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章 世仇

作品:《父皇!请称朕为太子!

    但三处皇陵,各有各的难点。


    长陵是高皇帝的皇陵,与吕后合葬,迁齐、赵之族事之,吕后篡权,吕家被诛尽,可高皇帝到底是汉家江山的开国皇帝,他的陵墓可不好动。


    汉惠帝的安陵牵扯最小。


    景帝的皇陵处于二者之间。


    在场的霍去病、金日磾、玉狗儿,三人思绪都飞速运转起来,


    “霸陵是高祖父和高祖母合葬处…”


    刘据幽幽开口,闻言,在场之人,立刻从高祖母为窦太后,进而联想到窦家,


    因窦太后故,霸陵也是窦家的祖祭之地,此次盗陵案,涉及到窦家颇多,


    众臣都不敢答话,尚不知陛下的话是何意,


    刘据侧头看向表哥,霍去病察觉到陛下的视线后,身子一侧,正对陛下,


    “朕继位之事,窦富帮了朕许多啊。”


    霍去病会意,应道,


    “据哥儿,窦富有从龙之功,若没有他,虽不至于此事难成,但确实要更麻烦。”


    霍去病此言也没夸大,刘据太子之位被废后,身边什么都没有,要钱没钱,要兵没兵,窦富是第一个强力注资的,雪中送炭硬挺刘据,


    虽然其中也有刘据握有皇子异的原因,但,论迹不论心,怎么说,窦富都是大功,要知道,如果太子据输了,窦家百年基业,也就都葬送在窦富手中了!


    刘据沉吟点头,


    “让窦富留下些人,朕还需要窦富,


    右扶风本是汲先生所任,窦家也跟着出了不少力,不该一棒子都打死,右扶风也需要窦家。”


    霍去病点头,


    “那末将叫人去办。”


    正说着,殿外传来嘈杂声,


    “殿下,陛下还在议事!等末将先去传告陛下…”


    刘鲤儿咬着嘴唇跑进宫内,眼睛哭得红肿,卫伉则有些手足无措的跟在其身后,


    对上女儿陌生愤怒的视线,刘据强笑道,


    “鲤儿,爹爹在议事,等下…”


    刘鲤儿捏紧小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父皇吼道,


    “我讨厌爹爹!”


    吼罢,重重跺脚,转身离开,霍去病埋怨的看向卫伉,


    怎么把鲤儿放进来了?!


    卫伉汗颜,赶快又追出去,刘据怔在那,脸色都晦暗几分,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苦笑,


    鲤儿就算再聪慧,也看不出其中的波谲云诡,只知道自己最好的玩伴被爹爹发配了,刘据也没法跟女儿解释什么,


    金日磾暗叹口气,因为他与姐姐金乌兰的关系,也不好说什么。


    “据哥儿,鲤儿她还小。”


    “唉,”刘据点点头,“我知道。”


    ………………


    窦府


    上千族人都在府内天井处聚集,眼神中俱是迷茫,


    他们也要因盗陵案一事徙边,府内唯两扇门紧闭,高处的是宗子窦富,仅有零星几道目光,满怀期望的看向那处,希冀于窦富能像当年一样,逆风反击,


    可,见到窦富房门依旧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那几道目光黯淡下去,回望低处紧闭的房门,房门中隐隐透出争吵声,是窦家其余几房的大家长,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窦家二房窦骁,气得胡子乱抖,他看起来应是窦富叔父辈的,本该是继魏其侯窦婴为窦家下代宗子,却被窦富空降抢夺,他也一直看窦富不顺眼,明里暗里的整点事,


    “霸陵本就是姨奶的葬处,我们窦家人是祭祖祠,现在窦家人自己都不能祭祀了,弄一些泥腿子进皇陵,有这般道理吗?!”


    窦骁环视其余各房,情绪也被他煽动起来,


    “没有!”


    “子孙祭祖天经地义!任什么时候都该是这道理!”


    “把我们迁了!就是让我们死!”


    “我们要找陛下死谏!”


    “盗陵案也不该算到我们身上,颜异那事我们也没参与,竟也一并算上我们了!”


    “好没有道理!”


    二房窦骁眼睛频闪,更近一步说道,


    “莫要忘了,没有我们窦家鼎力相助,这天下大势可犹未可知啊!”


    此话一出,方才群情激愤的声音,顿时息了不少,能说得上话的族人们互相对望,眼中没有惊恐,只有不忿,


    他们打心眼里认同窦骁的说法,只不过,不敢开口支持罢了,


    太子据算什么?被废之后,一


    无所有!是窦家给了他再起的本钱!


    没见他回报多少,这才过了几年啊,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甚至,有人暗中把刘据比作晋惠公,窦家对他三施,刘据竟不报!


    虽然,屋内没了声音,窦骁环视一圈,从族人眼中,已经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二房窦骁声音渐冷,


    “你们不敢说,我敢说!反正徙边后,横竖都是一死!


    我也不怕死!我宁可死在窦家的祖地!死在这!”


    “窦家对陛下有恩,陛下却逼我们死!”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如今太上皇在位的话,也断做不到如此绝情吧!”


    此言一出,如滔天大浪拍岸,惊得众人瞪大眼睛,在旁的一女人,拉住窦骁,低声劝道,


    “别说这掉脑袋的话。”


    不说还好,一说如同火上浇油,窦骁一把甩开女人的手,喝道,


    “我不怕死!我不姓窦了!我自出族谱!与你们脱了干系!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姨奶为太后时,为他刘家江山做了多少?!她是什么下场?!上任宗子又是什么下场?!


    刘家人都是白眼狼!我就是要说!”


    所有族人都攥紧拳头,鼻子中喷出粗气,


    从他们的角度看,窦家从没对不起刘家,反倒是刘家人,对窦家永远是忘恩负义,


    刘彻是怎么对窦太后的?


    景帝是怎么耍窦婴的?


    为了上位,刘彻前后是怎么对陈阿娇的?!


    现在,刘据又是怎么对窦富的?!


    横贯三代人的愤怒,被煽动起来,窦骁只差最后一句,正要开口时,房门被推开,屋内的所有人带着又惊又恐的目光看过去,


    窦骁先是猛地睁大眼睛,随后冷笑,


    “你还有脸来?”


    窦富面无表情,扫过每一张脸,


    问道,


    “谁要跟我留在右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