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作品:《再嫁(种田)

    只是,刀莲生把海棠偷瞧了好几眼后,有些疑惑。


    海棠这身衣裳看上去不像是新的,襟口和裤脚处绣花的彩线有些地方都洗发白了。围裙上装饰的银饰也有脱落的痕迹。


    难道这身衣服不是母亲给她新做的?娘把她自己年轻时候穿的衣裳给海棠穿了?


    刀莲生回想这几日,好像的确是没看到母亲和大妹妹做衣服。再说,海棠这身绣花样式比较多,几日之内是不可能绣得出来的。


    海棠玩儿够了那个袖珍版竹楼,放回去,另外拿起一只竹蜻蜓在刀莲生眼前晃了两下,“你做这个做什么?还做这么多。”


    刀莲生说是要卖的。


    海棠有些惊讶,“能卖钱?”


    “嗯。”


    “谁买?这玩意儿看上去很简单啊,寨子里的人都会做吧?小孩儿都会做。”她强调。


    海棠把那只竹蜻蜓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她觉得自己也会做了。


    把根指长指粗的篾块中间用锥子钻个洞,再拿半根筷子往洞中一戳,组合成个丁字状,这竹蜻蜓就做好了。


    “城里人。”刀莲生说。


    顿了下,他难得给她说得更细致些,“城里有钱人会买给小孩子玩儿。”


    “噢。”


    是这样的。


    城里人大概率是没见过乡下人做的这些小玩意。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看见乡下人用草编的蚂蚱、蜻蜓、小花花,都很稀奇,嚷着让妈妈给自己买。


    海棠很快从刀莲生的回答中抓到了重要的信息。


    他编这些东西是要拿到城里去卖的。


    白氏把鼎锅从绳子上取下来搁在一旁地上放凉,然后起身出了堂屋,看样子是要去灶屋拿碗筷来。


    婆婆一走,海棠立刻兴致勃勃地问男人道:“你要进城呀?什么时候去?带我一块儿去好不好?我想去看看你们这里的城镇是什么样子的。”


    刀莲生抿着唇没有立刻回答,专心手上的活计。


    海棠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带我去好不好嘛!”


    刀莲生摇头,“不行,路太远了,你又走不快,耽搁时间。而且寅时就要出发,否则当天不能来回。”


    海棠初时有点气他嫌弃自己的脚程慢,再一听寅时,暗自一换算,那不就是凌晨四点多钟就要出发?顿时没了兴致。


    刀莲生看她不缠着自己了,又瞥一眼她身上,张口:“你这身衣裳……”


    海棠今日换上了窝尼家女人的衣服,正愁没个人点评下,一听刀莲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穿着,又来了兴致。


    她站起身来,在男人跟前旋了个圈儿,笑眯眯道:“好看吗?我用自己的棉布衣裙跟堂嫂换的,还换了两身,我厉害不厉害?”


    刀莲生:“……”


    刀莲生脸色有点难看,海棠没注意到,兀自扯着围裙自顾自欣赏着,炫耀着她一身衣服换回来两身衣服的好本事。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嘭的巨响,吓得海棠一把抱住了就在跟前的刀莲生。


    她也没看清,伸手就死死抱住。刀莲生是坐着的,她一抱,就抱住了他的脑袋,还往肚子上摁。


    刀莲生头脸都给她捂在她腹部上,包头布也给她揪了下来。


    刀莲生察觉自己扑在哪个位置的时候,脸红耳赤。轻轻推开海棠,深吸口气,这才起身看向堂屋门口。


    大门口外的台阶上,一只木盆摔在地上,已砸烂了,四分五裂。


    海棠认出来那是刀家的洗脚盆,平时还用来洗衣服。


    显然刀莲荷是洗好了衣服端到堂屋外头,她刚晾完了衣服。


    海棠以为是刀莲荷手滑了,脚盆落石头台阶上砸烂了。


    不想白氏端着几个碗回来,正走在院坝里,她小跑着上前来,把刀莲荷往墙上一推,就大骂开来,“你发癫了吗?好好的脚盆你给砸得稀巴烂!”


    原来刀莲荷是故意砸的。


    刀莲荷站直了身体,一点也不怕白氏,反而梗着脖子,气鼓鼓道:“家里多了个人,我还以为我和小妹会轻松很多,没想到事情越做越多。原来是有人可劲儿的找机会偷懒呐。我又要织布,还要洗衣服,人都快要累死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这话的指向很明显,白桂景阴着脸扫了眼海棠。


    刀莲荷看母亲往海棠这边看,立刻就告状道:“她刚才还想哄着哥哥带她去城里玩呢!”


    白桂景一喝,“都别说了,收拾收拾好吃饭了!”


    刀莲荷一哼,才不管母亲的话,自顾自跨进堂屋来,坐在桌边,等着人把饭碗递她手上。


    “一个二个都是来讨债的!”白桂景嘴里骂骂咧咧,叹了口气,将碗筷递给儿子刀莲生。她自己回身走到台阶下面,把摔在地坝里的破烂脚盆的木板一一捡起来撂在房檐下。


    刀莲生抱着饭碗放在地上,拿勺子正要舀鼎锅里的糊糊,听见母亲在外喊他。


    “莲生,这一背篼红苕哪里来的?我记得你背回来的那背篼红苕我已经倒到地窖里了呀。”


    刀莲生走出去看。


    海棠也跟了出去。


    一看白氏说的那背篼红苕,赶紧解释道:“娘,是我换回来的。我用自己的衣裙跟堂嫂子换的。”


    白氏闻言,老脸拉得极长,神色十分难看,眼睛盯着她,质问道:“谁让你去跟她家换红苕的?”


    海棠看出来婆婆明显是生气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她胀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地看向刀莲生,希望他为自己说两句话,但是男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刀莲生别着眼,回避着她求助的视线。


    海棠知道那两个人都在生气,但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家里粮食不够,有机会屯粮,为何不抓住机会?一日吃三顿不好吗?每顿都能饱餐不好吗?


    就在这时候,身后的刀莲荷抄着手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说:“现在为了口吃的,卖衣服。以后不知道会卖什么。”


    海棠顿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冲,她冲过去,一把揪着刀莲荷的衣襟提着她,另只手就往她脸上招呼。


    刀莲荷大惊失色,“啊,你干什么!”


    “娘!哥!”


    两个女人在门口扭打在一起,一个仗着身高,一个仗着身壮,一时谁也没讨到好。


    刀莲生焦急地喊住手住手,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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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想拉开,但两个女人都以为他想帮对方,于是不约而同都腾出手来朝他抓挠,有机会就朝他身上踢一脚。


    白氏冲了过来,两人没人敢打她,白氏趁机就拉开了两人,然后反手一人给了一耳光。


    但是打完后白氏又再多打了海棠一耳光,“都是你这小贱人惹出来的事!”


    海棠愣了下,转身跳下台阶,拔腿就冲入雨雾里。


    “哎,你!”


    身后有人似乎喊了她一声,但是海棠什么也听不见了,她闷着头往前冲。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糟心的婆家,离开这个连饭都吃不饱、连菜都没得吃的地方,远离这一家子莫名其妙的人!


    可惜她帅不过一分钟。


    她脚上穿的是刀莲生用竹根给她做的那双木屐,天正在下雨,刀家的地坝是泥地,下雨地滑,她才跑到地坝边,就要踏上灶屋外头通向寨子里那条小路上时,脚下一打滑,她人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屁股墩儿很快传来疼痛,海棠疼得额角直冒汗。


    手上身上已滚得都是泥污,衣服裤子也弄脏了,屁股还阵阵地疼,如此狼狈。


    海棠隐忍着泪水不落下,她气得脱掉脚上的木屐扬手狠狠砸得老远。然后咬着牙想爬起来继续跑路,有人及时从后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海棠奋力挣扎,抡起拳头就如雨点般往男人身上狠狠捶打,“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走!”


    刀莲生死死抱住她,任她打骂,不做声也不放手。


    海棠也不知道自己那些拳头砸在他身上哪里了,只觉得她每一下打下去,手感都硬邦邦的,像砸在石头上。男人没有痛哼出来,她自己两个拳头不一会儿就打红了,疼得她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呢。


    海棠不再捶打男人了,两只手捉着对方肩膀,然后一低头,再一张口,便就狠狠咬在了刀莲生的脖子上。


    终于,她成功地听到了男人的闷哼。


    刀莲生僵着身体立在原地不动,仍然没有放开她。


    两人暗自较着劲儿,这时,一声怯懦的轻喊:“哥、嫂子,你们……你们进灶屋来,外面下这么大雨……”是莲叶。


    海棠松了口,再也忍不住了,埋在刀莲生怀里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出来。


    哭了一阵,又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哭,并且哭了出来实在丢人,马上抬起手背左揩右揩,把眼角脸上的斑斑泪迹都擦拭掉。


    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堂屋门口,婆婆和大姑子面色紧张又复杂地看着他们二人。


    刀莲生一直等到她不挣扎不哭闹了,才将她抱进了灶屋,慢慢放她下地来。


    “我去给你拿洗脸帕来,你洗个脸。……你,你就待在这,别走开。”他轻轻地说。


    刀莲生等了一阵,没等到海棠回应,犹豫着迈出步子。


    海棠这才喊住他:“把你的烟筒给我拿来,我想抽烟。”


    男人回身,张了张嘴。


    海棠泪眼一瞪:“我心情不好,你最好别忤逆我!”


    刀莲生:“……”


    刀莲生不放心地看她一眼,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