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裴祉嫄就去了公司，这个时候裴珉承还在外面工作，裴祉嫄不怕遇到他，但是自己并非是公司内部人员，能不进去还是不进去了。


    裴祉嫄给妈妈发了条消息就站在门外等。


    在她盯着黑掉的屏幕发呆时，一只手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裴祉嫄吓得弹了起来，人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


    来人显然没有意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慌里慌张地一边掏纸巾给她擦眼泪一边道歉：“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裴祉嫄接过纸巾擦掉眼泪，然后红着眼瞪他：“不许说出去啊我警告你。”


    “哦。”徐寅河摸了摸鼻子，“你在等岑老师啊？怎么不进去等呢？”


    “这又不是我家，我能有事没事就跑进去吗？”


    “没关系啊，公司很多人都把你当编外人员看来着。”


    “……”裴祉嫄顿了顿，说：“反正我不进去。”


    “不进就不进，你别生气呀。”徐寅河道：“不过岑老师可能还要一会儿，你先去附近等等吧，外面很冷的。”


    裴祉嫄看了一眼手机，妈妈确实发消息说她还要一会儿，让她先找个地方等她。


    “哦。”


    裴祉嫄转头就走。


    然后发现徐寅河也跟了上来。


    “不练习你跟我后面干什么？”


    徐寅河神情自然地回答：“当然是送你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路途中并没有交流。


    徐寅河是裴祉嫄的初中同学，中考后成为了HSP的练习生，是HSP今年计划推出男团的出道预备役成员。


    两个人的来往不算频繁，但是关系却能算得上不错。


    他是那种长相很乖的男生，笑起来很可爱。性格也很好，情绪超级稳定，不管和谁说话都会给对方提供价值情绪，裴祉嫄很喜欢和他相处。


    哪怕什么都不说，内心也会变得很平静。


    把她送到店里又给她点了喝的之后徐寅河才转身离开，裴祉嫄坐在奶茶店里看窗外的路人。


    然后叹了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生活里有了好多裴珉承存在的痕迹。


    裴祉嫄翻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裴珉承给她发过消息又撤回了，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又或许是发错了对象，不然为什么不再发一次。


    内心不断在挣扎，裴祉嫄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给妈妈发了条消息后就离开了奶茶店。


    然后跑到了裴珉承的家门口，她实在受够现在这个氛围了，今天一定要把事情都说明白。


    一月底的天气还是冷，裴祉嫄倒是不怎么担心被爷爷奶奶看到，他们两位冬天也不怎么出门，所以放心地坐了下来。


    明天是一月的最后一天，也是除夕日，裴祉嫄一路走过来的街道都是热闹的，到处张灯结彩，只有这里仿佛与世隔绝。


    安静又冷清，除了微弱的灯光，就只剩下风刮过的声音。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天上响起了放烟花的声音，可惜无法照亮这处角落。


    裴祉嫄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仰着头去看烟花，临近除夕，这几天外面几乎是天天都有放烟花的，裴祉嫄一次也没出去看过。


    不知过了多久，裴祉嫄的脖子都仰到发酸，她扭了扭酸胀的脖子，一转头看见了身穿一身黑静静站立在距离她几步之遥外的地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裴珉承。


    也不知道他来多久了，是不是觉得她很烦人，他会讨厌自己吗？


    白天来的时候裴祉嫄满腔的勇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消失，现在看到他，更是直接用光了。


    裴祉嫄没再看烟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裴珉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裴祉嫄没出息地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藏都藏不住的哽咽，裴祉嫄觉得现在的自己太矫情了，把眼睛瞪大试图阻止眼泪脱逃。


    她不说话了，裴珉承也没开口。


    就这样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裴珉承叹了口气，跟妥协似的牵起她冻得发白的手走进了家里。


    裴珉承松开她的手，去将房子里的供暖系统打开，裴祉嫄站在门口没动，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的温度开始升高了。


    裴珉承回来时见人还站着，像块冰雕一样动也不动，又好脾气地去牵人。


    “来找我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裴珉承道：“万一我今天不回来呢，你打算在这冻一夜吗？”


    缓和了一会儿情绪，裴祉嫄再开口时已经没有带哭腔了，只是她依旧低着头，不安地掐着自己的手掌心。


    “我跟你说，你会让我过来吗？”


    不会。


    裴珉承默默在心里回答，看她这样子实在无法说什么话。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很烦啊。”裴祉嫄没抬头，声音也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其实你就不应该救我的，早知道会给你带来一个大麻烦的话，是不是？”


    她知道她现在很讨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不是暖气把她的大脑融化掉了，裴祉嫄口不择言地说完，回过神来又开始道歉。


    裴珉承抿了抿唇，神色严肃地喊了一声她的全名，然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不要胡说了。”


    “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觉得你是一个麻烦。”裴珉承的声音很冷静，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叙述事情，“这段时间我没有理你不是讨厌你，我承认我之前说的话伤到你了，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认真考虑事情。”


    “所以你是觉得我幼稚，不喜欢我。”裴祉嫄吸了吸鼻子，“可是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认真想过。”


    顿了顿，裴祉嫄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你以为我很想喜欢你吗？谁叫那个大数据天天给我推你的视频，谁让你又偏偏对我好。”


    “对不起。”


    裴祉嫄整理了一下情绪，终于抬头看向裴珉承，“我知道你觉得我对你的喜欢来得莫名其妙的，你需要我对你表白吗？”


    “不……”


    “我喜欢你。”


    “……”


    裴祉嫄的心跳得很快，现在的脑子像是面粉加了水，活脱脱一团浆糊，她只能顺从本心去说一些原本没打算说的话。


    “反正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就不要对我好，不要送我礼物，不要关心我，也不要理我。”


    “你是在同情心泛滥吗？”裴祉嫄问：“为什么？觉得我没有爸妈陪伴很可怜？同情我可怜我吗？”


    “我不用你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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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可怜，”裴祉嫄根本没打算给他回复的机会，可能是怕又听到拒绝的话，她利落地起身，留下了最后一句不知道是气还是真心的话，“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远离我，哦，还有请直接告诉我，我好去找下一个目标。”


    “……”


    逃也似的从那个温暖的房子跑出来，裴祉嫄靠在门口平息了一下因情绪激动而有些急的气息。


    然后在外面晃荡了一会儿，确保自己看不出来不对劲后才回到家里。


    一回到家裴祉嫄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闷头入睡。


    第二天，得知她跑到这里，岑芮两人也都干脆一路来到了这。


    裴祉嫄和爸妈待了一会儿就被叫走了。


    岑芮见状忍不住多关注了一下，看她直接走了出去，连忙伸手捅了捅裴才英的手，“你说她这是哪去啊？”


    她身边身形高大，脸颊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神情不变，语气淡然地安抚：“女儿都这么大了，交朋友是她的自由，你管她和谁玩，去哪玩。”


    “那要是恋爱……”


    裴才英打断，“恋爱就恋爱，她都成年了，不算早恋。不要那么封建嘛，现在是自由恋爱的年代了。”


    岑芮看着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男人啧了一声，“好像我很迂腐似的。”


    她还不知道恋爱自由吗，但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她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恋爱和谁都可以，可千万不要是他。


    “不要是谁？”


    听到裴才英的问话，岑芮才发现自己无意识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摇摇头，不想跟这个说什么都觉得不错很好的男人交流。


    裴才英也没追问。


    反正恋爱不犯法，怎么都好。


    对父母的想法一无所知的裴祉嫄按着手机上的定位到达了一家餐厅。


    徐寅河是外地人，今天由于是除夕，所以他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又不能回家，其他人都回家了，他不好意思跟着去，就只好找裴祉嫄这个老朋友了。


    裴祉嫄皱着眉头给徐寅河拨去电话，铃声只响了几声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他傻乎乎的问好声，“你来了吗裴祉嫄。”


    “你先退了出来。”


    说完裴祉嫄就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一道穿着奶黄色羽绒服的身影就走了出来。


    裴祉嫄被闪得眼前一黑。


    虽然她很吐槽他的幼稚穿搭，但是俗话说得好，时尚的完成度是靠脸的，顶着那张脸她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最后只好不忍直视地转头。


    “你叫我出来干嘛？不喜欢吃这家？那我重新找一家？”


    徐寅河很傻白甜地问她。


    “笨，带你回家吃。”


    徐寅河感动得快扒上去了，“呜呜呜谢谢姐姐。”


    “请滚谢谢。”


    由于裴祉嫄休学了一年，所以比班上很多人都大，徐寅河虽然平时很靠谱，但是比她还小一岁。


    他哪儿都好，就是老一激动就喊姐。


    裴祉嫄领着个无家可归的人回去，两个人在半路还偷偷买了零食。


    当然，其中的一大部分都进入了裴祉嫄的肚子，徐寅河不怎么吃这些高热量高碳水的食物。


    两个人并肩而行，边吃边聊，没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跟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