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告别考试

作品:《我的麋鹿小姐

    往后的大半个月,天公一直不作美,接连都是很少能看到太阳的阴雨天,阴沉沉的天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偌大的校园也笼罩在了一层临近终章般的雾气之中。


    终于,大学里所有的课程皆落下帷幕,剩下的就是一两门课程的结课考试,还有即将面临的毕业论文选题。


    ……


    我们寝室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结课考试开始前一个小时,还会有两个人在打游戏,便是我和高炜——这都要归功于同寝学霸兼班长的万琛和女生那边的虞寒艳,他们像妈妈一样把饭喂我们嘴里,为我们总结好了所有会考的知识点,最后只需要用到考试秘技:缩印大法。


    缩印,简单来说就是把一本书的精华知识点分成6版打印在一张a4纸上,随后把a4纸上的墨粘在透明胶带上面,再用清水浸泡,清洗掉纸张部分,留在胶带上面的只有黑色的知识点。最后,就只要把带有考点答案的胶带粘在不起眼的地方带进考场,就能浑水摸鱼通过考试。


    这种投机倒把的法子还是同寝室的抽象乐子人阿乐献出的妙计。


    阿乐原名胡嘉乐,因为和一个lol职业选手ale同名,我们都管他叫阿乐;阿乐是一个典型的技术宅,八成的时间都在捣鼓他的电脑,除了必要的活动,很少见他迈出过寝室的房门。


    用他的话来说,他的思想已经顺着网线走遍了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如果说我的另一半是吉他,阿乐的另一半就是电脑。他在大三的时候就放弃了本专业的课程,一个人自学计算机的考研专业课,缩印大法就是他为了应付本专业的结课考试在网上学的小妙招。


    ……


    今天是一个很特别也很普通的日子,过了今天大学里就再也没有考试。我们全寝四人众志成城,从头到脚全面武装去参加大学生涯的最后一次结课考试。


    我们管这叫——仪式感。


    真实情况却是:衣服武装得越全面,藏小抄的操作空间就越大。


    因为最后一学期学生们都在忙着考研、考公,老师们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考试很轻松地过了。


    考完试回寝室的路上,我们寝室一行人踏着被雨水完全浸湿了的路面,路旁的香樟树在我们的说笑声中,被冷风摇晃着瑟瑟发抖,冰冷的水珠断断续续从叶尖儿往下滴,似乎只要抖落了这些水珠就可以彻底摆脱寒气。


    我那颗跟着雨天一起湿透了的心却并没有因为摆脱了考试而变得明媚,尽管我不喜欢上课,更不喜欢考试。


    忽地想起就业指导课上,辅导员提出“显性考试”和“隐性考试”的概念。书面化的考试最后总会有一个亮晃晃的数字用来恒定价值,叫显性考试;人生中面临更多的是隐性考试,遇到的每一个人其实暗中已经为你打好了分数,而你却看不到那个准确的数字。


    今天,我们正式告别大学生涯最后一场显性考试,却依旧没能走出考试的阴雨天。


    ……


    我们四人在乌云下憧憬着没有考试的晴天,就连一向宅出天际的阿乐也提议出去聚餐,来祭奠大学四年在宿舍、食堂和教学楼之间奔波燃烧的所有卡路里。


    高炜第一个站出来持反对意见:“我不聚,上次救济顾懿的500大洋到现在还没见着落,哥们现在生活费严重赤字!”


    阿乐左手搂着高炜,右手搂着我,一边安慰着高炜:“炜哥,看开点,权当做投资了,你现在投资500块在懿哥身上,就好比当年买了比特币,等懿哥做了沪爷的金龟婿,500块就是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


    另一边他又歪过头戏谑道:“这四年,咱寝室就懿哥小日子过得最舒坦,吃好、喝好、玩好,最可恨的还认识了富婆,这泼天的富贵怎么就偏偏落在你头上?可恶啊!”


    “别叭叭了,你们俩一唱一和地找我催账是吧?今儿上午刚结的工资还没捂热乎呢,待会儿给炜哥转个520,让炜哥发朋友圈装一波!”


    前些日子每晚去宇哥的小酒馆定点驻唱,上午宇哥给我结了2000块工资,还高炜500,再还个花呗,也没剩下几百块钱。


    万琛在一旁看我们仨人玩笑,平时不苟言笑的他这时却突发感慨,回忆道:“唉……当初咱们都以为顾懿会和寒艳成一对儿呢,都怪顾懿太直了。”


    “寒艳也直!”高炜补充道。


    ……


    不可否认,我确实是一个钢铁直男,而虞寒艳只是性子比较直。都说直性子的女人不如那些性格绵软的人好相处,因为她们说话往往直来直去,很伤人。


    她是典型的生人勿近,刚接触虞寒艳的时候,常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便是清纯外表御姐心,毒舌、强悍、冷美人是她的标签,直到现在快毕业了也没从她的嘴里听过几回我的好话。


    可一旦做了朋友她就会掏心掏肺,她从不迎合,不为了融入一个团体刻意改变,可她最终鬼使神差地加入了我们这个圈子。这么傲娇的一个人,每逢考试的时候也会尽心尽力地为我们整理知识点——要知道以她的成绩,考试内容全都了然于心,根本没必要花大把时间在考试前把每个知识点整理得一清二楚。


    阿乐常挂在嘴


    边的一句话便是,我们寝室没有寒艳会散!


    ……


    因为万琛刚才提了一嘴,高炜、阿乐一下子就把话题从聚餐引到了虞寒艳身上。


    “懿哥最开始打游戏的时候是个铁分奴,人家寒艳玩得菜,懿哥一局游戏小嘴叭叭就没停过,寒艳那脾气能忍?”


    “本来就是,懿哥又当又立,要寒艳给他拉分,又要求寒艳不能坑,坑了还要指指点点,他们俩打游戏吵多少次了?吵最凶那次两人就差出去干一架了,哈哈……”


    “谁说不是,自打那次过后,到现在都没见寒艳上线过,有两年多了吧?”


    “懿哥纯纯看人下菜,就没见他跟相黎横过,同样是打游戏相黎坑了,他就知道背后跟咱们吐槽,以前寒艳坑了每回都是当面喷,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呀……”


    “寒艳当初肯定对懿哥有意思,换个女生早走人了,不可能忍你这么久……”


    最后万琛一锤定音,从他的角度客观评价了这件事:“这样也好,寒艳从来就不是个爱玩游戏的女孩子,属实没必要通过打游戏硬融入我们,好好学习才是最适合她的。听说她考研报了同济大学,希望最后能有个好结果……”


    他们几人轮番审判着我的恶行,听起来我曾经对待虞寒艳多么的尖酸刻薄。


    这一点,我没法辩解;但是虞寒艳的反骨性人格也是真的。


    不光是打游戏,她在很多事情上都很难听进去别人的意见。她不喜欢束缚,更不需要谁的指点,很难完全服气他人,也很难一直乖乖听话。在她看来,任何不是自己主动寻求的“外援”,都等同于是在变相干涉自己的人生。


    归根结底,虞寒艳太要强了。


    我不一样,我只在感兴趣的事情上要强;她做的每件事都要争,达不到预期效果,是会让她感到备受打击的。


    高炜、阿乐对我的评价很中肯,打游戏的时候我是个“分奴”,严格要求自己,同时也严格要求我的队友;如果虞寒艳打游戏的时候佛系一些,不那么较真,我自然也不会言语激昂。


    可她偏偏就是天生的反叛、不服输。


    所以,我在和她打游戏的时候,越是“喷”她,她越是要继续玩,完全是因为她不承认自己的“菜”。


    最后,她不打游戏,一部分原因是看清了现实,另一部分原因是我的不“怜香惜玉”。


    出于这个原因,我和虞寒艳大学几年常常互损,不给对方留情面。


    ……


    万琛的说法让高炜、阿乐纷纷表示赞同,好像差点让我这个学渣耽误了我们专业的美女学霸。


    说话间,不时地又吹来一阵风,路旁的樟树在风中摇着头,仿佛也忍不住抱怨我的不解风情,双肩止不住地抽搐,招展的枝丫簌簌作响,帮衬着几人指责我的错误。


    我举双手作降,大喊着:“什么坏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有罪!我在孟婆汤里加红茶,我偷了蟹老板的蟹黄堡秘方,我带灰太狼进羊村,我讲冷笑话让地球进入冰河时代……我有罪,我忏悔!”


    高炜三人对视一笑,目光闪动,让我突觉不妙。


    高炜率先发声:“光忏悔没用,要付出实际行动!”


    阿乐一旁帮腔:“晚上顾总表示表示,没有寒艳,估计你毕业都够呛,咱们专业多少人补考不过重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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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修一学分50块,算下来人家帮你省了多少重修费,请寒艳吃顿饭,仗义点!让我们也沾点光,你在外面和富婆山珍海味吃遍了。咱哥儿仨在寝室都馋哭了……”


    我赶忙打断这几人的幻想,“打住啊,我和相黎都继承了中华民族勤俭的优良传统,外面不见得吃得就比食堂好,阿乐和高炜也没少用小抄,你们俩出资,我挑地儿,咱仨儿请寒艳吃顿好的,钟璇一起,炜哥你也不亏,肥水不流外人田,对吧?”


    “啊,对对对!守财奴,咱几个aa行了吧……”


    ……


    灰蒙蒙的天,总会让人感受到一丝沮丧。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氛围中,让人难以看清前方的道路。


    还不到五点钟,天就快黑得快看不见了,灰色阴凉的气息在对面楼各个寝室的灯光之间徘徊。像是一面镜子,对面看我们应该也是既灿烂,又黯淡。


    在这个阴天,我们寝室却是异常欢愉,几人在“仙女驻凡大使馆”的6人寝室群里讨论得异常火热,为晚上聚餐吃什么献策。


    这个群最早是我们四个男生的寝室群,自从高炜和钟璇好上后,他竟然出卖兄弟拉女人进群,钟璇进群后不久就改名“仙女驻凡大使馆”,她是馆长,又擅自拉虞寒艳进群并且任命虞寒艳为副馆长,直接吞并了我们寝室原先的“相亲相爱一家人”,逼得我们四人背地里又创建了一个“相亲相爱一家人20”。


    挑选了一下午,几个活宝也没能统一意见吃什么东西,最后还是遇事不决地锅鸡。


    地锅鸡,谈不上多好吃,但是谁也挑不出毛病。跟比赛时评委打分一样,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地锅鸡不高不低的得分却成了最后的选择。渐渐地,地锅鸡就成了我们大学聚餐吃过最多的菜。


    ……


    群里约定好六点钟在西门集合,我


    们四人硬是在学校西门从六点等到了六点二十也不见虞寒艳和钟璇人影。


    只能在群里看到简短的三个字:在路上。


    在路上,一直在路上……


    对于等待的人而言,感知到的时间和客观时间是不一样的,度日如年这个成语就非常形象地揭露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早知道在宿舍楼下等就好了!”


    “你说的,在女生宿舍楼下等被人看到不好!”


    阿乐和高炜这对活宝等着着急,心急如焚地开始争论,来回踱步着,不时地踢出去脚下的小石子儿。


    “怎么还没来?”


    “人来了!”


    远远看到了她们二人模糊的身影,万琛喜出望外,原地踩着碎步,叹息道:“她们这化妆时间够久的,做女人真难!”


    “做女人难,做男人更难!”我、高炜和阿乐三人异口同声地抗争道。


    就在他们那焦灼不安的内心趋于平静的时刻,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是相黎打来的电话。


    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在心里暗暗祈祷着不要出什么事。因为没事的时候她从不会用手机号码给我打电话,而是用微信。


    接通电话后,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她语气焦急,声音中还夹杂着些许嘈杂的背景声。


    大致情况就是她开车时遇到一个恶意别车的,两车在过程中发生了轻微的碰撞。此刻,她正与对方理论,形势似乎有些不妙。


    听着相黎的讲述,我的心跳愈发急促,脑海中不停地闪现出各种糟糕的画面,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着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对众人阐明状况以后,我准备放这边鸽子,赶往相黎的事故地点。


    首先迎来的便是钟璇毫不留情的一通责备:“顾懿,大张旗鼓说要请客的人是你,说不去的人也是你!开弓岂有回头箭?”


    她和虞寒艳着实颇为相似,皆属于直来直去的性子,丝毫不会拐弯抹角,通常都是直抒胸臆。


    “你们去吃不一样的吗?姑奶奶,你们放开吃,我a一半,够仗义了吧……情况紧急,相黎她一个人在那边孤立无援的,我不放心,事情解决早的话我赶过来!”


    高炜三人过来帮我解围,苦口婆心地才让他这个宝贝女友平息了怒火。


    “我要吃穷他!谁也别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