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君没有失忆？”


    “当然失忆了，只不过想起来了而已。”


    他扫了一眼两人。“五月君来这——是为了中也君的事情来的？”


    她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泛着微光。像是被阳光照射的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温和，声音也是温柔的，却带着些许的俏皮。“那是当然，中也要离职，我怎么能不来呢？这件事不论是对他还是对我，都相当重要呀~”


    他没想到她会知道。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他脸上的震惊都没遮掩。“你怎么知道？”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中也，你太粗心啦。你留在书桌上的信纸，最后一页用铅笔涂一下就能看到你写在最后一页纸上的‘因此，希望首领可以允许我离职’的文字。”


    他从来不对她设防，所以根本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因此最后一页放在那也忘了撕了。


    “除此之外——”她伸手拿下他的帽子，从装饰物后面取下了一个小指大小的话筒放入手心递到他面前。“这可是你们组织的套路，我借用一下，不过分吧？毕竟你也给我放了，咱俩这就扯平了。”


    他张口结舌。从来没想到她也用了这一招，只不过她是明知自己放了不说，他则是真的不知道。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她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紧张，她歪头看他。她想要尽力遮掩声音里的情绪，所以她的语速并不快，但是却是能听出她的声音在颤抖。“中也，你可知我等你说出这句话等了多久吗？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月两月，而是已经六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眼里瞳孔微微颤抖。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但是他却还是握住她的手。“你不该来。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解决——”


    她摇头，笑容里满是安抚与自信。“不，中也，你说错了，正因为这件事不好解决，所以我才该来。别忘了，我们都只擅长处理对方不擅长处理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对我来说却容易。”


    中原中也看着她脸上的自信心中却有些怀疑。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什么意思？”


    “中也，你以为我让你离开组织，只是轻巧的一句话，其余什么都不做，把所有的责任，所有的困难，所有的危险都推给你，让你为难吗？不，我只需要你的一个意思表示，只要你能以你的意志迈出第一步，剩下的——只要交给我就行了。”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走到森鸥外正对面。“森先生，请问您是否同意中也的离职？”


    他回答的也很迅速。“中也君是我们组织的支柱，如果我不同意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面前一群剑拔弩张看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拿起兵器、开启异能要杀了自己的组织成员，唇角突然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她拉了凳子看着森鸥外。


    “森先生，来者是客，我坐着跟您说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森鸥外看着面前披散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的女孩子，皱了皱眉但是却也同意了。“当然。”


    她坐了下来，舒适的靠了靠椅背才开口。“森先生应该明白，为什么中也会选择离开这条路。”


    “中也君自己曾经向我保证过会留在组织里。”


    “是这样吗？”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好奇的表情。“你曾经这么说过吗？”


    被看到的当事人沉默。他之所以迟迟无法下决定就是因为他刚入组织时对森鸥外的保证。


    “……嗯。”


    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女人抬眼看向了森鸥外，礼貌的笑容挂在脸上解释道:“中也的确可能这么说过，但是也有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候。森先生应该也应该能理解和体谅才是。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计划进行。总有脱离计划的意外事件发生。”


    森鸥外将视线投向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自己那位得力的下属。“中也君，当年你曾经在我的办公室里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是不是应该向五月君说清楚？”


    看着森鸥外的表情。她心中引起了一丝不安。她看向中原中也唇角勾起温柔的笑，十分耐心的开口问他。“中也，你当时说什么了吗？”


    中原中也无比心虚。他那时候怎么都没有想到两人的身份在这些年里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时候被森鸥外要求回答他的问题，他甚至不敢想象莉莉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也因此他回答她的话得时候甚至停顿了好几次。


    会议室里安静的诡异。他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眨了眨眼睛，仿佛还没反应过来似的懵住了。


    ……没有生气？


    “莉莉——我……”


    “噗——”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着她直接弯了眉眼笑出了声。


    中原中也还是上一次看到她笑的那么控制不住的时候还是坑他去杀甲鱼。他第一次杀甲鱼，甚至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甚至还被作为食材的甲鱼咬了一口。她嘲笑自己的笨拙。


    可是这有什么好笑的吗？明明是那么正经的事，他都做好了她暴起骂自己一顿和自己挨打的准备了。


    所有人看着她努力的想要克制不笑却怎么都克制不住，甚至从包里拿出了手帕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挡住了鼻子和嘴，只把一双漂亮的，如蓝宝石一般带着满满笑意的眼睛展现在人前。“不会吧不会吧，中也你真的跪在森先生面前这么宣誓忠诚的吗？你不会骗我的吧？”


    “我……是这么说过。”看她笑的前仰后合仿佛是在看漫才节目，他稍微放下了心。


    不生气就好。


    “我的天——”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开口。“你现在回想之前说的这种话你都不尴尬吗？我走之后你到底看了什么奇怪的片子竟然说出那么中二的台词……拜托，日本已经是资本主义社会了好吗？你的年龄不大，怎么思维还停留在百年前？”


    她努力的做了两个深呼吸平静心情。“我还以为我们班那些拿着奥特曼变身器喊‘奥特曼，变身——’和‘我就是高达！’的那些男生已经够中二的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跳过这个中二期了，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时候啊！”


    她笑的都趴在桌上了。“对不起你让我再笑一会儿……我实在憋不住了噗哈哈——我后悔了，我不该走那么早的，太可惜了，我当时怎么就不在场呢——我好想看现场版啊……”


    她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对面的森鸥外。“森先生，不好意思，实在是失礼了，想问一下您现在还存有那时候的录像吗？救命，我实在太想看了。中二病时期的中也我还没见过呢。如果您有的话能不能发我一份？拜托了。”


    她双手合十眼里仿佛有星河，忍着笑，声音带着请求与几分幸灾乐祸。


    森鸥外看着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开口道：“这倒是没有。”


    “啊？！没有啊……”她脸上的遗憾明显到连小孩子都看得出。“太可惜了……如果有的话我现在还能收集到他的黑历史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又忍不住笑，连忙捂住嘴把他往后推了推。“中也你往后站站，我跟森先生谈事要专心。我现在看你就想笑，等咱们回去了你可得学给我看。我今年的笑料你是全包了。”


    她清了清嗓子揉了揉脸把表情和心情整理好才开口。


    “森先生，中也向你宣誓忠诚这件事我并不认为他有什么问题，也许是您的人格魅力和思想与他的理念相同。所以他才会这么说，而且直至今日，他也完美的贯彻了他的诺言，他哪怕是选择离职都是与您方面说清楚。他没有背叛您。至于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您的话……”


    她扭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人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那之前我跟你结婚之后随你姓，那时候我也是你的，你那时候是准备把我也送给森先生嘛？你当时其实是这么想的吗？”


    中原中也张口结舌。“不——”他甚至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一句。她说出来轻轻巧巧，他听到这话却全身冷汗。


    她一脸复杂和嫌弃。五官都皱在一块开圆桌会议了，唇角带着‘真是服了你’的无奈一边笑一边软软抱怨。“你把我送给森先生是要干什么啦！我都25岁老女人了，森先生的狩猎对象是12岁以下，你送他也不会要啊。”


    “我没这个意思！”他现在听她这种话的时候一瞬间，整个人都觉得坠入冰窟。尤其是她无知无畏似的把‘把我送给森先生’这种话都能随便说出口。仿佛完全不知道这话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似的。


    她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连连冲森鸥外摆手。“森先生你被他骗啦。他在认识您之前就是我的啦。而且跟我许下的是一辈子的诺言。我不在的时候他能够把他的所有交给您，但是那只不过是使用权的交付，所有权在我这里呢。毕竟——”


    她脸上一脸小得意的炫耀。“森先生你总不能跟他结婚吧？未来陪在他身边最久的还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