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裴子馨不禁瞪大了双眸，颇为震惊看着收钱的小二。


    不过就是一个门票钱，已然顶了京中普通人一年的费用了。


    裴夫人素来节俭持家，给裴字馨的例银一月也就一两银钱，十两可是顶她十个月的例银钱了。


    “不参加就下一个，别来捣乱。”那小二摆了摆手，神色不耐道。


    “谁说不参加？”裴子野直接将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丢到了那小二的前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后者打开荷包数了数，统共将近小百两银子，他拿出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后，将荷包双手呈给了裴子野。


    见裴子野却并无接过来的迹象，他不由讷讷道：“公子，这些都是多出来的银钱。”


    “这些都不必找了，当作给你的医药费洗洗嘴。”说罢，裴子野将刀插在了桌面之上，神情之中带着一丝凶狠道：“快给我妹妹道歉。”


    那小二吓得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姑娘对不住了……”


    “哥哥。”裴子馨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忍。


    “罢了，我妹妹心善，今日便放你一马。”


    家人一直以来，都是裴子野的逆鳞，不容许他人所欺负。


    “多谢公子，多谢小姐。”


    那小二连连磕头，与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幸而二人来得晚，排到了最后，后面没什么人了。


    裴子野随意从桌上拿了两块木牌，上面写着一一九和一二零，他将那块一一九的牌子给了裴子馨，温和道：“进去吧。”


    “好。”


    两人一起上了二楼，拿着牌子进了专属的小隔间之中，只是裴子野担心自家妹妹的安全，直接进了一一九的隔间。


    聚宝轩整体外观是一个圆柱形的建筑，而京中的建筑一般都是呈中轴对称，显得十分异类。


    正中央的院子之中有一个圆形的台子，约莫能站上百人，周围一圈的房间被分成了一个个小隔间。


    一共五层，裴子野他们在第二层，概因一层是拍卖的地方，不接待外客。


    “子馨，等等看中了什么跟哥哥说，哥哥给你拍下。”


    一个小隔间之中只有一个圆凳，裴子野又从隔壁自己的小隔间搬出了凳子之后，坐在了裴子馨的身边，原本就狭小的隔间顿时便得逼仄了起来。


    “哥哥，你还有钱吗？”裴子馨还记得，哥哥将自己的银子全都给了那可恶的小二。


    “自然。”他又从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叠银票，放在了小桌上面。


    桌上还有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一一九。


    裴子馨双目瞪大，稚嫩的小手拿起桌上的银票数了数，足足五千两银子！


    “哥哥，你怎得这么有钱？”小丫头气鼓鼓地质问道，双眸晶亮的看着裴子野。


    “傻丫头，哥哥的就是你的！”裴子野摸了摸裴子馨的双丫鬓，笑了笑道。


    “哼，害得我白担心了。”


    财不外露，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裴子野全身身家自然不只这些，这五千两还只是个零头，用作应急的。


    “咚~咚~”，外面的鼓声复又重新敲响了起来。


    裴子馨转头看着下面，只是他们的隔间在最东边，视野受了一定影响，只能看到侧面。


    “各位，欢迎来到聚宝轩的拍卖会，我是本次的司仪元娘，接下来由我来给大家介绍各个藏品。”


    元娘身着一身红衣，头上还簪着一朵大红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媒婆呢！


    后面的丫鬟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挂着块红布，说罢，元娘便将这红布揭开，露出了里面的葫芦瓶。


    “这瓶子名为七彩葫芦瓶，可是西域进过来的，在室内看着平平无奇，放在室外阳光的地方会折射出七彩光芒，一百两银子起拍。”


    “一百两。”


    “两百两。”


    “我出五百两。”叫价之声层出不穷。


    “哥哥，这不就是你送我的琉璃盏吗？”裴子馨指了指圆台之中，十分惊讶。


    裴子野点了点头道：“正是，这聚宝轩倒是个会做生意的。”


    琉璃盏他买来也就百余两银子，而聚宝轩竟然通过拍卖的形式，价格翻了好几倍。


    “算了，咱们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不必，若是有看中的直接举牌子报价就是，你哥哥我有钱。”


    裴子野仰着头，眉眼之间颇有种放荡不羁之感。


    “好。”


    接下来的几样东西，要么就是京中的稀罕物件，亦或是西域的罕见玩意儿，裴子馨对此皆不敢兴趣，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元娘露出了一抹笑容，在她铺满白粉的脸上显得有几分诡谲，朗声道：“这最后一件宝物可是最后的压轴宝物，大家可要打起精神来！别错过了哦！”


    “什么宝物？”


    “这元娘惯是个会卖关子的！”


    众人的好奇心姐被勾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看台上那托盘之上，被红布遮住的最后一件宝物。


    裴子馨自然也不例外，眼神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生怕错过。


    元娘猛的抽开了红布，众人终于见到了掩藏在红布之下，宝物的真容，是一块鲜红的血玉，里面仿佛有鲜血在其中流动。


    “此乃前朝皇室遗物——鸦血玉，这可是慕氏皇族传家宝，起拍价一千两银子。”


    “慕氏皇族？不会是前朝的那个吧？”


    “这玩意儿太晦气了吧，我才不拍呢！”


    “就是啊，掌柜的怎么想的，弄这么个玩意当压轴，这不是膈应人吗？”


    周围不少埋怨和吐槽的声音自上传来，元娘恍若未闻，按照下面的流程接着走了下去，接着道：“竞拍开始。”


    一片寂静弥漫在聚宝轩之中，一盏茶功夫过去，竟无一人举牌。


    “这鸦血玉事关前朝，回府中去我得禀明皇上。”裴子野紧蹙双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托盘之上的鸦血玉。


    “那哥哥要不我们现在走吧？”


    裴子野摇了摇头道：“不可。”现在人多眼杂，若是溜走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哦？如此宝贝，竟无一人举牌吗？”


    元娘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更为显耳，她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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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声，继而道：“也罢，无人识得的好宝贝，只好进万宝阁了。”


    她摆了摆手，身后的丫鬟示意退了下去。


    万宝阁专门放着这些拍卖不出去的拍品，若是有人之后来询价，便以起拍价的两倍卖出去。


    丫鬟端着托盘，已然走下了圆台，突然空中射来了一支暗箭，正中那丫鬟的头心，整个人失去了重力，径直向后倒了下去。


    托盘是铜制成的，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哐当”声，十分刺耳。


    “救命！有刺客！”


    “来人啊！我可不想死！”


    “这聚宝轩怎得会出如此事故？那些侍卫呢？”


    聚宝轩平日鉴宝、拍卖等业务均有涉猎，这些都是些名贵物品，因此每月的护卫费就得足足上百两了，只是今日发生了刺客一事，里面的侍卫怎得还不出来。


    裴子野护在了自家妹妹的身前，他的手握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剑，蹙着眉看着下方圆台的变故。


    一面是追查刺客，另一面是自家妹妹的安危，两者之间的抉择对他来说十分艰难。


    “哥哥，你去追查刺客吧，我会好好躲在里面，不出来的。”


    裴子馨见他如此，已然知晓他放心不下自己。若是他不过去，心中定然十分难受。


    “好，子馨，你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知道吗？”


    裴子馨点了点头，“好，放心吧哥哥。”


    说罢，裴子野便一个轻功从窗外到了屋顶之上，朝着东面飞了出去。


    概因刚刚那刺客射完箭之后，穿着一身黑衣向着东边飞了过去，恰巧被他给看见了，他们的隔间就是在最东边。


    ……


    孟朝颜正巧钻着狗洞进了来，本想来凑个热闹，却不曾想看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一进去里面乱成了一锅粥，众人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她的面前躺着一个丫鬟，眉心插着一支长箭，孟朝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腿默默朝后退了几步，眼旁有一道红光闪过。


    离那丫鬟几尺远的距离，有一块如鸡血石一般的宝玉，在阳光的照映之下，里面的红色仿佛在流动一般。


    “不拿白不拿。”孟朝颜狠了狠心，复又重新钻了进去，将那鸦血玉给拿了起来。


    不曾想这时，有一道脚步声传来，她连忙趴下，借住圆台的高度躲了起来。


    此圆台约莫八尺之长，利用视线盲区，不会让下面的人瞧见，只是上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见。


    裴子馨心中一颤，万般想不到孟朝颜竟然这般胆大，有刺客还敢在外到处乱跑，心中不由得有些崇敬。


    元娘神色未变，缓缓走近了那丫鬟的尸体处，眼睛四处在找寻些什么。


    裴子馨瞧见下面的情形不对，心中一狠，将桌上的牌子随意寻了个方向往下丢了过去。


    孟朝颜悄摸摸抬眼一看，与裴子馨四目相对，她指了指下面，示意她赶紧下来。


    元娘自然也看到了二楼之上，梳着一个双丫鬓的小姑娘站在窗边，正满眼无辜的看着下面。


    “呵，我元娘可不是这么好耍的！”


    说罢，便急匆匆的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