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老千，赌桌上，可以无情无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但赌桌下，我父亲曾经就教过我。


    一个好汉三个帮。


    你可以对一部分人无情无义，但不能对所有人无情无义。


    尤其对一些走投无路的人，雪中送炭也许就是上天送给你的机会。


    顾家兄妹就是如此，我在其最危难的时期收留了他们，如今用着比魏东来那伙人要顺手太多，他兄妹做任何事儿，都会先站在我的角度上去思考。


    而跟魏东来一伙人，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互相利用。


    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条件，我都能帮一帮。


    而虎哥提的条件也的确不过分，他只是想在我这里寻得一个庇护之所罢了。


    夜，莫里森赌场。


    我从码头把虎哥接了过来。


    他偷渡而来，一身血污，极其狼狈。


    “周飞！”


    “谢了！”


    “谢了！”


    虎哥一边吃着鸡腿，一边连连对我表示感谢。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逃到了一艘赌轮上。


    这赌轮是从澳门出发，途径香江，而后在东南亚转一圈后才回到澳门。


    而虎哥就在这赌轮上藏了整整七天！


    七天来，他只有等别人都睡着了，才敢偷偷的出来找一些东西吃。


    我道：“没事儿。”


    “吃的有的是，你慢慢吃。”


    “吃完了之后再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


    虎哥长叹了一口气，一提起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得出来他对食物的欲望都减少了许多。


    而后虎哥道：“周飞啊。”


    “不瞒你说，这香江我以后怕是混不下去了。”


    “但也请你放心。”


    “我老虎绝对不会让你惹祸上身的。”


    “等我休息几天，我就离开！”


    虎哥拍了拍我的肩膀。


    “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只是关心你。”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勉强。”


    “嗨！”


    虎哥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


    “但其实，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是咱们老了，人家后辈前赴后继的也赶上来了，挡着人上位了罢了。”


    “这种事儿，不是很常见嘛。”


    我听后点了点头，道：“倒也是。”


    这种故事千篇一律，倒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倒是兄弟你，现在混的不错啊。”


    “当上叠码仔了？”


    虎哥笑眯眯的看向了我，我陪着笑了笑，道：“凑合事儿吧。”


    随后虎哥放下了鸡腿，瞥了我一眼，似乎有什么事儿难以启齿。


    我见状便道：“没事儿，虎哥你不用跟我客气。”


    “也不用怕我为难。”


    “如果我有什么为难，会直接拒绝你。”


    虎哥闻言哈哈一笑，道：“好！”


    “好！”


    “说实话，兄弟，我是真喜欢你这个性格！”


    说罢，虎哥拿过了自己的皮包，随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子的白条。


    虎哥将这一堆白条递给了我，问道：“ 兄弟，你老哥我，也算是落难了。”


    “我这里有一沓子条。”


    “都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出来玩，朋友欠下的。”


    “之前在香江的，我都差不多要回来了，这里面剩下的大多数都是澳门的。”


    “你看，方不方便，帮我找个能人，把这钱往回要一要？”


    “你放心，规矩我懂，要回来的，你拿三成！请人打的折，我来！”


    “哦！”我应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大事儿，原来不过就是这点小事儿罢了。


    “我先看看。”


    我伸手接过了虎哥手中的白条。


    其实他这类白条，是最不好弄的。


    因为这类白条上，通常没有写利息，那最多也就能按照银行的借款利息走。


    这样的条子，即便是出售债权，愿意接手的人也不多。


    而同样因为没有利息，所以欠款的人也不着急还钱，人自然是能拖则拖，也不太好讨要。


    就算是有人能收这债权，打的折怕也是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