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很快取来。


    容青看李慎铺展宣纸、端笔沉思,一副少年老成感。


    心瞬间吊到嗓子眼。


    “大人,您……该不会想替凉国公说话?”


    李慎闻言,摇摇头否认了。


    容青松了口气,很明显被吓到了。


    “那就好,还以为少爷要给凉国公帮腔呢……”


    “自蓝玉府被抄以来,哭声就没听过,连最小的女儿都锒铛入狱。


    那锦衣卫出手迅速,证据准备齐全,愣是让人无可挑剔。


    所以无论是谁求情,全部被驳回,还要治一个包庇罪!


    李慎在诏狱之中的作为,她们都听说了,知道她们这位大人,有些疯癫,这几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惹怒了李慎。


    倏然,李慎露出诡异笑容,顺势说道


    “你说得对,枪打出头鸟。”


    “谁敢出头,等于是找死。”


    “既然如此,这封书不写不行了!”


    说罢,李慎大手一挥,在纸上恣意纵横。


    一枚枚大字诞生,容青凑上前看了眼,眼睛登时如鹅蛋大小。


    “大人……”


    容青扫到纸上的内容,被吓的花容失色,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此时,雪白宣纸上赫赫躺着一个字。


    【冤】


    “来,帮本官研墨。”


    容青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到桌子边上。


    李慎提笔挥毫,他知道自己字不好看,但写到兴起处哪管那么多。


    他撂下狼毫,目光充满欣赏。


    “成了!”


    “给我备马!”


    一个时辰后。


    大门处嘶鸣阵阵,大理寺的仆从等候多时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望去把容青惊得不轻,背后汗毛泛起。


    因为堂堂大理寺卿,只穿了素净单衣,仅一人孑然独立。


    连冠都没戴,神似出殡人员。


    而根据大明律记载,各级官员须着特定服饰,非特殊情况不能穿这么素。


    这太不合规矩了!


    “大人,您这是要去何处呀?”容青忍不住问道。


    “入宫,进谏!”


    李慎嘴角上扬,策马而行,四周投过来的眼神数不胜数。


    他也能感觉到,其中可能有一些人,是锦衣卫派来的。


    正好,不愁证人了。


    角落里,锦衣卫探子面露疑惑,忍不住感慨“当了三品官还不老实,这小子胃口到底有多大?”


    “他穿着孝服拜谁去啊?没听说李家死人呢。”


    “奇怪,李慎怎么往皇宫方向去了!”


    探子奉命监视李慎,只觉得事情不妙,也跟着走了。


    ……


    李慎加快速度,没有放松片刻。


    此行,他不准备去锦衣卫白费口舌。


    因为真正的幕后黑手,此时正坐在皇宫里指点江山呢。


    繁荣街道从眼前掠过。


    突然!


    他勒紧缰绳,在一处黯淡门面前停下。


    跟在不远处的锦衣卫抬头看去,不由的头皮发麻。


    只因,眼前是一间棺铺!


    想到李慎之前的所作所为,几位锦衣卫不由的联想到了一件事难道他想抬着棺材见圣上?


    要知道。


    大明史上,扶棺进谏的人,就那么一位。


    且那人用命相抵,真正做到了死谏二字。


    “这位真的不怕死吗?”


    几个锦衣卫目瞪口呆,之前只以为李慎是为了求官,装颠而已,如今一看,这是真疯了。


    棺材铺里。


    掌柜的抬眼,以为是谁家大孝子了。


    连忙上前朗声道“请问是为谁买棺?”


    “小店有鸡翅木、黄花梨木、普通楠木、金丝楠木……”


    “我用。”


    “什么?”


    掌柜的上下打量李慎,以为是自己


    听错了“是要给谁用?”


    “我。”


    “……再说一遍是谁?”


    “是我。”


    “……”


    李慎说完,掌柜直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