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茶打了个酒嗝，险些没站稳，五指张开摆出个手心向外的姿势，小银鱼们以为他要发威，纷纷抱头蹲下，谁知秋茶晃晃悠悠打了好几掌，什么都没发生。


    秋茶想起自己还没恢复攻击性的法力，皱了皱鼻子，愤恨握拳，“你们给我等着！”


    小银鱼们发出一片哄笑声，风蘅揽着秋茶道：“何必同他们置气，我们回家，不是说要给我看你的大蚌壳吗？”


    秋茶点点头，跌跌撞撞领着风蘅往前走。胖头鱼侍卫坐在门口打盹，看见生人，拿起铁枪往地上一杵，“嘛呢你！对我们小公子动手动脚的，手爪子撒开！”


    秋茶牵着风蘅的手，笑嘻嘻道：“这是荼蘼山的风蘅仙君，我的夫婿！”


    胖头鱼闻言，不情愿地行礼，嘟囔道：“还没成婚呢就急吼吼要搬进来。”


    风蘅全当没听见，搂着秋茶进屋，两人到了家也没消停，秋茶先是拉着风蘅看自己收藏的泥人，接着又打开一个小蚌壳，拿出一盒精致的糕点。


    他眼睛微眯，其实不太清醒，“嘘”了一声，把一块淡绿的小方糕送到风蘅嘴里，“好吃吧！我趁胖头鱼不注意，让虾兵蟹将偷偷去唐国给我买的，好不容易才拿进来。”


    说到这里，他变得很委屈，一屁股坐在床上，“都怪七郎啦！就是因为要和你成婚，父君才不准我出去，一共十块小方糕，三天吃一块才能撑三十天！”


    风蘅吻吻他的眼睛，“嗯，茶茶干脆和糕点铺的掌柜成亲好了。”


    “好主意！”秋茶笑开了花，眼睛迷迷瞪瞪，好像眼前飞过去的全是香糕。


    风蘅以为他快睡着了，准备拿帕子给他擦脸，才刚起身突然被他拽住袖子。


    “七郎，我带你粗去玩！”


    秋茶飞快地穿上鞋子，噔噔噔跑出门，风蘅只好跟在后面，胖头鱼侍卫见他俩走到不远处的沙地上就停下脚步，也就没多问。


    秋茶蹲在地上，两只手在沙面上乱抹，得意地朝风蘅扬眉，道：“这是我小时候最爱玩的！”


    风蘅点头，也蹲下来效仿他的动作，摊开手掌开始玩沙子，两人胡闹了一会儿，风蘅笑道，“茶茶，我很喜欢你。”


    秋茶愣住，挪挪脚和他挨得更近了。


    “秋茶，嫁给我或是你来娶我，怎样都好，反正我们要在一起，要种很多橘子树，做很多柿饼，来年冬天我们还要去不渡川挖宝贝。”风蘅坐在沙地上，看水母慢悠悠地从珊瑚丛中穿过，语气有些伤感，“我常觉得，你心思那样单纯，我这样的人或许配不上你。”


    秋茶听到这里，哭出声来，“屁话屁话，都是屁话，七郎不想当我夫婿，故意气我！”


    风蘅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只好把他从沙地上抱起，秋茶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缠在他的后腰上，哭了几声似乎又忘了为什么而哭，东拉西扯说起“哪家的香膏最好，用着最舒服，叮嘱风蘅明日去买。”


    风蘅托着他的屁股，柔声答应。


    胖头鱼侍卫双眼紧闭，生怕他俩干出点什么别的，嘴上催他们赶紧进屋关门，心里一个劲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翌日清晨，秋茶醒得很早，他重获自由身必然是闲不住的，摇醒风蘅后便急匆匆要出门。


    “快走快走，今日元宵，人间一定很热闹。”


    风蘅任由他牵着，两人路过礁石时，秋茶停了下来，他轻吹了一声海螺，沙地里蓦地升起一排骨架，颜色是极浅的青，竟然是龙骨！


    “七郎，快上来坐好。”秋茶爬到龙的脊骨上，向他招手。


    “天兵们有金轮马车，你们散魄海则是通过龙骨船出行吗？”风蘅坐上龙骨，仍有意扶住秋茶，生怕他没坐稳掉下去，即便这是在海里。


    “嗯，父君说只要龙骨还有灵力，青龙迟早会出现，你看，我们离地面越来越近了，这不就是青龙大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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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灵吗？”


    秋茶背对着他叉腰，很神气的样子，风蘅在心中默默记下：散魄海又一传言——龙骨尚存灵力，预示着青龙会重现于世。


    未来还得多听多看少说话，他出丑倒是没什么，但再也不能给秋茶丢脸，风蘅看着毛绒套子感慨道。


    上岸的时候正赶上虾兵蟹将押镖回来，虾小三隔老远认出了风蘅，卷起身子麻溜滚到他脚边，后面三人紧跟着跑来，蹦蹦跳跳很是雀跃，甚至围着他俩跳起了摆手舞，说了一堆“天造地设极其登对，神仙眷侣甚为般配”这样的马屁话。


    “小公子人逢喜事精神爽，毛绒套子也极好看！。”


    秋茶尴尬笑道：“都是七郎挑得好。”


    蟹小四害羞地看着秋茶，小声说：“小公子爱吃红豆羹吗？城里近日新开一家酒楼，红豆羹好吃到天上去啦，而且……而且听说是掌柜亲自煮的，手艺真好啊，看背影又高又瘦，应该是很好看的人呢。”


    虾兵蟹将把“好吃到天上去啦”重复了三遍，脸上不见有说“啦”字的悔恨，许是真情实感觉得这回有强调三遍的必要。


    秋茶眼睛一亮，拉拉风蘅的手，“去吧去吧。”


    “红豆羹我也会做，难得元宵节，我们去吃元宵好吗？”风蘅一顿，又道：“或者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没必要特意去吃红豆羹的。”


    “那家酒楼雕梁画栋，甚是富丽，元宵也有的。”


    蟹小四话音刚落，秋茶便背着小手兴致勃勃往街市走，风蘅冷淡地扫了一眼蟹小四，快步跟上去。


    还是白天，击鼓吹箫的乐人已经坐上礼车开始奏乐，祈福的庙宇里人影攒动，不少铺子前都排起了长龙，秋茶披着红斗篷四处张望，突然停下脚步，发出惊喜的声音：“呐，七郎，就是这里！呃……好像不是又高又瘦似乎很好看的掌柜呢。”


    风蘅闻言，脸色好看许多，“呀，那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