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祉嫄就起床了，因为其他人还在睡，尽管她的心里很急但还是尽量放轻了动作。


    直到洗漱好后她回到宿舍碰见了起床的姜烟澜，“你要出门？”


    裴祉嫄被吓了一跳差点就想叫出来了，伸手捂住嘴以后才小声开口：“嗯，我要回家一趟。”


    “哦，好，拜拜，你路上慢点哦。”


    以前她也会在周末回家，姜烟澜打了个哈欠后躺回了床上。


    和姜烟澜告别后裴祉嫄在校门口打了一辆车，在路上还没忘记报告进度。


    YuAn：我来啦！


    裴珉承发了个嗯，后面还没忘落下一个可爱的表情符号。


    在裴祉嫄来的路上，裴珉承翻了一下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裴祉嫄好像有点亢奋了，早上一起床就给他发了一条“我起床了”的消息，后面还跟着几个感叹号。


    然后从这里开始就做什么都会发一条消息。


    比如，我去洗漱了，我洗漱好了之类的话。


    其实裴珉承不怎么习惯别人什么都要和他报备，但是是裴祉嫄的话，毕竟她年纪小，好像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他习惯简洁地回话，很少和人说话，有什么急事都是打电话说，妹妹也常常说和他聊天真是一句都聊不下去。


    裴祉嫄倒是很能坚持，就算他发的消息都显得很没有热情，她也只会生完气又冲上来。


    性格真的很好。


    裴珉承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不知道是酒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在等她来的路上，裴珉承煮了一点粥，怕她来太急了没吃东西。


    半个小时后，裴祉嫄就敲响了裴珉承的家门。


    这里是位于北宁路的一处居所，裴祉嫄不知道是他新找的还是以前就有的，门一开就说：“哇你这房子多得，还真有那么一点冯谖三窟的意思了。”


    裴珉承无奈地笑笑：“那怎么办，总是有暴露的风险啊。”


    裴祉嫄一进去就闻到了好闻的味道，毫不客气地过去坐下：“哇我真的饿死了。”


    裴珉承觉得她像是一只蝴蝶。


    裴祉嫄今天穿了嫩黄色的毛衣，长长的头发扎成了两个辫子，青春耀眼，和朝阳一样的富有朝气。


    她坐在那里，于是四周的雪都消融了。


    等待了很久的春天，好像来了。


    裴祉嫄吃东西的时候很专注，根本没有管他在干什么，自顾自的吃完后才发现裴珉承在一旁看她。


    迟来的不好意思让她脸都开始发烫，她尽量自然地走过去坐下，“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呀你。”


    “就处理了一些事。”


    裴祉嫄见他不想多说，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裴祉嫄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你年纪小幼稚也没关系。”


    裴祉嫄听完又低下头开始扣手心，她有点伤心，可是好像确实没办法改变自己，早上来的时候她还纠结过要不要换个成熟一点的风格。


    最后觉得那样实在太不是自己的穿搭风格而放弃了。


    裴珉承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瞎想了？”裴祉嫄先是下意识地反驳，而后又把抬起来的头垂下去，声音很小地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耳畔传来了裴珉承的闷笑声，裴祉嫄转头看去，就看他把头也扭到一边。


    “所以你就是嫌我幼稚。”


    裴祉嫄气急败坏地挪远了一点，真的只有一点，肉眼都不可见的那种。


    裴珉承收了笑，回过头来看她：“没有啊。”


    其实他还觉得她现在很可爱，但是想也知道说完她又会把距离拉远，虽然也不会真的离太远。


    美色误人这四个字在眼前放大闪烁，裴祉嫄满脑子的气都散了，她很喜欢看他戴耳链的样子，所以总是忽略他的其他地方。


    比如说，其实他的眼睛也很漂亮。


    眼睛下面的那颗痣也好看。


    啊对了，裴祉嫄突然想起来之前不小心看到的，他颈侧那颗痣也好看。


    裴祉嫄四处扫了一圈，发现这个人好像哪里都很让人喜欢，实在挑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


    越想越对自己无语，裴祉嫄干脆不说话了。


    “别生气了。”


    一只干净的手伸过来戳了戳她的手臂。


    裴祉嫄低头一看，发现手也好看，然后更气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人让人觉得哪里都好呢，裴祉嫄觉得自己好像被下蛊了，他一靠近，心脏都在不正常地跳。


    “离远点。”


    “这么生气？”


    “不是，”裴祉嫄瞪了裴珉承一眼，“心跳太快了。”


    裴珉承果然听话地停下了动作，裴祉嫄又不开心了，她靠近了一点，继续固执地问：“你到底……”


    “我不会喜欢其他人。”


    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裴珉承率先打断了她的话。


    裴祉嫄的脑袋还没开始变迷糊，就听裴珉承继续说：“你也是其他人。”


    “你很烦。”


    “先好好读书吧，我不和高中生谈恋爱。”


    裴祉嫄不满，“可是我快高考了。”


    “对呀，”裴珉承点点头，“所以你先高考吧，这么重要的时刻不要只想着谈恋爱。”


    “那意思是大学就能谈？”


    “你先上大学再说吧，”裴珉承笑，“万一你只想着谈恋爱不好好学习上不了大学怎么办？”


    裴祉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抽，听完这句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学历歧视？”


    “你造谣我，我要告你。”


    “……”好幼稚。


    裴祉嫄还是不放心，“那你到底觉不觉得我幼稚啊？”


    “不许笑！”


    裴珉承这次没有笑，神情认真地说：“你做自己就好，不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任何人都不值得。”


    “可是……”


    “裴祉嫄，”裴珉承喊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可以改变自己，但是理由不能是别人，只能是你自己。”


    说到这里，裴珉承叹了口气，“幼稚不是一件坏事，它是你这个年纪很珍贵的存在。”


    裴祉嫄哦了一声，明显没认真听，裴珉承也没在意，只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听我说什么，知道了，我等你，如果那个时候你还喜欢我的话。”


    裴珉承不打算祸害一个高中生，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太容易陷入莫名其妙的爱情了，可是实际上她可能连什么是爱都搞不明白。


    他知道如果不给她一个答案她会一直固执的追问，会花费很多时间去思考，在即将高考的这个阶段，这些东西会浪费掉她的很多精力。


    他知道她成绩很好，不希望她的未来因为他有出现偏移的可能性。


    裴祉嫄问：“那以后还能联系吗？”


    “我没有说要和你断绝来往。”


    “哦。”


    裴祉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再抬头时眼睛有点红，不知道想哭还是什么，声线都不稳：“我这个人最能坚持了，你等着。”


    屁。


    其实她做很多事都三分钟热度，就连古琴都是断断续续地弹。


    但是喜欢裴珉承这件事，她不会放弃的。


    人都有逆反心理，如果裴珉承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她的喜欢，裴祉嫄说不定很快就放弃了。


    毕竟现在浅显的喜欢还是可以及时止损的程度。


    但是他这么说，她还非要坚持给他看了。


    “知道了。”


    这时候裴珉承倒是显得很淡定了。


    裴祉嫄看他，“那万一我在大学有了更喜欢的人怎么办？”


    “可是我觉得你不会。”


    自恋。


    裴祉嫄哼了一声站起身，“我要回学校了。”


    “不准备留下来吃个饭什么的？”


    “不，”裴祉嫄坚定拒绝，“我这不是得考大学，不努力一点怎么行。”


    “哦，那加油吧高考生。”


    裴珉承动都没动，靠在沙发上跟她挥手。


    裴祉嫄现在觉得神清气爽，很想做一套卷子，也没在意他的态度，转身就走了。


    她一出门裴珉承就打开了手机，几乎是在下一秒，裴祉嫄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YuAn：我出门啦！


    裴珉承怕她一路上都这样不太安全，于是索性拨通了电话。


    “你干嘛？”


    “怕你一出门就想我。”裴珉承说：“不要一直看手机，好好走路。”


    “知道啦。”


    一路上裴珉承都没怎么说话，听筒里只有裴祉嫄跟实时播报一样的声音在响。


    为了安全，裴祉嫄还戴上了耳机，因为裴珉承不怎么说话，她走着走着就会停下来确定一下裴珉承有没有掉线。


    裴珉承都一一回答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聊着走到了学校门口，裴祉嫄继续报备：“我到啦。”


    “知道了祉嫄小导航，快回去写作业吧。”


    “不要给我取外号啦。”裴祉嫄说完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像个复读机我都没说你。”


    “听到啦。”


    裴祉嫄也不心虚，听到就听到，“反正是你先开始的。”


    “对不起。”


    “原谅你啦。”


    裴祉嫄迈步走进学校大门，听到裴珉承问她：“那我喊你什么？元元？”


    “不可以。”


    “为什么？你朋友和家人不都这么喊你吗？”


    “反正就是不可以！”


    这么羞耻的名字，听家人和朋友他们喊习惯还好，从他嘴里念出来显得十分奇怪，裴祉嫄有点名字羞耻症，根本不想别人喊自己。


    “你要不还是喊我裴祉嫄吧……”


    “行吧裴祉嫄。”


    “……”


    好冷漠无情的三个字。


    裴祉嫄感觉有点心梗了。


    但是这是自己要求的，没办法退。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裴珉承又说：“不满意？那小嫄总可以了吧？”


    裴祉嫄不满意，但是总比叫全名好，于是只好含泪接受。


    “好了，到学校就好好写作业不要分心，我要挂了。”


    “知道啦。”


    挂断电话后，裴祉嫄回到了宿舍。


    一开门就看到了三人正挤着坐在一起。


    “过来坐。”


    姜烟澜拉着她的手，裴祉嫄顺势坐到了她的腿上，她看了一眼正在哐哐打字的郁渺，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姜烟澜把昨天晚上的直播页面给她看，裴祉嫄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裴祉嫄凑过去看，郁渺太过专心，以至于她离得很近了才发现她回来了，“你回来了呀元元，我跟你说我现在正在网上骂人。”


    “我就说了裴珉承不会谈恋爱不告诉粉丝吧，这群脱粉的现在打脸了吧？”郁渺一边跟她说话也没忘记敲键盘。


    裴祉嫄和姜烟澜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厉念注意到她俩莫名其妙的对视，头顶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姜烟澜掏出手机问：老实跟我说你今天去哪里了？


    她醒来之后从郁渺处得知了昨天晚上裴珉承半夜开了直播，于是立马反应过来裴祉嫄的不对劲。


    回个家而已，她什么时候回家还要精心扎个头发了。不过怕打扰她，姜烟澜还是忍住了好奇心。


    YuAn：你真的好聪明啊姜姜。


    YuAn：我找他了。


    看她俩开始手机交流，厉念索性面对面建了个群然后给两人发过去，等两人投来疑惑的目光，厉念点头示意她们俩加入。


    一个理念：说吧你们俩什么秘密啊还得私下交流。


    一个理念：不过不好说也可以不说，我只是好奇，不一定非要说的。


    四个人都是好朋友，如果是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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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烟澜早就忍不住开口了，但这个事毕竟是事关裴珉承这个特殊的人，她只是看了一眼裴祉嫄，没有说话。


    裴祉嫄也没继续藏着。


    YuAn：其实，我和裴珉承认识。


    怕她不理解，裴祉嫄稍微解释了一下。


    YuAn：就是，私下认识的那种关系。


    一个理念：姜姜你呢？


    一桶姜山：我在元元家过年的时候见过，不认识。


    裴祉嫄：……


    下一秒钟，厉念就发了个哦，还是带波浪号的那种。


    一个理念：原来这么亲密的关系。


    一个理念：你们在谈恋爱？


    YuAn：那可还没有。


    可不是还嘛，裴祉嫄叹了口气。


    YuAn：我要好好高考的。


    一个理念：那有什么不好说的？


    YuAn：我喜欢他。


    说完三个人的群里沉默了一下，过了十秒钟，厉念把群解散了。


    然后给她私发了一条消息：请吃饭吧你。


    于是下午，裴祉嫄说要请客，宿舍四人组去到了食堂三楼。


    学校一共有两个食堂，靠近教学楼的和靠近学生宿舍楼的，宿舍楼附近的食堂一楼卖饭，二楼卖面和粉，都是丰富菜品，难吃菜系，三楼则是各种火锅店。


    只是平时大家根本没时间去，所以这里周末人才会稍微多一点，也正因为这样，三楼是周末时食堂唯一开放的区域。


    一行四人点了一个干锅鸡，郁渺点完菜回来落下，哇了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还请吃饭。”


    “这不是打赌赌输了嘛。”


    裴祉嫄内心忐忑，小声说道。


    郁渺刚想问什么赌啊还要请客，然后突然想起了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她看着裴祉嫄，眼睛像放慢动作似的，猛地睁大了。


    厉念提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以防她一个激动喊出来。


    郁渺伸手扒下了厉念的手，面无表情地问：“所以你准备当我的同担？”


    姜烟澜跟看戏似的在一旁撑着下巴补充：“她可能不想。”


    “那……”


    郁渺后面的问题没问出来，她脑子有点卡壳了。


    等她缓了一下，然后说：“不是姐妹，你真喜欢上他了？”


    裴祉嫄点点头。


    “你两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你最好都给坦白交代，”郁渺严肃地咳了一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于是裴祉嫄只好把跟姜烟澜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厉念在此之前也不知道她和裴珉承怎么认识的，听完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一时间，煮菜的声音成为了唯一的动静。


    “回神了回神了。”


    姜烟澜伸手在她们面前挥了一下。


    “你还真是闷声干大事啊。”


    厉念评价道。


    “……”郁渺沉默了很久，裴祉嫄怕她生气，一边扣手一边小心地打量她的脸色，又过了好一会儿，剩下三人才听到她说：“你想我原谅你吗？”


    “想。”


    “那就帮我要个签名。”


    裴祉嫄面色严肃地看着她，心里做好了各种准备，然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上去，“就这么简单？”


    签名这种东西，不是很容易能得到吗？


    她不太懂这些，但是签售会什么的，都不给签名吗？那为什么叫签售会啊？


    “我要亲签，还要to签！”


    裴祉嫄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在郁渺去拿饮料的时候给裴珉承发了一条消息：to签是什么？帮我签一个可以吗？


    原谅她吧，对娱乐圈真的半点都不懂啊。


    裴珉承只回了一个1。


    对此裴祉嫄很熟悉，她们班主任就喜欢在问她问题的时候回一个1，裴祉嫄知道这是知道了的意思，于是把手机收了回去。


    四个人吃完肉后又加了汤去煮火锅吃，从白天吃到傍晚，吃得都快撑吐了才离开。


    为了消食四个人就顺道去了操场，这个时候的天气还不是很热，操场上有不少人正在跑步，也有人正拿着一本书看。


    为了不挡路四人就两两一组，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但裴祉嫄低头和裴珉承发消息，走着走着就掉队了。


    姜烟澜也不好奇两个人聊什么，走上前去挽起厉念的手和她们并排走。


    “元元呢？”


    “后头呢，不管她。”


    郁渺想扭头看一眼，被姜烟澜一句话劝退：“在和你担聊天，你最好别好奇聊了什么。”


    “……”好奇怪的感觉啊，虽然她是真的不介意，但也是真的觉得很奇怪，郁渺沉默半天，说：“既然如此，希望她能早日追到我担。”


    注意到厉念看过来的目光，郁渺解释道：“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他们俩在一起，反正我又不会受伤。”


    “而且我有男朋友呀，”郁渺嘿嘿笑了一下，“朋友比爱豆重要，自己比爱豆重要，他谈恋爱无所谓，舞台实力不要下滑就行。”


    郁渺和她男朋友是异地，她们三个也只见过他一次，平常是很没有存在感的一位，郁渺忙着追星，没空和他天天打电话。


    不过他人还不错，虽然女朋友追星也不像别的男生那么在意，常常给郁渺寄礼物，还会给她送她没抢到的周边。


    三个人的话题不知怎么拐到了男朋友了，姜烟澜跟听课似的听两位恋爱大师传授经验。


    后头，裴祉嫄正在跟裴珉承说刚刚的事。


    “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所以。”


    “知道了，明天来吧。”


    敲定了时间以后裴祉嫄就挂断了电话，冲上去了挽住了姜烟澜的手，四个人在操场绕了好几圈才回去。


    “明天给你要，你把卡给我吧。”


    裴祉嫄也是才知道居然还要自己带卡。


    “好，回宿舍给你！”


    回到宿舍后裴祉嫄照例和裴珉承说了一声晚安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