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下空了下来，木婉瞪着江心月，等着她给自己解释。


    “婉婉，这趟来了上京城，林老太爷这念我必须解了。”


    “为什么？”


    “唉……婉婉，掌……师傅……她煞费苦心了。”


    “掌柜的？”


    “在大漠的时候，林清风拿出的玉佩，与师傅给我的玉佩正好是子母佩，子佩的持有人，可以说也是由子佩选择的。而子佩需被持有人日日贴身佩戴，母佩才可吸取子佩的气……”


    “什么意思？”


    “师傅她老人家，想来，当初是以林清风的一丝心头血，来温养我的一魂，又用林清风的阳气固压他的一魄。


    我的体内，有他的一魄。


    子佩为他所戴，我才能借助母佩吸收的阳气，如今安好的站在这上京城。”


    那日覆上林清风手腕的时候，江心月便隐约觉得有种熟悉感，在拿过子佩后，更是明白了个中缘由。


    是以，她决定离开大漠。


    与其说是，她要来还所欠的恩情，不如说是她想要活命！


    借生魄主人所在阳间，附生魄主人阳气压制，来让这人间气，生魄力，去养护她的魂。


    只是还有一事，江心月方才发现。


    林清风的心头血和一魄，虽说已然锁住了她的魂，可她方才意识游离，不得归体，是得有龙气将她带回，驱散了那些旁人看不见的东西。


    在林府西苑躺了两日，谁也不敢来打扰她的休息。


    因着林家老太爷前脚迈进鬼门关，后脚就被江心月救回，这几日是日日好吃好喝的往这西暖阁备下。


    “婉婉，我们去看看林老太爷。”


    “姑娘，奴婢给姑娘带路。”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兰儿。”


    小丫头话并不多，葱白的小脸，一看也不是做什么粗活的丫鬟，只是一双眼睛可没少偷摸的看她。


    江心月没有多言，跟着兰儿，约莫走了一刻钟的功夫，就拐到了林老太爷的院子，院子里是闻声而来的林清风父子三人。


    “江姑娘，身子可有好些？下人用的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林母是个热心肠的，那日虽被惊到了不少，可知这姑娘是有本事的，愣生生把她公爹给拉扯了回来。


    而且自己一见这姑娘，不知为何，就喜欢的紧。


    “多谢林夫人美意，我现下已经好多了。”


    因着林清风的生魄，江心月对林母也多了一丝暖意。


    “符纸取下来吧，为老太爷净面。”


    “那我父亲他……”


    那日是江心月将这符纸放在林老太爷额上，林老太爷才有了生机，自是谁也不敢乱动，这如今取下，怕是……


    “这符纸现在已经没有用了，一会将这些贴在老太爷床前四周。”


    话落，江心月拿出四张画好的符纸，示意林清风贴下，又请走了除林清风父子和林母以为的所有人。


    “府内近期可有出过命案？”


    “不曾，我们将军府虽治下严谨，但我父亲出事以来，并未将下面的人……”


    “不是下人，是与你们血脉至亲的，或是仇人之类的，可有死人的？”


    “我父亲为人光明磊落，并未有什么仇人。”


    “想来，你们应该知晓，林老太爷不是生病了，他这是被怨念缠身了。


    而所谓怨念，正是由于有怨魂。”


    见几人愁眉苦脸，似是不解，江心月难得的好脾气。


    “通俗点来说，就是人故去，应魂飞魄散，有的人生前若是遭了莫大的冤屈，或是莫大的侮辱，抑或是莫大的憎恨，都有可能化作怨魂不散。


    而这怨魂，又会缠绕在人前，害上一通，解了气，才肯离去。”


    那日进老太爷院子时，正值上巳节，屋外柳条高挂，且是正午当头，本是不可能有邪祟近身的。


    但这林老太爷的屋内，黑气分明浓郁不减，甚至让她站不稳脚。


    “所以，我祖父这般，是被怨魂缠住了？”


    “非但是怨魂，还是很重的怨念。”


    林清风父子心下大骇。


    “不可能，我父亲他乃当朝二等功勋大臣，戎马生涯，手刃的都是敌军叛乱，从未害过平白人的性命！”


    “是啊，姑娘是不是搞错了，公爹他日常行善，与婆母更是一道施粥济民，上京城里谁不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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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姑娘，我祖父断然不可能……”


    江心月在屋子里走了个来回，也没有瞧出什么异常，回过头，眼神里不免多了丝不耐。


    “所以才问你们有没有命案，只有时间短，且怨气深，才能形成如此要命的怨念。”


    “不曾。”


    几人思索了一番，郑重的答到。


    “你祖母和其他兄弟呢？”


    “祖母六年前西去了……林家一脉单传，也不曾有其他兄弟。”


    听完林清风的话，江心月一时陷入了沉思。


    几人面面相觑，一杯茶很快见底。


    一时间想不出所以然，江心月从袖中又拿出几张折好的符纸，交给林清风几人，交代好他们随身携带，便与木婉回了院子。


    只是刚进院子，便瞧见了来送衣物的吴玉。


    “姑娘，辰王殿下前日走的时候，拖小人转告姑娘，说姑娘若想逛逛，辰王殿下可尽地主之谊。”


    吴玉本是不想说的，江姑娘容貌配自家主子也是好的，只是王爷交代，他可不敢遗漏，大不了再去给自家主子说便是。


    也许去林府外走走，会有点收获，如此想着，江心月便应了下来。


    次日。


    木婉还是一身蓝衣，头发束在头顶，用一个银冠簪住，好不英姿。


    “婉婉，你的剑呢？”


    “麻烦，换成了软剑。”


    自从来了上京城，江心月要见的人多了起来，自己还要看顾着她，以往的剑难免不方便起来，索性换成了软剑收于腰间。


    “咕噜噜噜。”


    江心月漱了口，随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取过一根发带，依旧随意的绑住，但是却难得的用上了口脂。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江心月满意的点点头。


    和木婉二人从林府出来时，只见吴玉跟莫冷也等在门口。


    江心月上了马车，木婉一步坐下，莫冷紧跟其后，倒是吴玉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也跟来了？”


    “你们孤男寡女，人多眼杂，容易口舌……”


    “你一起来，就不口舌了？”


    不等林清风说完，江心月一个白眼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