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左右为难
作品:《[宋穿]苏轼后宅美食手札》 春三月,此谓发陈。东风解冻,万物复苏,蛰虫始振。
春耕之际,在百姓挥汗呼号的郎朗民谣声中,期待已久的邵家布庄美食招标会在邵家酒楼门前正式拉开了帷幕。
作为主家的邵家人高座视野极佳的二楼,居高临下将楼前熙熙攘攘的热闹场景尽收眼底。
事先搭建好的灶台和备菜长桌,将各家的参赛人员井然有序地框在各自的领地内互不干扰。
周遭的看客们拥挤推搡如潮起潮落的浪花,一点一点向禁止区域试探靠近,仿若看见了锅内的食物便能偷师学艺般。最终,却皆被站成排的家丁们,无情地拦在了栅栏之外。
作为邵家主事人的邵民瞻稳坐二楼正中,扫过手旁无人落座的位置以及座位旁精致的果盘,不禁自嘲道:“今日也就单兄赏脸,愿意出席在下家中的琐碎杂宴了。”
为了给没来的贵人腾位置,邵家族人都只能坐在犄角旮旯的位置。不曾想,如今即将进入美食评选阶段,这绝佳的位置仍然只有他与单锡夫妇四人。
单锡嗅着空气中的烟火味,瞧着下面陆陆续续开始装盘的厨子,安慰道:“今儿只是初赛,只是布庄工人筛选出他们愿意吃的。明日针锋相对的决赛,官人们定会抽空前来的。”
此次美食赛的目的并非选出能工巧匠的“美食王”,而是接地气为布庄工人更换伙食,故而这首轮的评委自然得是工人们。
好在邵民瞻只是随口一提,并非真得记挂心间,得到台阶便顺势而下,不在纠结此事。
瞧着下首排队挨着挨着品尝每一道菜的五位工人代表,他也觉甚是无趣,打着哈欠道:“今日只筛非斗,相较于之前争奇斗艳的美食擂台赛确实少了些趣味,着实有些无聊。”
一眼望去,站在灶台前的全是各家的年轻厨子。大家心知肚明今日只是洒洒水,不会动真格。
邵民瞻话锋一转,建议道:“不过单兄若是不嫌弃可以仔细瞧瞧,或许可以从中发现一些新厨子,这样就不用抱怨吃来吃去都是一个味儿了。”
“那敢情好啊。”阳羡不是州府,再怎么繁荣,城内有名的酒楼翻来覆去也就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味道也大同小异。
单锡干笑两声,抱拳回道:“不过听闻今日参赛的有好几位,都是邵兄府内和庄子上的人。我若是瞧上了,邵兄可舍得割爱?”
“那是自然。我俩这关系,何须如此见外?”
邵民瞻同时不忘照顾着另一客人,“单家娘子若是不嫌弃也可挑挑,瞧瞧有没有顺眼的厨子,也不至于今日白走一遭。”比起单锡,作为苏轼小迷弟,他更应讨好地便是柳璃这板上钉钉的苏轼外甥女。
柳璃颔首回礼,浅笑回道:“邵郎君客气了。”
蓦然,闹哄哄的楼下传来一阵清晰的吵闹声。
邵民瞻瞥见下面在一灶台前围拢聚成一圈的人,抬手招来了身后的小厮,“下去瞧瞧,发生何事了?”
单锡趁机起身,提议道:“今儿可是美食大赛,虽说我们不是评委,没有决定权,但总要尝尝嘴瘾不是。”
嘴瘾是假,吃瓜是真。
“单兄想去,我定当奉陪。”邵民瞻也坐得无聊,起身跟着单锡下了楼,留下两家娘子尴尬对视。
柳璃喜静,望着楼下乌泱泱的一片人只觉头疼,“邵家娘子,可想一同下去?”
邵家娘子察觉到柳璃的不喜,拿起手旁的扇子轻摇着,一副十分怕热的模样,“今儿日头有些毒辣,咱们就不去凑这热闹劲儿了罢。”
*
楼下。
“这菜不能入选,你们不知道炒素菜会放多少油吗?这已经严重超过预算了,压根不适合作为布庄的饭菜。”
拿着账册和毛笔记录入选菜肴的儒雅书生,此刻正与拿着筷子的工人代表们为了几厘钱争得面红耳赤。
选出来的五个工人代表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壮汉带头回怼道:“老子为啥要考虑这些?老子只管哪些个能吃,好吃,爱吃!前面那么多肉菜,你二话不说就放了。到几文一大堆的素菜,你个酸秀才给老子说预算不够?”
前面吃了数十盘的肉了,好不容易来了一盘与众不同的清炒菘菜,居然就出了这等幺蛾子。莫不是瞧着他们是田里的大老粗,没读过几两书,算不来账。
另一婆子趁机出来唱着红脸,将拱起的火苗压低了些,“主家不是早就说了今日谁去谁留,由我们五人决定吗?”当初让他们来时,可就说了只管挑出工人们喜欢吃的。
旁观百姓中有人义愤填膺道:“若是考虑预算,有邵府的人又在后面重新拣选一遍。那何须装模作样彰显公平,让咱们老百姓当这评选人?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猴耍吗?”
“就是!就是!”当初若不是打着“工人自己决定吃什么”的平等噱头,正值春耕之际他们才不会放下自己手中的活儿,来凑这热闹呢。
“邵府并未有重新拣选一说,若真如诸位所讲,我何必当着诸位的面指出……”然而附和声一浪更比一浪高,压根无人听其辩解。
书生的辩驳声被彻底淹没,众人只瞧得见文弱书生满脸通红的着急模样,以及手中攥得快要捏断的笔杆子。
“娘子,咱们要出面帮忙解释几句吗?若是因此落选耽搁了您的计划,可如何是好。”瞧着被围困在正中的心上人,二宝不由得担心道。
“急什么?”
季璋抱手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漫不经心道:“眼下还没人骂到他身上哩。再说了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了的男人,要来作甚?这种外面扛不了事的男人一般都是窝里横,要来也只会拖你后腿,折你的寿。”
每家客栈只能出一人,城外客栈今日由周安打头阵。若是连明日的入场券都拿不到,季璋所有的计划都只能胎死腹中。不过若是能借此事验出那周安的无能,帮二宝规避这烂桃花,她倒也觉得不亏。
“二宝听话,这种男人咱不能要。”季璋语重心长重申道。
“……是。”二宝伸长了脖子望着场内的情况,敷衍道。
她现在满心满眼地只求周安能成功入选,这样她作为中间人也好受些。可直至现在,周安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好似这结果对他可有可无。
“发生何事了?”在家丁的护卫下,邵民瞻带着单锡大摇大摆走进了舆论中心。前来打头阵的小厮凑在耳边,将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邵民瞻闻言,率先给出承诺,安抚着众人的心,“让诸位看笑话了。我邵某虽是商贾之人,但话已出口,自当履行,绝不毁约。”
瞧着盘内油香四溢的清炒菘菜,邵民瞻向一言不发的周安问道:“这菜是阁下所做,不知阁下有什么想说的吗?”
众人闻言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为其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当事人却一句话也不曾说过,眼下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周安。
在众人的注视下,周安从容不迫朝着邵民瞻行了一礼,然后将自己用过的油罐展示给众人看,“账房先生方才所说不错,平素若是想要将素菜炒得香,炒得好吃,确实会用很多油。这也是我们寻常人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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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在处理菘菜等素菜时会选择腌、煮、炖、烩,而舍弃炒的缘由。”
相较于前面大多选择炒肉只用了浅浅一层猪油的同僚而言,周安罐子里明晃晃凹下去的一锅勺的量确实多得惊人。这一勺的量,在贫苦人家家中怕是能吃半月了。
他话中的事实,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故而众人自发地安静下来,静静等待着他的下话。
“不过对于布庄这种需要做几十人的大锅饭而言,是不缺这点油水的。”
周安抬腿走到了前面做了油爆肉的灶台前,指着还未来得及处理的油锅,道:“布庄做饭,荤素搭配必不可少。与其直接荤素丢一锅大乱炖,吃什么都一个味儿,不妨将荤素分开处理。先炒肉,再用荤菜剩下的油煸炒素菜即可。”
与其重新涮锅将这层油冲走,不妨用吸油的菜再裹上一裹,又成了一道菜。说不定,这做饭成本甚至还会不增反降。
邵民瞻瞧着前面数十口油光锃亮的冷锅,从账房先生手中接过了记录本,瞧着前面清一色的荤菜,蓦然笑出了声,“好啊好啊,是个聪明人。”
能得到几位工人代表的认可,说明厨艺不错;能跳脱单做一菜的环境,考虑布庄实际情况,说明是个机灵的;而在众多人选择工人偏好的荤菜时,又别出心裁地敢做素菜,说明是个有胆有谋的。
这样的人,无论去到谁家,邵民瞻相信他都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厨。
“你姓甚名谁,是哪家脚店的?”他开口问道。
周安利落回道:“小的周安,周全的周,安心的安,是城外客栈的。”
“城外……难怪。”邵民瞻闻言,挖人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有特立独行的掌柜带头,下面出些聪慧人只道是常事。
瞧着邵民瞻满脸笑意,周安不合时宜问道:“那小的这菜,能过了吗?”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邵民瞻亲自接过笔,在其名字和菜式后面画了一代表成功的“√”。
方才还觉是个聪明人,眼下这般愣头青的样子又让人觉得是个憨笨的。
“多谢邵郎君!”周安憨憨笑着,欢喜地朝着邵民瞻行了一礼。
这前后的反差也给单锡逗笑了,不由得多问一句,“确实是个妙人儿。不知你家的脚店在何处,我等之后有机会定要去尝尝。”
季璋适时走出,朝着四方叉手行礼,落落大方道:“主店城外客栈,在城外几里地。不过分店就在离此处不远的太湖书院旁,欢迎诸位赏脸品鉴。”
一旁有人问道:“敢问掌柜娘子,开在城内还叫‘城外客栈’吗?”
“那是自然。这是我们大掌柜取的名,小的也只是管事的,不敢擅自改名。”季璋客套回道。
邵民瞻闻言,眸色闪过一抹亮光。一旁的单锡考虑不了这么多,只道:“有趣有趣,改日定要在城内尝尝这‘城外’的味道。”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众人捧腹大笑,片刻之前的剑拔弩张荡然无存,只剩下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
楼上的柳璃瞧见这一幕,却不禁蹙起了眉。邵夫人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主动问道:“单娘子可是哪儿不舒服?”
“无妨,只是瞧见了一十分面熟之人。”柳璃浅笑回道。
随即,她下意识自我否认道:“不过她应是不会出现在此处,想来是我认错了人。”
“看来此人定对单娘子十分重要,竟出现了幻觉。”邵娘子揣测道。
柳璃点头,“确实很重要。当年我出嫁之际,便是她梳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