得战火烧得太久。


    玄冥抬眸道:“我且等着你们的信。”


    蔺沧顿首,同他碰了碰酒盅。


    他心下想起另一人来,煞有介事地看了蔺沧一眼:


    “你这位师父做得也是好笑,收完亲传徒弟第二天就要丢下她不管了。”


    蔺沧嗔怪道:“我的意思是把她一并带回天宫里,可你不让我带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