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作品:《竹马上瘾后

    由于昨儿个夜里睡得迟。


    藺允叠又来了癸水,小腹疼得厉害。


    直到此时太阳照了屁股床上的人儿才逐渐转醒。


    她愣怔了会儿才支棱着起身,怀中的汤婆子滚落。


    滚过她娇嫩的手背落在她身侧。


    藺允叠有些疑惑,这汤婆子材质那么好的吗?


    过了一晚上了,竟还是热的。


    她下意识去擦汗,却发现鬓角额头干爽的很。


    从前在藺府时,她最讨厌的就是夏日来癸水,她畏热,偏这个时候又不能吹冷风。


    每日夜里她都会被热醒,偷偷掀了衣裳拿起团扇使劲儿扇风。


    每次都被阿娘发现,然后就喜提臭骂一顿。


    来到裴府后,上个月暑日初显,癸水期间第二日她醒来后冒了汗。


    她本以为这回也一样,或是更甚,下意识去擦,结果却一片干爽。


    藺允叠一瞅,原来屋中最远的角落置着一盆冰鉴,远远散发着凉。


    这个距离刚好,不会太近冻着她,也不会太远热着她。


    藺允叠心下复杂,苦中作乐地笑了笑。


    住在这种金贵的笼子里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冰鉴少不了。


    自从搬过来后,虽然人身被限制了自由,每天像只被富贵人家豢养的雀儿,必须按时回到笼子里。


    但夜夜她都不会热得打滚。


    她又想到了裴翙。


    脑中他惯用扳指上一抹血色浮现。


    她不禁耻红了脸。


    这也太尴尬了,她身体里的血还是从那个地方流出来的,竟然染到了他手上。


    而男子一向都很忌讳这种污秽之物,传说沾上了是要倒血霉的。


    她记得有一次阿姐吵架归门,就是因为阿姐不小心将污血染到了姐夫的身上。


    姐夫虽表面不说,可心里总是记挂着的,之后一有甚不顺心的事都会归结于阿姐。


    一介布衣都如此,更别提裴翙这种有权有势,权柄滔天还动不动喜欢发怒的大阉党了。


    藺允叠猝不及防想起昨夜里她睁眼时,他的铁青面色。


    那双眼狭长,似有丝丝危险又锐利的眸光投射出来。


    上头还挂着一双竖起的眉。


    那眉也可怕,上挑的剑眉粗犷,毫不掩饰内心的暴戾。


    不知是原来的眉就长这样还是故意画成这样来震慑人的。


    藺允叠豁然开朗,原来他那时候就已经生气了。


    气她让他沾上了不干不净之物。


    她把他气跑了。


    她抿抿嘴,也好,他不来烦她她求之不得。


    *


    又过了几日,藺允叠的癸水已经差不多停了。


    这期间,裴翙从没回来过。


    也从未踏进寝房一步。


    藺允叠天天一个人睡着一张大床,不远处放着冰鉴,屋里还染着清凉的驱虫香。


    最重要的是,没人对着她摆脸色,生闷气,动手动脚。


    她不知道有多舒服。


    她突然觉着,当一只金雀儿也挺好的。


    前提是不用遭受主人的逗弄。


    他生他的气去吧。


    最好永远都别来折腾她。


    她不觉着癸水有何污秽,正常的生理现象罢了。


    男人真是靠不住。


    女子本不易,他们还要如此摆高姿态唾弃她们。


    -


    藺允叠自从住到了外宅之后,府中的账簿就没有怎么管过了。


    她眼见着在裴翙身边的生活已经平静适应了,才跑到枝园翻了翻最近的薄账。


    路上碰到了鱼儿,上次青楼回来之后她就派人找过她。


    但鱼儿只将被拐的前因后果传给了自己,她推脱着说忙,她们一直没见着面。


    直到方才,她们才见上了,鱼儿一直跟她道歉。


    藺允叠也不是甚是非不分的人,这错是她兄长犯的,与她无关。


    原来她入青楼那一遭是她那个黑心肝兄长搞的鬼。


    自从被府丁打折了一条腿甩出去后,他就被赌坊的人追上债了。


    他还不起就将主意打在了鱼儿身上。


    想将她打昏了卖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藺允叠倒成了那个人。


    鱼儿撞上后连忙追了上去,因此也被抓起来了。


    鱼儿是个有情义的。


    藺允叠只能挑了些裴翙赏她的东西给她。


    本来她想把紫檀核桃给她的,但她一想,那玩意儿不大值钱,还是换了些能傍身的物件给她。


    这些年,她兄长将她的血吸得干干净净,她该要为自己打算了。


    “八娘子安好。”


    听这一声招呼,藺允叠收回飘散的思绪。


    她望向两米开外的人。


    双眼来了神。


    “二管事这是何故,作甚向我行礼?”


    二管事收敛了许多,再也没有原先的傲气,低眉敛目,做小服低。


    “哦!看我这记性,您这一瘸一拐的样子分明是伤到了要紧之处,才不是故意折煞我呢。”


    “怎么,这伤竟是还未好吗?是阿郎惩处的太重了吗?”


    二管事心里刺挠,他这伤,怕是永远也好不了了。


    他倒是没想到阿郎不纯的心思竟那么早就开始了,特意替这贱蹄子出气。


    但他也不敢暗地里剜她刀子,恭恭敬敬地回道:


    “哪里的话,阿郎的惩处自是恰到好处,是老奴自己身子不好,拖了许久还未见好。”


    二管事又笑了笑,腰弯得更低。


    “如今八娘子身份不同,身兼数职,府中上下无人不知,老奴不过一个下人,连采买的活碌都没了,这一拜啊,八娘子怎受不得?”


    藺允叠忽略二管事表面姿态敬重,口中却似有若无的嘲讽,注意到了后半句话。


    他的职权被夺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是何原因?


    “八娘子真是贵人命啊,前些个日子里我底下的人冒犯了您被罚了板子后,夜里又被拉起来跪着罚着,说脏了您的眼,污了您的耳,惊到了您,害您不适,连同着老奴都遭了殃,这不,活儿就没了。”


    “如今府中八娘子可谓是独一份啊,不知何时就能彻底舍了手中的活儿,也好专心陪着阿郎,届时还请八娘子多多提携。”


    原来她来癸水的那天夜里听到的求饶声是这样来的。


    裴翙竟将她的癸水不适归到受了惊吓。


    藺允叠心下一动,楼娘子因为给错了药也被罚了。


    他为了碰她倒舍得罚人给她看。


    藺允叠抬眼扫向身躯谦卑话语却暗暗刺她。


    说她身份低微,连个通房都算不上,夜里伺候人的同时还要以打理府务谋生。


    她正准备仗着他瞧不起却能将他压得死死的身份狐假虎威时。


    “喵”的一声。


    一道白色身影飞快地窜了出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二管事。


    “啊,啊!”


    二管事皱巴巴的老脸被抓得血肉模糊,锋利的爪子嵌入肉里前后划动,点点血珠冒了出来。


    不出几秒,整张脸便不成样子了。


    而狸奴也没了劲儿,似是嫌弃爪下黑乎乎的皮,一个转身。


    跳到了藺允叠的脚上。


    藺允叠一惊,看到二管事的惨样,迅速往后退。


    这狸奴好生凶猛,爪缝里全是鲜血。


    脚后跟正巧不平,有些小碎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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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注意便后仰。


    霎那间,脚上的狸奴被无情地踹开。


    本该倒地被碎石蹭破皮的人儿落入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她发颤疲软的双腿被勾起,腰际多了双大手。


    藺允叠被轻松地打横抱起。


    她回过神仰着望着头顶的男人。


    他的下颌冒着胡渣,嘴唇紧抿,眼神一如既往的冷。


    身上多了些风餐露宿的汗味儿,不难闻,隐隐约约有股清冽的竹香。


    看来这几天他都穿梭于深山老林。


    裴翙就这样抱着怀中的人儿往前走,没有低头看她一眼。


    后头跟着短腿跑着的通体雪白,瞳孔却冒着蓝光的娇软狸奴。


    它跑着跑着,一双短腿就疲了,越来越无力。


    它晃了晃身上的毛,小嘴一瘪,很是幽怨的模样。


    圆乎乎的近乎妖异的眼睛看着裴翙怀中的位置发出了羡慕的眸光。


    它集中力气一跃,想跳到主人的身上,在他怀中睡着。


    藺允叠感受到一阵掀起的风,眼睛转了转,看到跳跃的狸奴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她下意识抓紧了裴翙的衣袍,同时把脸往他怀中藏,双手也搂紧了他劲窄的腰。


    下一瞬,狸奴喵喵地叫着,又被踹了一脚。


    这一脚,不可谓不重。


    软软的狸奴眼冒金星,晕乎乎的。


    敞着胸膛倒在地。


    足足晕了十秒才缓缓地翻过身。


    “物随其主,蠢到家了,尽让人欺负。”


    藺允叠的脸还埋在裴翙的怀中,模模糊糊听到这句责骂的话也无甚表情。


    他怎会突然回来,还救了她。


    他不是在生气吗?


    藺允叠也不敢开腔让他放她下来,这一路上人来人往,真是丢尽了脸。


    现在全府不仅知道他们不清不楚,还亲眼看到了!


    藺允叠没了脸,一直没露出头。


    很快,裴翙就到了寝房,将她放在了他的床上。


    藺允叠不知如何面对他,干脆低着头装看不见。


    “几日不见,哑巴了?还是眼睛出了问题?”


    裴翙慢慢悠悠地喝着茶,突然将茶盏一放。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显得尤为突兀。


    藺允叠不好再装作无事,开口向他道了安。


    只是这句话后,两人又陷入了无声的尴尬境地。


    此时,一道轻微的步伐迎来。


    四只脚的狸奴丧着脸乖乖地走到裴翙的脚边。


    舔着脸皮蹭了蹭他。


    向他示好。


    裴翙的脸色有所缓解,抱起它揉了揉。


    他看到这只畜生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小青梅。


    一样的乖软,一样的娇小,一样的可爱。


    但什么时候,小青梅也能这样乖乖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向他撒娇。


    他想,到时候,他肯定会浑身兴奋,胸腔滚烫。


    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玩。


    “过来。”


    藺允叠瞬间睁大了眼。


    裴翙的语气缓和平静,带了点哄人的意味。


    “到我身边来。”


    藺允叠意识到其中的意味惊了一惊。


    他也有这么妥协的一面吗?


    他哄起人来,竟称得上柔情?


    藺允叠不敢不听,顺着他的心意走了过去。


    停在了他的一双大脚面前。


    空气凝滞了一息。


    接着,狸奴又突然被无情地丢掉,藺允叠被扯着胳膊一下坐在了裴翙的腿上。


    藺允叠惊呼了声就被裴翙眼里的灼热烫到了。


    他的目光,犹如炽烈的火翻滚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