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章 来过之人

作品:《父皇!请称朕为太子!

    “陛下。”


    等到刘彻拭去泪水后,中贵人包桑适时呈上锦帕,刘彻拿过敷在面上,不然哭过后,双眼红肿有损形象。


    动后,就要有静。


    见陛下敷面,包桑退到一旁,不发出丝毫声音。


    这一幕,在包桑伺候刘彻这几十年里已经出现无数遍了,刘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终了只剩包桑,使得别人都不知,独有包桑知道,陛下因何而哭泣。


    陛下第一次听曲时,还不是太子,那时是完全不哭的。非但不哭,看那神态,还连打哈欠,尽显无聊,


    先帝将还未立为太子的十子叫过来,十子刘彻仰望着父皇,只见父皇眼眶发红,


    景帝看向十子彻说道,


    “彘儿,时年,高帝常拥戚夫人倚瑟击筑,侍妇百皆习之,后宫齐声高歌,声入云霄,每毕,帝尝泣下流涕。


    传闻泰帝使素女鼓瑟,闻乐,常大悲,泪不禁。


    为父到底不是明君,听乐只能做到心怀忧戚,却怎么都哭不出来,可见与祖父相差太远了...”


    一番话,让刘彻认识到了一件事,


    听乐时,哭得越惨,越能证明是圣君。之后,每有乐起,刘彻就悲不自胜,他到底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到现在,包桑是看不出来了,反正总有这么一出。


    “呼....”


    听到这么一声,包桑知道该给陛下奉茶了,揭开敷面的锦帕,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盏热茶,


    刘彻用茶漱口,吐出,


    语气中仍有萦绕未去,淡淡的悲伤,


    “自李都尉死后,朕再也听不到好乐了。


    中原乐规制整齐,胡乐横吹却天真烂漫,当年张骞从西域归国,为朕带回胡乐数曲,完全的只有摩诃、兜勒两曲,


    后来,李延年又以胡曲为根,创出了新声,旁人听不惯,每次朕想在平阳府听新声,朕那姐姐都会皱眉撤宴,一来二去,朕只能在宫中听,


    曲虽然还在,但人却没了,再没有能奏出李延年的味道了。”


    包桑在旁沉默,往往此时他都不接话,


    皆因他太了解刘彻了。


    陛下是想念李广利的兄弟协律校尉李延年了,因政治斗争失败李延年也难逃一死,可真要李延年复活,再站到陛下面前,陛下恐怕又不会想念了,


    陛下怀念的是死人,只有死人,才是没有威胁的,才值得怀念。


    或者说,陛下完全不是怀念李延年,而是李延年活着时的自已,还是九五至尊的刘彻。


    无外乎此两种想法。


    具体是哪个,不好说。


    “不许揣测朕的想法。”


    刘彻龙眸斜睨包桑,包桑躬身立刻道,


    “小人不敢。”


    “哼!”刘彻抬起眉毛,表示不信,“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你可倒好,在旁想的事儿朕都听到了。


    能站在离朕如此近的地方,不知有多大的福气....”


    说到这,刘彻笑了笑,


    “但你笨归笨,也有可取之处,你心里想的事,从不会说出口,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你看熊儿那近侍,叫什么来着?”


    “玉狗儿。”


    “是他,他就做不到这一点,说出的话太多了,也是死在这张嘴上。”


    “是,陛下。”


    刘彻看向包桑,


    “方才的歌舞你觉得如何?”


    “小人愚钝,听不出什么,也难有喜悲之情,”包桑低头道,“只是觉得跳舞的优伶很是美艳。”


    “哈哈哈哈哈!”


    刘彻被逗的开心大笑,


    “你个阉人,还成天想这些。不过,也是,你们这些阉人做出的情爱之事更是见不得台面,


    但你与别的阉人不同,朕没听说过你有此事。


    用老和尚的话来说,这便是眼见喜。


    至于你听不出喜悲,皆因你就是个石头,唉~朕也不比你强多少,朕从小就听,也没听出悲情。”


    包桑大感惊讶,没忍住,看向陛下一眼,


    这是陛下能说出的话?!


    竟然亲口承认,以前听乐流泪都是表演出来的了。


    刘彻瞪了包桑一眼,包桑赶紧又低下头。


    刘彻托腮,半倚在案几上,


    似对包桑说,也似对自已说,


    “当年父皇与朕说,太祖爷爷听乐时候哭,上古泰帝听乐时也哭,朕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而哭,


    这几年,


    朕似乎体会到太祖爷爷的心境了。”


    包桑难忍好奇,


    “陛下,高皇帝为何泣涕?”


    出言就后悔了,包桑一向懂规矩,说出这话太过僭越,可他真的好奇,高皇帝因何而哭,


    刘彻沉浸在了某种状态中,无视掉了包桑的僭越,


    说道,


    “因来过之人而哭,因来时之人而哭....因未来之人而哭。”


    来过的人?


    来时的人?


    未来的人?


    包桑只能想到来时的人,就是高皇帝自已,其余来过的人和未来的人,皆不解其意,刘彻发言太过玄奥,充满了禅机。


    看着包桑一头雾水的样子,刘彻笑了笑,懒得给他解释,有这功夫费口舌,还不如等到有机会和熊儿讲讲呢。


    “不知庄青翟那里办得如何了。”


    ...........


    “我要入贷!”


    “我也要!”


    “记我一个!”


    富商们蜂拥到霍嬗面前,霍嬗一根笔都忙不过来了,


    忙招呼道,


    “慢点,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哎呦!别挤啊!”


    庄青翟望着这一切,不知是喜是忧,


    他到底只是执行者,就如同白鹿币一般,背后设计这一切的是陛下。


    朝他们伸手要粮只是开胃小菜,刘彻将洛阳修建皇宫彻底打包成了一个大项目,完全外包给了中原各地富商,各地富商按出资多少重新竞标,


    在出资多少这里,还做了大手脚。


    现在一时拿不出钱无所谓,可以先将自已未来几年的盈利先贷出去,然后由朝廷接手产业,换句话说,就是将未来也透支掉,全用来投资了。


    尽管如此,依然是让众富商趋之若鹜,


    不为别的,若能用全部身家换一张入场的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