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月叶公子应是不见了，桌上摆着一幅油画，旁边还有一个食盒，一动未动……”


    小厮低垂着头，双手将此画奉上。


    云程面色有些坨红，捏了捏眉心，单手将画接了过来，沉声道：“下去吧。”


    “是，大人。”


    关门声响起，云程才看了眼手中的画，只见一个人的背影，正站在城墙之外，应是要入城。


    “哈哈！”他仰着头大笑着，继而将此画丢在了地上，不知是否因为酒精的作用，整个人略带一丝癫狂。


    “连你也要弃我而去了吗？”他低垂着头楠楠道，身影显得十分孤独。


    云程只绝自己的脑中仿佛要炸开来一般，心中密密麻麻传来一阵阵刺痛，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人各有志，既然月叶决定要去看这大好河山，他也不能拦着，只是，为何连告别也没有了呢？


    “大人，您怎么了？”


    青川听闻云程饮酒过多，主动接了别人的活儿，端来了醒酒汤，最近大人还未让他当值，不过干点杂碎事儿还是无碍。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云程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竟能让平日的高岭之花跌落神坛。


    青川呆楞了瞬，继而将醒酒汤端了过去，道：“大人，喝点醒酒汤吧。”


    云程一挥衣袖，将醒酒汤拂了去，继而道：“出去，我想静一静。”


    “是，大人。”


    待门关上之后，云程站了起来，踉跄了几步，复又将刚刚丢在地上的画捡了起来，重新倒回了床上，闭眸养息。


    那厢。


    孟朝颜和红叶出了大理寺后，并没有先回将军府，而是悄悄躲在了城门口旁无人的小巷之中。


    孟朝颜将被在身后的包裹打开，被单铺在了地上，席地躺了下来，还拍了拍身侧的空位道：“红叶，快来。”


    红叶坐了下来，歪着头道：“小姐，我们为何不回将军府啊？”


    “唉，先避避风头吧。”


    万一云程派人来找她，她人在将军府的话，不就掉马甲了吗？


    红叶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反正我跟着小姐，小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还是红叶好。”


    两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两人睁着眼睛看着天空，天空之中繁星点点，没有现代的乌云蔽日，显得格外寂静又安宁。


    孟朝颜的眼皮微微打架，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只余下轻微的呼吸之声。


    翌日，天光微亮，红叶推了推孟朝颜道：“小姐，快醒醒。”


    “嗯？”孟朝颜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着一旁的红叶道：“天亮了吗？”


    “小……小姐！你看看！”红叶手指颤抖地指着出口处，原本透着光的出口被几人给遮挡住了。


    孟朝颜抬眼一看，几个乞丐正拿着碗，凶神恶煞地看着她们。


    为首的人从中走了出来，大声喝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抢我彪三的地盘！”


    “彪三？那不是说明还有彪大和彪二？”


    “那是自然，那是我大哥和二哥，不过，干你何事？你们这两个抢地盘的，兄弟们，给我上。”


    彪三挥着跟木棍，其余几个乞丐拿着一个四五指宽的木棍，缓慢的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红叶挽着孟朝颜的胳膊，将她护在了身后，等等若是木棍下来，第一个挨打的便是她。


    “没事，有我在。”孟朝颜拍了拍红叶的手背，接着将她腰间的荷包解了开来，掏出了一小把银子，四散了开来。


    乞丐们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钱，第一反应则是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孟朝颜将这么多钱抛在了天空，如同散财童子一般。


    “愣着干嘛？快去捡啊！”孟朝颜这一声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弯着腰低着头，喜笑颜开捡起银钱来。


    彪三拿着木棍站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的孟朝颜这一顿猛操作，他咬了咬牙道：“就凭你们两个这身量，我一人打你们足矣。”


    说罢，便拿起手中的木棍，猛然冲了过来。


    “红叶，快跑！”孟朝颜推了一把，红叶反应过来，立马捡起了地上不知谁掉下的一根粗木棍，猛得挥向了彪三。


    彪三被红叶这一棍一甩，将手中的木棍甩了出去，他痛苦的捂着手，大喊道：“你……你给我等着！”


    只是两人早已跑出了巷子，不见了踪迹。


    彪三气得揣了其中一个乞丐的臀部，大喝道：“捡什么捡，跟没见过钱似的！”


    “彪三老大，我们这辈子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老大你见过吗？”一个乞丐弱弱道。


    几人衣衫褴褛，端着一个铁盆，四处要饭为生，好一点的话一天得几个铜钱，买个肉包子吃已然是奢侈了。


    “这……”彪三一愣，也低着头开始捡起了银钱来。


    “呼，小姐，那群乞丐好像没追过来。”


    红叶有些跑不动了，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而她们已然跑进了最为繁华的水街，街道之中行人极多。


    “那便好。”


    两人的跑步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找了处僻静地方，大口喘气着。


    水街是距离朝天门最近的一条街，而朝天门则是出京中必须经过的一条街道。


    孟朝颜昨日之所以选择那条街暂住，也是因为如此。


    “小姐，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要不回将军府？”毕竟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她们两个弱女子，更是举步维艰。


    “出城。”


    孟朝颜坚定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城墙，朝天门城门高立，整条城墙蜿蜒曲折如一条长龙一般，望不到尽头。


    “可是小姐，咱们没有路引啊！”红叶有些欲哭无泪道。


    “路引？这是何物？”


    “路引便是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你的相关信息，不然守城门的士兵不会放咱们出去的。”


    孟朝颜点了点头，喃喃道：“原来就是身份证嘛！这又何难。”


    “身份证？”红叶歪了歪头，自家小姐总是会说出一些自己从未听闻的词儿。


    “无碍，走，我们去木街。”


    ……


    云程捏了捏眉心，脑海之中如火花炸了开来，十分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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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扫了一眼，发现自己怀中抱着一张画，将画从身上拂了去，转眼看了看外头，已然天光大亮。


    “来人。”他的嗓音略带一丝沙哑，且带着一身的酒气。


    青川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醒酒汤道：“大人，您可终于醒了，快喝口醒酒汤，舒缓一下。”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云程接过了醒酒汤，一饮而尽。


    “大人，如今已将近午时了，您放心，今日我已替您告假，不必再过去了。


    “什么？竟午时了！”


    云程蹙了蹙眉，眼中带了一丝伤痛。


    青川点了点头道：“是啊，大人，您昨日……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碍，下去吧。”云程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提。


    “是，大人。对了，裴将军今日一早派人送来了一把剑。”


    云程点了点头道：“收下便是。”


    “好。”青川点了点头，随之便退了出来。


    待青川走远之后，云程又将目光重新落回了画中，手指轻轻拂了上去，喃喃道：“你说，我该去找你吗？”


    木街。


    两人如同苍蝇一般，在木街四处乱转，一无所获。


    “小姐，咱们要找什么呀？你跟我说，我对京中铺子还是了如指掌的！”


    红叶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自信道。


    孟朝颜停了下来，缓慢走近，凑到了她的耳边道：“红叶，你知道京中哪里有做仿制路引的店吗？”


    红叶瞳孔微微一震，“小……小姐，这……可是犯法的！”


    “我自然知晓，但是如今咱们没有路引，也出不去啊！”


    “那咱们还是回将军府吧，孟管家说不定有办法！”红叶挽起了孟朝颜的胳膊，想要将人给带回去。


    “红叶，你若是要回去便先回去吧。”


    孟朝颜拂开了红叶的手，双眸定定地看着红叶，眼中一片决绝之色。


    她自幼便不会依靠他人，因为她一直坚信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只有将命运牢牢攥紧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可靠的。


    红叶摇摇头道：“不，小姐，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只是担心我们两个女子在外……会有些危险。”


    “谁说我要换回女装了？我还打算在游玩一番。”


    孟朝颜挑了挑眉笑道，她打算先扮作男装，在出城去游玩隔半个多月，再重回将军府换回女装。


    只是银钱已经散落大半，只剩下几两银钱付个路引了。


    红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只是就算有些铺子里有卖假路引的，小姐我们也不知道啊！”


    “无妨，我们再多看看。”


    两人进了一家古玩店，牌匾之上写着——福来楼。


    掌柜的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见两人进来之后，也不迎面欢迎，反而手中拿着一块木头。


    待孟朝颜凑近一看，原来他手中雕刻着一个木雕小人。


    “掌柜的，技艺不错啊。”


    他闻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木雕，叹息道：“我这技艺，和老秦比，可相差太远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