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启回录漫谈人葬花,郁结夜信步遇故人

作品:《寰洋诞怪志

    “三万多?真行。组一台电脑眼看顶这房子半年租金了。”摩洛维尔叹道。


    “师傅自己答应的,可不能反悔啊。”岚春生一叉腰。


    “知道知道。”摩洛维尔掏出手机:“卡号。”


    “5247......”


    “说这么大声,小心让楼上那个听了把你钱都转走。”


    “我哪有那么闲。再说又没密码,哪里转去。”岚玄清在上面老远喊一声。


    “那也不让你听到,我偷偷跟师傅说。”说着,岚春生凑到摩洛维尔耳边报了卡号。


    摩洛维尔点了点头,在手机上操作片刻:“好了。还有些冗余供平时使用。我也没多少周转得开的钱,小心点花。”


    “师傅还会缺钱花?”岚春生边清空购物车边问。


    “我被关那么多年,银行倒闭的倒闭,不认账的不认账,很多存折早就是张废纸了。”摩洛维尔把双手垫在脑后,“至于我的收藏,第一,我舍不得卖,第二,很多东西有市无价,我也不想因为突然拿出件惊世骇俗的东西惹出什么轰动,被卷进文玩圈子里。我解释不清这些东西来历,被当盗墓的可就真坏事了。”


    “盗自己的墓怎么能叫盗呢?”岚春生打趣道。


    “要我说,现在的法律,就算哪个皇帝诈尸拿自己墓里东西出来卖也会被关进去。”摩洛维尔摇头道,“谁知道你真假。”


    “师傅放心,就我这几天学的剪辑技巧,加上我们这独一无二的经历,正经影视团队专业特效师做的特效都得甘拜下风。绝对很多人爱看,不用说几万,挣回几千万都有的。”岚春生拍着胸脯打包票。


    “瞧你说的,好像这自媒体多好做。哪有这么容易赚的钱。”摩洛维尔持怀疑态度。


    “诶呀算了,先不说远的啦。师傅,要开你那个车要去哪里学?”岚春生发问道。


    “还惦记着开车呢。”摩洛维尔一笑,“驾校。正好我也该学学,今天你们舟车劳顿先歇了,明天去看看。”


    次日清晨,就听轰一声响,摩洛维尔卧室的门被撞开了:“师傅!你醒了吗?”岚春生蹦到摩洛维尔床前。


    “没醒被你这一吓也该醒了。”摩洛维尔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睡眼惺忪地撑起身子:“做什么?”


    “昨晚不是说去驾校吗?”岚春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才几点......驾校上班了没都不知道......”摩洛维尔一脸怨气。


    “还几点,清晨正是阳气上升时候,我早课都诵完了,就你最懒。”岚玄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能不能体谅一下几百年没睡个踏实觉的人。再说,我是魔鬼,不需要阳气......”摩洛维尔打了个哈欠,拖着拖鞋走进洗手间。


    洗漱完毕,就听外面岚春生在求岚玄清开车送他俩去驾校。


    “我还有正事要做,功课耽误了好几天了都......”岚玄清推三阻四不肯答应。


    “道长这么自律,这点接送我们的时间一定腾得出来。”摩洛维尔笑着走出来,“再说,我们学会了开车以后不是也省您的事。”


    “不当人子......”岚玄清抱怨一句,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真不知道是我和你签了契约还是你和我签了契约。”


    “这不主要还是您祖宗春生,就算她有什么错,退一万步讲,您就没什么错吗?”摩洛维尔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行啊你,我早晚用那剑再给你来个对穿。”岚玄清赌气道。


    “别别别,我错了,道长恕罪。”摩洛维尔一抱拳,将手抬老高,遮住压不住的嘴角。


    自此三日无话,无非是学车的学车,练功的练功。再便到了新台式机配件备齐装机的日子。


    摩洛维尔本想帮忙,春生一再说自己没问题,摩洛维尔只得退在一边看着。


    “拜托,我看着三维演示视频装,你怕什么。”岚春生笑着推了他一把。


    “怎么,我花的钱,不能免费看场装机表演?”摩洛维尔笑着揶揄。


    “好,一会等装完机,师傅也得看着我剪你被封印时候和岚玄清讨价还价那段,不然对不起掏的那些钱。”


    “你这丫头,嘴上不饶人。”摩洛维尔一摇头,转身朝自己屋子走了:“等剪完那段再叫我。”


    摩洛维尔从书架上随手取了本自己日常带着的《红楼》翻着,正看到林妹妹感叹聚散无常,倒是不如起初便不聚好,就听屋外敲门声:“师傅,粗剪差不多了,快出来看看!”


    抬头一看,窗外竟已近黄昏了。


    “来了。”他插上书签,随岚春生到了电脑前。


    整体看过一遍,摩洛维尔点点头:“嗯。倒是像那么回事。”


    “就是师傅当时被岚玄清激得有些失控时候的独白没拍下来,可惜了。那极具戏剧张力的情感爆发力,一定能引爆观者的情绪。”岚春生边说着边比划。


    “缺德不缺德,把我最狼狈的时候发出去赚钱也就算了,还想发我崩溃的时候。”摩洛维尔抬手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春生的额头,“那是我特意抹掉的。管你信不信,我抹掉那些也是为你们好。”


    “师傅这么厉害,不碰相机就能把镜头抹掉,怎么不直接用自己能力把片子剪了?”岚春生问道。


    “想得美,我对镜头的干预能力也是有限的。剪辑还是该交给专业的人干。”摩洛维尔看着工程文件,思考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对了师傅,原来我们的镜头真的能拍到鬼啊。我当时看到花姐姐出现在视频里都有点想哭。”岚春生将视频划到花小娥那段,眼眶又有点红红的。


    “那时候看你没心没肺的,好像把生死离别看得很开,这时候倒伤感起来。”摩洛维尔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肉眼都能看到,镜头一定能记录下来。除非对方有意抹掉自己的存在。看来你花姐姐还对这世界有那么一点点的留恋,希望在这世界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留下她来过的痕迹。你做得很好,你看,她活在镜头里了。”


    “师傅......”岚春生看着摩洛维尔,突然一头扑进摩洛维尔怀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儿般止不住掉下来。


    “诶你别哭啊,我......我去给你拿纸。”摩洛维尔有些无所适从,心里压抑许久的悲伤冲击着心脏。


    呆了半晌,他轻轻掰开春生的手,冲进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到客厅拿了卷纸递给岚春生:“哭过就好了。”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春生习惯听着点什么剪视频。此时,曲子正轮到了《葬花吟》。


    摩洛维尔默默听着,不忍看她哭,背着手站到了窗边,又见残暮抚过未打理的园子里焦了角儿的野草,慢慢挪回海的后面。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抷净土掩风流......”


    想那日头回了天尽头,明儿依旧升起。今岁的花儿败了,明年开的却再不是这一枝了。


    “......尔今死去侬收葬,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春生哭了一整首歌。直到曲里陈力老师悠长的延声渐渐弱下去,春生泪也哭干了。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摩洛维尔吟道。


    “花姐姐走得高洁,倒是留下我们一群俗人念念不忘的。想必若是她知道了,总要被她笑话。”转回头时候,他脸上已又挂上淡淡的微笑:“该往前看了。”春生小声抽噎着,点了点头不作声。


    “怎么回事,摩洛维尔,你欺负我祖宗了?”不知何时,岚玄清站在门口笑着朝里面探头。


    屋里两人注意力都在乐声里,都忘了他也在家里。唐突蹦出这么句话,岚春生也不禁破涕为笑了。


    “去,谁有本事欺负她。”摩洛维尔几步走出来把岚玄清推出来,背手带上门:“你祖宗剪视频呢,让她消停会吧。”


    “我就说了一句,要打扰也是你打扰的。”岚玄清吐槽一句,识趣回自己屋去了。


    摩洛维尔自去客厅拿了扫帚,敲了敲门重新进去,默默把春生抹眼泪扔了满地的纸扫起来,又自出去了。


    回屋再展开书看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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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愈发憋闷,所性起身出去走走。


    周遭不过一派车水马龙,甚是无趣。摩洛维尔上了一辆公交,靠窗坐着,随它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走着走着,周遭逐渐褪去了城中繁华,已是市郊了。


    一派荒芜中,蓦地眼前掠过一个小酒馆的招牌——莫希酒吧。摩洛维尔一愣,就觉公交车停了,前面司机说这便是终点站了。不知不觉,整辆车上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摩洛维尔走下车,信步进了那小酒馆。扑面便是爵士调子裹着淡淡的酒香慵懒地围上来。


    “想喝点什么?”店里冷冷清清,零星坐着几位熟客。一位北辛德利面孔,化着淡烟熏,穿着利落黑裙的女子晃着摇酒壶在吧台后随意问道。


    摩洛维尔径自向吧台边高脚凳上一坐,开口:“有红酒吗?”


    那调酒师调酒的手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眼摩洛维尔,再次开口:“这寒酸地,要入得了你法眼的,估计没有。倒是有瓶前几天从芙拉兰西进来的,喝吗?”


    “都行。我没那么多讲究。”摩洛维尔回道。


    “稍等。”调酒师停下手里的活,从后面酒柜里拿出瓶红酒,连着高脚杯摆在台子上:“自便。”


    摩洛维尔拿了酒瓶酒杯寻个靠窗位置坐了,自顾自看着外面一口一口抿。酒自然比不得什么陈酿,却也在既定预期上多了几分惊喜。


    斜杯细看,靠近边缘色泽略微向红棕色倾斜,单宁略多了些,酸度倒是适中,能微微地尝到后调里包裹着的淡淡的玫瑰与黑醋栗香气。带着种未经雕琢的乡野独有的朴实质感。


    一瓶酒见底,不觉微微有些昏沉,压在胸口的沉闷感也轻了些。


    “哪里来的公子哥,怎么想着来我这小店喝酒?”那调酒师忙完了手上的事,端来杯特调的鸡尾酒,在摩洛维尔对面坐下。


    “念起位故人,出来转转,看到这招牌,又想起些往事。”几杯酒下肚,摩洛维尔话略微多了点。


    “莫希。”对面接上话茬:“这个名字,你听过?”


    “嗯。”摩洛维尔没多说什么。


    “在哪里?”调酒师继续追问。


    “忘了。”摩洛维尔答。


    “你没忘。”调酒垂眼看了看他拈在杯颈的手指,又抬眼直直看着对方深邃的眼眸。


    摩洛维尔微微一笑:“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没忘?”


    “我知道。”调酒师将手里的鸡尾酒推过去:“菲立安。这杯算我请你。”


    “菲立安......不错的名字。”摩洛维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你不爱喝酒。”菲立安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末了停留在空杯上。


    “还好。只要不逾越理智的掌控。”摩洛维尔抽回手,视线转回窗外,面色微微泛红。


    菲立安一笑,收回空杯子:“我们还会再见的。”


    “......加比里俄。”摩洛维尔起身,掏出手机:“多少钱?”


    “我请你。”菲立安抓过桌上的空酒瓶与酒杯,“什么时候察觉的?”


    “你猜。”摩洛维尔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一百纸钞放在桌上:“列那波尔那边的Cab。国内溢价我了解不多,若是少了便告诉我。”


    “多了,我就不找了。”菲立安收了钱,回柜台去了。


    摩洛维尔的手机响起来。“师傅,这都几点了,你人呢?”手机里传来岚春生的声音。


    “我随便出来转转。怎么,剪辑遇到什么瓶颈了?”


    “没什么问题,就是去你房间也没看着你,就来问一句。”春生答到。


    “在等公交,一会就回去。”摩洛维尔回道。挂了电话,一看表,竟已接近十一点了。


    “师傅,你喝酒了?”一回家,岚春生便在摩洛维尔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怎么,几百年没喝,不能放纵一回?”摩洛维尔扶着门框反问道。


    “没有没有,师傅就算喝到断片,那也不关我的事。”岚春生揶揄一句。


    “行了别贫了。”摩洛维尔按了按太阳穴:“你学学你岚道孙,早早就睡下了。我也先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