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华小满两眼一黑。


    甚至没看纸上内容，摇头否认：“不是。”


    “上面有落款。”


    谢微云抬手，纸几乎贴在她脑门上。


    她后撤一步，视线拉到最下，怔了一下，空白处，三个字尤为醒目。


    字丑，但好认。


    故意写大了一倍，贼拉风的字迹：华小满。


    谎言不攻自破。


    她迅速移开目光，打死不认：“我没写过。”


    突然记起，原身写过很多小情书情诗之类的，托人隔日一封送去云海城。


    这一封，应该是齐鸣夏回去后收到的。


    这哪里是信，分明是她的罪状。


    华小满抬起头：“真不是我。”


    谢微云懒拆穿她，随意回道：“行。”


    他似乎并不纠结这点，像是信了，抬了抬下巴：“先看看写的什么。”


    这不太好吧……


    华小满哪有脸去看，抬腿要逃，但被捞了回去，谢微云轻而易举将她禁锢住。


    一手绕后捏住她下巴，抬起她脸，另一只手拿低纸，调整到合适高度。


    不照做，就不打算饶过她。


    她缩了缩脖子，提心吊胆去看。


    方方正正一张纸，密密麻麻全是字，甚至不够写，写到结尾字全挤在一起。


    就很纸短情长。


    随便扫两眼，都触目惊心。


    没有一句废话，全是肉麻情话。


    内容直白露骨，从头尬到尾，差点看出内伤，华小满痛苦面具，真想就地把纸吞了。


    谢微云：“看完了？”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胡言乱语：“不知道。”


    两个人挨得近，寒意一股一股扑来，却感觉不到冷，脸上无比躁热。


    谢微云睨着她反应，似乎看出点端倪，作势也要去看，但视线被挡了一下。


    这玩意见不得光，她必须销毁罪证。


    奈何这人实在是高，手臂轻轻一扬，华小满就够不到边，甚至要仰起头才能看他。


    谢微云低头，扫了她一眼。


    面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无波无澜，却有股淡淡的压迫往下沉。


    “你要看，就看吧。”


    她视线闪躲，有点心虚，但很快恢复正常：“反正不是我写的。”


    “撒谎。”


    谢微云毫不留情拆穿，利落的两个字威慑之力甚浓，按住她，视线落回纸上。


    华小满窒息了。


    垂下脑袋似在等候发落。


    这封信似乎读得不顺畅。


    许久，像是读到有趣的点，谢微云才掰过她头，意味深长看了她两秒。


    “你最喜欢的人——”


    他故意拖腔带调，尾音长而慢，目光在她脸上驻足，好整以暇欣赏她表情。


    而后轻啧一声，一副了然模样：“他啊。”


    纸上有一句写得无比工整：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信是送去云海城的，内容自然对应齐鸣夏。


    谢微云神情说不上高兴，但绝没有愤怒，无声地翘起唇角，带一抹讥笑。


    长指钳住她下巴，似有若无地刮了刮她的脸，动作漫不经心，令人莫名其妙心虚。


    华小满重复道：“不是。”


    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她都应该明智否认。


    话音一落，气急败坏声传来：“不是最好！”


    齐鸣夏面色冷厉，红晕从双颊弥漫到脖子根，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醒目。


    利箭搭在长弓上，但凡她敢说个“是”字，休怪他不客气。


    本欲低调处理此事，可一见到她就失控来气，就这一会，信的内容传开了。


    尤其是最不堪一句。


    此刻被人不停来回念叨。


    少年身躯一颤，脑海中不禁忆起那些字画，只觉面红耳热，身上麻一阵痒一阵。


    谁要她喜欢。


    谁稀罕她喜欢。


    当面对质，她竟还有脸否认。


    顿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华小满。”


    齐鸣夏：“既不是，你又送我这来做甚。”满是质问的语气。


    旁边那位，是她未婚夫吧。


    二人举止亲密，恩爱有加，关系比传言不知好了多少倍，而且有名有份。


    众目睽睽之下，她再三否认，极力与他撇清关系，倒显得是他不是，不该挑事，故意拆散人家，平白惹人笑话。


    但转念一想，错的才不是他。


    这事敏感且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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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小满支支吾吾，一时没想好怎么圆过去，匆忙间在人群中瞥到一张熟悉的脸。


    陆言之。


    他怎么也在这？


    神色难看，像是被勾起痛苦回忆，抿起唇，手中佩剑几乎要按捺不住。


    想起来了，他被绑在春恩宫塌上时，原身对他说过同样的话，甚至比这还过分。


    【我看上的人不少。】


    【但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


    【而且是第一个被我享用的。】


    ……


    华小满待不住了，这地烫脚。


    这究竟是什么绝望修罗场，是个男人都跟她有仇，身为女配她真的不想死。


    明里要给齐鸣夏一个说法，暗地里还要再安抚陆言之一遍。


    这会，谢微云偏又在耳边低声说：“不哄哄吗。”


    “什么？”


    “你最喜欢的人，他生气了。”


    “……”吐血。


    论气人，就服谢微云。


    偏头看去时，他的脸近在咫尺，长睫纤密微翘，如晕开的水墨画，唇角勾起，戏谑十足。


    在他身上，既有冷漠疏离的气质，又杂糅着顽劣的野劲，二者并不割裂，依稀看出几分少年气。


    从前的他，是不是比这还气人。


    华小满提了口气，坦然承认：“不错，是我写的。”


    齐鸣夏立即盯了眼过来。


    他生得极好看，唇红齿白，眼眸清亮，打眼一瞧就知是富贵人家养出的弟子。


    因气息不稳，胸膛微微起伏，能收住一身脾气，全凭日积月累的修养。


    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但是……”


    华小满顿了顿。


    心一横，一把抢过信，将纸对折再对折，转身塞到谢微云手里：“其实是写给你的。”


    纸上有她的落款，却没写明收件人。


    原身当初想的是，信要是退回来就送别人，物尽其用，笔墨一滴也不能浪费。


    所以，剩下的由她编。


    她想说给谁的就给谁。


    在一双双震惊目光中，她抬头看向身旁男人，眼神炽热。


    “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我的未婚夫。


    谢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