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等会还真的是等会。


    没聊多久，戴阅就出去给她开门了。


    一进来，那人就非常自然熟地向陈宣打招呼，“我是海锦玉，舞蹈老师，怎么称呼？”


    “陈宣，你好。”陈宣站了起来。


    海锦玉直接抬手示意陈宣站到练习室中间，然后挪了挪陈宣刚坐过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还会跳什么，一并展示了吧。”


    然后陈宣又跳了几个舞台，都是一公和二公排名靠前的舞台。


    之后，不是陈宣把舞台跳完了，而是海锦玉叫停了。


    但好像，她跳了这么久。


    “都是你自学的？”


    “是的。”


    “《忍冬》你学了多久？”


    这个由陈家桥带领的二公舞台是她们舞室出的编舞，她有参与。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二公播出到现在，才几天吧。


    《忍冬》的腿部动作迅速而复杂，但陈宣不仅在已经跳过几支舞后仍然完整地跳下来了，而且还跳得不差。


    就是莫名感觉差点，感觉她应该还可以跳得更好。


    “就，一会？”陈宣说道。


    舞台是和林络一起看的，但细致的看动作是昨天晚上。


    “陈家桥的位置？”


    “嗯。”她确实是看陈家桥的动作学的。


    要不是有林络说，她都不知道连这也有直拍这个东西，她还是更习惯管这个叫单人机位。


    正好昨天更新了二公的选手个人直拍，单人机位不受运镜和视角影响，她学得更快更完整了。


    海锦玉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她掏出手机，翻出她们给节目组送去的练习室版本。


    “你照着这个再跳一遍？”


    陈宣看过后又跳了一遍。


    这次，动作到位且干净利落，力度和观赏性上面还要更优。


    虽然这是有身材优势的因素在其中，但如果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海锦玉她自己来，也无法跳得比这更好了。


    陈宣这小孩，太强了。


    即使保守一点说，她这也是几乎百分百的复制。


    之前的问题在于，她把陈家桥没能完成得很到位的地方，也复制出来了。


    这是个什么天才啊。


    这种学生的存在就是在倒逼老师进步吧。


    海锦玉翻出她来之前刚录制的编舞，递给陈宣，“你再跳一下这个。”


    然后她就看着陈宣把视频大概看了两遍后，跳了出来。


    细枝末节一丝不差。


    虽然编舞短，但这也太快了。


    海锦玉上前，双手扶着陈宣的肩膀，将她扒拉来扒拉去地上下左右地看。


    陈宣任由着她扒拉，都被扒拉笑了。


    “你上哪找的这么个大宝贝？”海锦玉一边扒拉着一边问戴阅。


    “自己送上门的。”戴阅话里藏着笑意。


    “给你带怎么样？”戴阅问道。


    “好啊，但我和你说，我们那教各舞种的老师都不够她用的，学得太快太好了，天生的舞蹈机器，眼睛还尖。”


    “那你能教多少是多少嘛。”


    海锦玉又问陈宣，“这编舞你看了两遍，分别看的什么？”


    这问题问得陈宣有点蒙，她不确定地说道：“第一遍看框架第二遍看细节？”


    其实看了她就大致会了，再看一遍相当于检查罢了。


    “你真没学过跳舞？”


    “没啊。”


    “那你有遇到那种看到某个动作不会做的情况吗？会有那种不知道这个动作要怎么调动肢体的情况吗？”


    “不会啊。”


    “会有那种觉得某个动作别扭的情况吗？”


    “没。”


    “会有那种感觉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控制自己动作的情况吗？”


    陈宣接连摇头。


    “这天赋，这身板，这核心，这协调性，这肢体控制，真好。”海锦玉拍了拍陈宣的肩膀，又用手背拍了拍陈宣的腰腹感慨道。


    “真是天生的舞蹈机器！”


    海锦玉看不过瘾，又让陈宣多跳了几个舞台。


    看着看着海锦玉陷入了思考，拳头抵着下巴。


    “《忍冬》这段编舞，你有想法吗，比如让它看起来更好看？”


    陈宣想了想，稍微改了改某几个动作的节奏和力度。


    她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要想达成需要的效果，也不一定非要依靠腿部动作带起衣摆，通过双臂的动作牵扯大衣的肩部继而带动整件衣服，一样能让大衣向上荡起。


    但她还做不到编出动作这种程度。


    “哇喔。”海锦玉发出感慨，不置可否，再次翻出她刚录制的编舞。


    “这个，你再看看。”海锦玉示意陈宣像刚才那样调整编舞。


    细看海锦玉录制的编舞，陈宣发现选手们和编舞老师还是有很明显的差距。


    海锦玉对于节奏由快到慢，或由慢到快的精准把控，由躯干带动四肢，动作有传递性地从躯干发起到指尖收尾，又或者相反，力度虽大但对肢体仍有精确控制，配合着节拍，这些都让动作变得非常得有冲击力。


    但陈宣她自己的优势在于，她个子要更高，动作呈现要更为舒展，占据人视野的空间更大，也就更显眼。


    虽然个子高对某些人来说，掌握重心控制肢体的难度会变大，但她没有这个问题。


    陈宣动了起来，动作变动的时候，她放松肢体，速度放慢，显得自由随性，但每到节拍点，她又全身发力，以最快的速度“嗒”的一下，将肢体牢牢地定在这个节拍点该做出的动作上。


    “你，这就无师自通卡后拍了？”海锦玉的声音惊讶中还透露着无语。


    “凭感觉做的。”陈宣解释道，她还是很习惯瞬间发力这种事的。


    “这悟性，啧啧啧……”


    海锦玉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觉得无话可说。


    所以她最后选择了闭嘴。


    交给戴阅了，反正她也只是来“帮她看个人”的。


    现在，应该能算，看完了吧。


    天赋异禀。


    戴阅看海锦玉这么一副待机的状态，知道接下来还是得她来。


    就是好像，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有意识到，陈宣跳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有累的感觉，是不是有些问题，被直接忽略了。


    按理说看完陈宣跳舞海锦玉就该回去了，但她选择赖在这里。


    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瑰宝，怎么能轻易就走呢。


    “那你还有什么特长吗？”海锦玉意犹未尽，还是戴阅拉回正题。


    “体育好算吗？比如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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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展示一下？”


    陈宣想了想，打了一套南拳套路。


    戴阅和海锦玉很确信自己听到了破空的声音。


    “你是Y省的，不会是少林寺出来的吧。”戴阅还没出声，一旁瞥到陈宣个人信息的海锦玉抱臂打岔道。


    “倒也不是啦。”但也算有些渊源，“这是南拳，不是长拳。”


    “那体育好是好到什么程度？”戴阅问道。


    陈宣想了想，觉得也不能把自己说得太好。


    “校运会能拿第一。”


    “那很厉害呀，爆发力好，怪不得跳舞也好。”海锦玉接过戴阅话茬，“还有吗？”


    “外语好算吗？”


    “算。”


    在补充了不少个人信息后，戴阅看着陈宣。


    这个不算正规的面试环节，陈宣表情自然丰富灵动，双眼亮晶晶的，思考的时候眼神习惯性上瞟。


    圆头圆脑圆眼睛自带的亲和力，看着就让人开心，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青春洋溢，朝气蓬勃，阳光，活泼……


    戴阅往陈宣身上堆砌着形容词。


    除此之外，青涩，单纯，懵懂，不谙世事……


    男爵已经录完了二顺，吴星晓排名第四，已经比她预想的顺位要高了，而且未来还有继续往上爬升的势头。


    但在她看来，陈宣虽不见得比吴星晓有心，但她要比吴星晓更有潜力。


    这是一块还未雕琢的璞玉，就已有璀璨夺目之势。


    音色抓人，跳舞天赋异禀。


    “就是个子稍微高了点。”高不是坏事，但鹤立鸡群还是有点显眼。


    因为太过欣喜，戴阅忽视了什么，陈宣自己也忘了什么。


    面试结束，戴阅接下来还有工作，海锦玉要回舞室，于是添加过联系方式，三人简单吃过午饭后，就此暂别。


    戴阅临走前叮嘱陈宣。


    “明天商定未来的安排，记得带证件和你家长或其他能做主的人过来。”


    “我姐说我全权归许珂姐管了。”陈砚和许珂的意思，她应该是没有理解错的。


    啊，又是许总。


    戴阅腹诽道。


    许总据说今年没有那么忙后，给她这整了不少事。


    那个她塞过来挂名的许理，按理说她不会去主动探听许总的事，也就没有专门去调查许理的背景信息。


    但有些东西不查不代表不存在，二顺结束，许理晋级，三公过后就是三顺，三顺必备的煽情环节，晋级选手的公司或代理需要准备并提交亲友加油助阵视频。


    她告知许珂，自然就看到了视频。


    信息量如此大，想再忽视很难。


    许珂视频传得倒是很快，但这不意味着轻松。


    许珂让她最好把那叠论文打码。


    视频现在还在剪辑那里，看样子，到时候可能还得送一份翻译的字幕过去。


    想到这里，戴阅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好许总没说非要许理做到什么目标，也没说舆论方向。


    “顺其自然”真是个好词，让她少了不少事。


    最终，戴阅的腹诽止于她想到了许珂给的酬劳。


    就，还挺多的，和工作量相比。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行，我先联系许总再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