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第 306 章

作品:《[霍去病]赤子

    这一日,关月尧与於单的收获都颇丰。虽然在这片深林中,没有什么大型的动物出没,但如狐狸野兔之属,却已经多得几乎带不动了。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西下,只留下稍稍的一部分仍停留在地平线上。


    森林外传来了同伴们呼喊两人的声音,不能再在森林里呆下去了。入了夜的森林,可不像它在白天里所展现出来的这样温暖和无害。


    当夜幕降临,白日里沉睡的野狼便会出来,寻找它们的猎物。


    “趁着日光还没完全消失,我们还是回去吧。再过一会,野狼们就该出来了。要是被它们盯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於单听见了同伴们的呼喊,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无担忧地说道。


    关月尧在昆仑山中便已经见识过那些成群结队出现的狼群的厉害,她没有将於单的话视作是懦弱胆小之言,而是认真点了点头,率先调转马头,朝着森林外跑去。


    众人在森林前汇合,又一起往单于庭中跑去。在一片空着的草地上,早已有人生好了篝火,也宰好了牛羊,烤上了肉。烤肉的香味随着北方飘了好远……


    没有什么提前几天便开始筹备的会场和歌舞,也没有需要厨房小心准备的精美膳食,更没有繁琐的礼仪和流程。


    大草原上的宴会就是这样,随意又简单,自由又懒散。若是撇开民族间的恩怨,关月尧觉得自己更喜欢这样的酒宴。


    此时,於单已经握着一杯马奶酒站了起来。他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随意将酒杯抛到了一人怀中。


    就这样一手拿着一串烤好的羊肉串,一边来了兴致似的唱起了歌。


    匈奴人的歌谣,旋律跳脱而欢快,曲调和歌词都颇为随意。远不及关月尧在未央宫的宴会上听到的那些雅乐,音律精妙,遣词造句也极是讲究。


    “放牧祁连山,使我六畜俱蕃息。纵马焉支山,使我妇女俱欢颜……”


    关月尧听见众人用匈奴语唱到,不止是这一首,焉支山,祁连山,这两座山的名字出现在了他们所唱的每一首歌谣中。


    想必之于匈奴人而言,焉支山和祁连山,是十分重要的两座山吧。关月尧想着,将这两座山的名字默默记在了心中。


    可於单看着关月尧因为陷入思索而出神的脸,却会错意了。他以为,少女是因为听不懂匈奴语,而觉得自己无法融入到这样舞会中。


    他忽然伸手,就关月尧从篝火前拖拽了起来,将她拉进了跳舞狂欢的人群中。


    “怎么样?我们的舞会,是不是比你们汉人的有趣多了?!”在巨大的欢声笑语和乐曲声中,关月尧听到於单凑过来扯着嗓子的询问。


    “是啊!有意思多了!汉人的宴会实在是太拘束了,和坐牢似的!”


    被这过于自由的气氛所感染,关月尧短暂放下了心中重重的思虑,纵情于这歌舞中。忽然间,她只觉得不止是眉头,她的身心似乎都舒展了开来。


    这一晚,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匈奴少女一样,在这片燃着熊熊火焰的空地前,随着众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欢快的笑声几乎便要冲破云霄去。


    *


    这样的一场宴会,让关月尧在单于庭的生活渐渐打开了局面。居住于此的匈奴人不在将她当作一个异族人似的防范,也常有匈奴的青年回来邀请她一块外出狩猎。


    在这些匈奴人看来,关月尧与之前进入此地的汉人都不一样。


    和亲的使团,总是一副强作欢颜的虚假笑容。而那些被他们俘虏来的将士,也从来都不假辞色。


    至于降将,迄今为止,似乎也都是些无能而胆小的鼠辈,并不值得匈奴人的尊敬。


    只有关月尧,她的胆识和魄力,不输于匈奴战士的骑射,还有她自发融入匈奴生活的举动,都让这些匈奴人认为,她的所言非虚。


    她是真心实意,想要投靠匈奴,完成自己对于大汉的复仇计划的。


    这与数十年前抵达匈奴的中行说,何其相似。也许汉人会将中行说视为卖国的贼人,可对于匈奴人来说,正是他的到来,为他们带来了文字和计数。


    也因为他,匈奴人的实力在一点点地变得越发壮大,日子也在一天好过一天。


    但比起一天天总是阴沉着一张脸,说话也声音嘶哑难听,性格有些偏执的中行说,显然,匈奴人们都更喜欢开朗活泼,又乐于助人的关月尧。


    就连对她仍有些不冷不热的阿淳,也在相处中,因为关月尧的体贴而渐渐缓和了态度。


    这一日,关月尧正躺在暖融融地被窝里赖床舍不得爬出被窝。可一转头,却看到阿淳抱着一个装满了衣服的木盆撩开了门帘,看样子,正要望河边去。


    冷风从掀开的门帘处往帐篷里灌,关月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往被窝里钻了钻。


    “阿淳,如今天气也冷了,你别去河边洗衣服了,水冷。你看看你,手都要冻出冻疮了。咱们回来烧了热水,用热水洗衣服呗。”


    想也知道,虽然河边还未必冻结,但也已经不是适合在户外洗衣服的气温了。


    阿淳闻言,停下了出门的脚步。可却不是因为关月尧的话,而是因为此时,帐篷之外站着那个,整个单于庭中,她最害怕的人——中行说。


    “中行大人!”阿淳没想到中行说会在这时忽然出现在帐篷前,被他吓了一跳,不由颤声惊呼道。


    “你家小娘子呢?”中行说冷冷地问道。


    “小娘子还未起床,请您容我为您禀报。”可之于她们而言,中行说是贵客,不能怠慢。阿淳无奈,还是将中行说让进了帐篷中。


    关月尧在听见阿淳的惊呼声时,第一时间便扯过了外套草草披在了身上。当中行说走进帐篷时,她已闪身躲到了屏风后,努力地将自己的仪容整顿清楚。


    “关小娘子可真是会享受啊,这天都大亮了,还在床上躲懒呢?”中行说的声音依旧沙哑,语气里还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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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人心里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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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月尧皱了皱眉头,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要尊老爱幼,这老头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这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强笑着回应道:“让您老见笑了,不过您老诸事烦身,怎么会有空来看我?”


    关月尧有些好奇,这个老汉奸来找自己,会是为了什么事呢?但总觉得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啊,不过是闲着无聊,老朽在这单于庭一留便是数十年,难得有能聊得来的汉人,所以来寻你聊聊天罢了。”中行说听了关月尧的询问,却闲闲地说道。


    “呸,我才不信呢。”关月尧在心中暗暗呸了一声,十分地不相信。可她心中越是不信,脸上便越要堆出个笑容来。


    “若我能若得您老人家的眼,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您想聊些什么?我陪您聊!”


    “哦?这年头,可难得还有年轻人愿意陪我这样的老人家聊天了。”中行说闻言却是一乐,忽然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过我此次前来,倒也不能说是真的无事。这两日,从大汉的边关传来了一些消息……”一句话被中行说故意拉得老长,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这关月尧的表情。


    “什么消息?”关月尧放在桌子下的手在听到中行说所言时,猛地握紧了。


    会是什么传回了王庭呢?关月尧自然不希望会是新的捷报,她恨不能这次扑向大汉边关的这数万匈奴人最好都有去无回了才好。


    虽然这些时日的相处,关月尧也结识了一些关系不错的匈奴人。可她心中依旧明白,关系再好,他们依然是敌人,是威胁着大汉边疆无数百姓的敌人。


    这并不仅仅只是上位者决策而导致的战争,匈奴人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他们的生活方式。


    而游牧是一种远比农耕更加缺乏灾害抵抗能力的生活方式,若是遇到了凶年,他们除了向外转嫁风险之外,便再没有其他抵御灾害的手段了。


    而这样一个民族,除了打服他们,让他们明白在自己的手里是讨不到好处的之外,便没有其他的更好的办法了。


    可如此做,也不过是将匈奴人的矛头打向其他的方向罢了。那样的掠夺不会停止,只不过会转移到其他更加弱小,更加无力抵抗匈奴人铁蹄的地方。


    “关小娘子,你在想什么,竟然想得这样出神?”中行说的声音忽然想起,让关月尧回过神来。


    坏了,当着中行说的面发起了呆,万一惹得他怀疑自己可怎么办。


    她脸色一僵,向着中行说赔了一礼,有些抱歉地说道:“真是抱歉,晚辈昨日睡得晚了些,如今脑子还迷糊着,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关月尧决定装傻充愣,等着中行说自己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老朽方才说,昨日前线传来战报车骑将军卫青,率万骑出雁门关,大败楼烦王与白羊王两部。如今两部折损人马数千人,王庭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