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驾马来到了乌福楼，将马儿挂在了楼前的石狮子上，便进了来。


    乌福楼正值饭点，还未进门，欢声笑语便萦绕耳畔。


    “两位客官，请问有提前定包厢吗？”


    小二见两人皆带着佩剑，身手不凡的模样，一时之间双手交叉在腹前，低垂着头道。


    “并无。”决明上前给他递了一块银子，“现在定个包厢。”


    他连连摆了摆手，道：“公子，如今现定已经定不到，咱们这儿都得提前三天预定才行。”


    云程颔首，继而道：“那你可曾见过两个身量矮小的男子过来堂食？一人穿着烟青色长袍，眉目清秀，肤色略黑，还有一个小厮跟在他后面。”


    小二闻言，瞳孔骤然一缩，继而笑道：“客官说笑了，咱们乌福楼每日往来宾客那么多，我怎会记得住每一个客人的样貌？”


    “哦？”云程目光凌厉，压迫感十足，“你确定？”


    “自……自然。”他双腿有些颤颤，手中的托盘快要拿不稳了。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接过了小二手中的托盘，小二转头一看，暗暗松了口气，随即重新拿了托盘，便退了下去。


    “这位公子，您若是找人应去官府，来我们这儿找人，这样未免有太强人所难了吧？”


    乌尔满头是汗，伸出一只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滴落的汗。


    “我们就是大理寺的人，来查案的。”


    云程从胸膛处掏出了一块崭新的令牌展示给乌尔看，他一回去便令人重新帮他补了一块。


    “草民参见两位大人，之前多有得罪，不知大人来咱们乌福楼有何贵干？”


    乌尔面色一变，连忙跪了下来，因为肚子上的肉太多，额头碰不到地面之上。


    “我们是来寻人的。”


    云程将令牌重新放入自己的胸膛，面色平淡道，一身白衣如雪。


    决明又将刚刚云程对那小二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乌尔摇摇头，说未曾见过此人。


    两人无疾而返，及至门口，决明有些不解，握着配剑拦着云程道：“大人，难不成我们真就这么走了？”


    云程拉起缰绳，马蹄声儿响起，“不着急。”


    撂下这句话后，一人一马扬长而去，决明也跟了上去。


    两人牵着马儿来到了水街的街尾处，被一座七尺高的围墙给拦着了，另一端便是镜湖，隐约能够听到湖水流动的声音。


    云程将马儿绑在了一棵柳树下，决明虽不知为何，不过并未多问，也是照做。


    他们用轻功飞过了那一座围墙，围墙之外是一片湿地，常年被湖水冲刷，湿地之上十分黏腻，脚一踩上去便沾了一脚泥。


    不过两人都是用轻功，来到了乌福楼门前，翻墙进了去。


    乌福楼整体用乌木制成，一共有五楼，在围墙之外十分显眼。


    两人假装食客进了三楼，云程不禁蹙了蹙眉，袖畔的衣物掩住了口鼻。


    进去一股油腻气味铺面迎来，且装的太过奢靡无度，难看异常。


    云程是出生在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之中，自是不懂这些商贾之流的做派。


    商贾之流为了做成一庄生意，自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投客人所好，往往带着美人一起谈事。


    “两位公子，你们的包厢是哪间？”


    两人站在其中太过显眼，周围的客人都是油腻的胖子，只有他二人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模样，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这间。”云程伸出一只手，指向金字房。


    三楼一共金银铁铜瓷五间房，金为大，瓷为小。


    “好勒，那我这便带您进去。”小二喜笑颜开道，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迎接贵客，说不准还有赏银可以拿。


    云程淡然颔首，跟着小二进了去。


    推开那金丝楠木门，入眼便是金子，里面各类器具皆是用金子制成，琳琅满目，华贵异常。


    正中间摆着一张八仙金桌，桌上面坐了六个人。


    其中一个留着公羊胡的男人站了起来，对着他们道：“莫不是福如楼的少东家？”


    云程一只手背在身后，淡然颔首道：“正是。”


    “快请坐。”两人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迎了过来。


    待决明坐在了金凳之上，心中有些不敢相信，这辈子竟然有机会坐上金子做成的凳子。


    “秦槐不愧是少年英才，将家业做到了现在，我都自愧不如。”


    “是啊，出门在外谁不夸一句老秦生了个好儿子。”


    “不知秦公子婚配否？家中有一小女，还待字闺中……”


    排山倒海的夸奖迎面而来，云程处变不惊道：“各位过奖。”


    “好，小二，上菜吧。”坐在主位上公羊胡朝着外面高声道。


    “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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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小二们端着一道道美食佳肴上了来，黄金鸡、煿金煮玉、银丝肚、羊肉煎、鲈鱼脍、荔枝白腰、白烧羊肉、春兰秋菊……


    待菜上齐之后，那公羊胡举杯道：“此次庆祝秦东家得到了皇商称号，以后可少不了要你来带带我们了。”


    云程挑了挑眉，笑道：“哦？为何？”


    “这……”


    众人见他揣糊涂，也不好细说，只好道：“贤侄，快吃。”


    “哎，对。”一个男子夹了块羊肉放到了他的碗中，“尝尝，这可是乌福楼的特色羊肉煎。”


    谈话之间，云程也大致了解了如今的情形。


    他顶替的这人名叫秦槐，原是福如楼的少东家，拓展家业，京中产业众多，因纳税多而被皇上封为了皇商。


    而此刻真正的秦槐，就在五楼之上。


    “对了，我去一趟净房，众人请便。”


    云程斜了一眼看向了决明，他立即道：“公子，等等我也去！”


    “两位公子，有何吩咐？”


    门口站着两名小厮，随时待命。


    “无事，净房在何处？”云程面色有些微红，喝了点酒。


    “贵客，请随我来。”


    两人跟着那小厮一路走，及至最西边停了下来，“净房便是在这儿了。”


    “好。”云程话落，回过头来，一掌劈向了那小厮的后颈处，待他晕倒之后将他拖进了净房。


    一盏茶功夫后，云程换上了那小厮的衣服出来了，一身棕色的麻布短襟，并未削减他身上的高冷气息。


    他吩咐决明看着那小厮，而自己一人独自探查一番。


    云程低垂着头，眼眸深深的看向了五楼。


    来之前他便搜集了一些乌福楼的资料，三年前横空出世，顶了望月楼成了京中第一酒楼。


    一楼公平民百姓，二楼寒族子弟，三楼商贾之流，四楼世家子弟，仅五楼，十分神秘，未曾有人入过。


    他低眉顺眼，手中端着托盘，脚步轻缓地上了五楼的乌木楼梯之间。


    待楼梯走完，有一道乌木大门，有两个壮汉站在门前看守。


    “等等，有何事？”


    云程将自己端着的托盘向前给他们递了递，“来送吃食的。”


    “奇怪，是换人了吗？你这面孔好些生，我竟从未见过？”


    一个大汉向前走了几步，围着云程转了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