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记忆里的烟火
作品:《我的麋鹿小姐》 在相黎提出分手之前,我总是患得患失,在感情里摇摆不定,真到了分手的时刻,接受不了现实的那个人却又是我。
我下意识从口袋摸出烟,点上了一支。
深深吸了一口烟,我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装模作样地拥有很多朋友,而是必须重新回到孤单之中,以真实的自我开始独自的生活。
“小屁孩,上大学什么也没学会,光学会抽烟了?”
“劝我戒烟?”
顾嘉摇了摇头,担忧道:“都到要‘戒’的地步了,劝你戒烟没效果,反而会激发你的逆反心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抽完了这支烟,我用尽全身力气呼了一口气,叹息道:“姐,你看我现在两袖清风,只不过是又回到了最初一个人的状态,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麻木了……大学里多了个人来陪我,到头来才发现我和她都只是个孤独的人,依偎在一起抱团取暖罢了……”
和相黎在一起的时候,恨不能把她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她刚说冷,我这边心里已经结冰了,她说难过,我立马如丧考妣,比她还难过,唯恐无法将自己的爱意表达出来。
而事实上,我根本无法承担起她的价值寄托,她的精神世界一崩塌,我就像摔在地板上破碎的瓷片,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自我。
或许是自己还没能力成为一个独立、有价值的人,也没真正学会去爱另一个人。所以我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试图去改变她,这注定是徒劳的,做自己就好,不要做一些没必要的追逐和依附以及自我感动。
“最忘不了的那个人,多半就是那个曾经让你摆脱孤独感的人……你感情上的事,我不会多问,这是你人生的必修课,我也给不出标准答案……”
……
顾嘉开车将我送到了老家边上,和来的时候一样,并没有回家看看,而是将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
我坐在副驾,看着远处的家,问道:“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奶奶一定很想你!”
“大过年的,就没必要徒增伤感啦……”
话音刚落,她从车子储物柜抽出两个红包,塞到了我的手上,道:“一个给你,另一个帮我带给奶奶,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然后她迅速侧过头去,注视着窗外,让我无法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车外是一片萧索的景象,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颤抖,枯黄的草丛在路边倒伏,远处的村落里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鞭炮声,更增添了几分寂寥。
我用一个不适合的比方打破了车里的沉闷:“那本就是我们的家,现在我们俩出来搞得就和偷情一样……”
“说什么呢!”
顾嘉激动地回过头来,掐着我的脸,说道:“不许和姐姐开这种玩笑!我回去了,家里人还在等我……”
……
大年三十,是一年中最温馨的时刻,在这一天,过去一年里所有的伤痛都可以被忘记。
年夜饭后,老顾和奶奶在房间里看春晚,我独自坐在屋顶的阳台抽着烟,凝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绽放的烟火。
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我想起小时候,家里的烟花再多,也留不到除夕,我总会迫不及待地抢着提前将它们放掉。
透过远处的绚烂烟火,我看到了以前新年的夜晚。
那时候我还小,爷爷也还健在,他和奶奶为了准备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会忙活上一整天。为了吃这顿年夜饭,我和顾嘉都是特意饿了一天,空着肚子到晚上才会放开地吃;为了在年夜饭上得到爷爷的压岁钱,我都会提前背诵一大段吉利话;拿到红包后,我最渴望的就是拽着还在吃年夜饭的爷爷,出门放烟花。
那时候,总觉得没有东西比除夕夜的烟花更美。
回忆是寒冬中最为刺骨的风雪,任温暖的阳光怎样照射,无疑,都穿过不了那面叫作时间的墙。
如今的我,早已没有了当初放烟花的那份欲望,那个给我点燃烟花的老头,也终于随着记忆里的绚烂烟火一起永远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中。
本应该是用来点烟花的打火机,此刻在我手里的唯一用处,竟然只是为了点燃一支烟。
在周围烟花绽放的余光下,我看着手中的打火机入了神,我深深地希望,那个老头能冲到我身边,把我手里的打火机夺走,并训诫我说小孩子不能玩火。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他。
长大是一个充满矛盾的过程,不断得到,也在不断失去。我失去了一个除夕为我点烟花的老头,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失去了一个为我放“手动烟花”的女孩,就连那个寂寞时会为我送吉他的朋友也被我狠心推开……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得到了些什么东西,是孑然一身的一副躯壳,还是寂寞时点上的一支烟?
……
抽完一支烟,我下意识从口袋摸出仅剩的半包烟,毫不犹豫又续上了一支。
浏览着微信里好友清一色的新年祝福语,我未作任何回复,微信群里的各种新年红包,我也没有去抢的欲望。
只单单眺望着眼前绚烂而又寂寞的新年焰火,我不想和其他人有过多交流,
在这个热闹非凡的除夕夜,我似乎是个
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怪人。
烟抽了一支又一支,直到烟盒空了,我才意识到不能再抽了,香烟是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
想唱首歌,我回房间拿上吉他,回到阳台上拨弄起来。
吉他是靠近心脏的乐器,抚摸着它的面板和六根琴弦,我的心突然安静。这把陪伴我十年的吉他,世界上没有人比它更了解我的感受,我开心的时候,它也会跟着开心,如果我感到悲伤,它也会跟着啜泣不止。
就连我最缺钱的时候,也是它陪着我去酒吧赶场子,赚点微不足道的碎银补给生活。
但我学吉他是为了取悦自己,我从未想过抛头露面去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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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在某个寂静的时刻,轻轻拨弄琴弦,为自己唱首歌。
比如现在。
打开手机,摆放好琴谱,我想唱给自己的歌是《最好的时光》。
“昨天的烦恼,今天想开了吗?喜欢的人,他们留在心底,还是依在我身旁?每天离开了家,再回去时有没有新的挣扎?……成长后来是礼物,或只是美丽的包装,记忆中的青春,梦里仍像盛夏的扶桑,亲爱的,你想念我吗?亲爱的,你想念自己吗?……”
唱着这首歌,就好像梦醒时分,又回到了从前,遇见彼时懵懂的“我”,那个渴望被理解的“我”,然后和他诉说着我现在的心事,告诉他大步向前走吧,不要怀疑自己,不要患得患失,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唱完之后,我按住琴弦,怔在了原地,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最好的时光,哪儿还有啊?
“唱得真好听……”
刚才有点入神,丝毫没有发现奶奶在后面。
“奶奶,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在下面看春晚?”
“你还没开始弹的时候,我就在了,你爸让我上来叫你放烟花,我瞧你准备唱歌,就没打扰你……唱得和电视上的明星一样,看我孙子多有本事!”
有人弃我如杂草,但她视我如珍宝,我苦笑,自嘲道:“弹把破吉他算什么本事,又不能当饭吃!”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刚开始学吉他的时候,你爷爷说你不把重心放到学习上,弹吉他不能当饭吃……当时你可激动了,反驳得你爷爷一句话讲不出来……现在怎么变得也和你爷爷一样老古董,弹吉他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挺好的……”
“或许爷爷说得是对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下去放烟花吧,一年只有这一次机会……”
“是你长大了,想放烟花机会还少啦?你小的时候,我最怕过年,一到过年你爸得掏多少钱给你买烟花,烟花刚买回家,你就吵着要放,哪有人家大白天放烟花的……”
我很想告诉她,之所以现在不喜欢放烟花,其实只是单纯觉得现在的烟花和记忆里的不一样了,少了存在记忆里的人,就完全失去了年味。
但我还是绕开了这个听起来有些无病呻吟的理由,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等我上班了,我过年回来给你买烟花放,从早上放到晚上,不带停的!”
“好好好,赶紧下去吧,你爸在楼下等着呢!”
奶奶凑过来拉着我的手,像个孩子。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趁着烟瘾还不大,断了这个念头,就弹弹吉他挺好的……”
……
烟花谢幕后,准备回房间和家人一起看春晚,听说今年的春晚小品已经开始了,尽管我对近些年的春晚小品已经不抱有期待。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我心里一紧。
这几年打我手机的人其实没几个,顾嘉、相黎,再者就是虞寒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