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没有接程云舒的夸赞，反而追问起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程总，你是从哪听说毒杀案的事？”


    “收购魏家产业的时候，我们当然要了解事情的原委。”程云舒道。


    “程总，我真的非常好奇一件事。”江鹤问道。


    程云舒打趣：“警察的好奇心真是永无止境。”


    “我看到程氏已经完成了对乐乐同美公司的收购。”


    “为什么程氏完成收购后，还要在冯佳人身上投入这么大的流量扶持呢？”


    “我想请教您，这笔账是怎么算的？”


    程云舒抬眼看了看两人：“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这位女主播可是这次说通魏家的功臣。”


    “是她主动提出：由她出面说服魏家公司的股权降价十个点。”


    “唯一的条件是对她本人进行半年的流量扶持。”


    江鹤震惊道：“冯佳人主动？”


    那天冯佳人楚楚可怜地乞求她和阮铃不要再难为魏父魏母厂子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转眼她又主动找上了程氏提收购条件？


    “她什么时候找你的？”江鹤赶忙问。


    “这么小的生意还找不到我。”程云舒剑眉微蹙道。


    “上周二吧。她直接找的负责娱乐产业的副总，副总带团队算过以后觉得值，这才汇报上来。”


    上周二是……10月9日？


    就是魏甜甜被捕当天，也是冯佳人答应和魏乐乐在一起的日子？


    自己的好朋友长期向自己投药被捕、被朋友的父母强逼和追求者在一起、签下谅解书……


    经历了这么混乱的一天，冯佳人居然还有空约程氏娱乐板块的副总谈条件？


    ……不对劲、很不对劲。


    阮铃和江鹤对视了一眼。


    “看来你们想问的都问清楚了。”


    “所以我的委托，二位是否接受呢？”


    阮铃用眼神征求江鹤的意见，得到同伴肯定的眼神后，说道：“这个忙我们可以帮。”


    “但我们只是出于帮助民众解决生活困难的目的。”


    “不管事情有没有解决，我们是不会掺和到你最关心的土地问题中的。”


    程云舒颔首笑道：“好，不会让你们违纪的。报酬……”


    阮铃打断程云舒说道：“我们不收报酬，作为警察，帮老人解决家里的问题是我们的职责。”


    “好。”


    他指了指刚刚递给阮铃的文件袋说：“时间约在本周六，文件袋里是家里的照片和地址。”


    “你们吃吧，我先走了。”他起身说道，“想来我在这里，你们也吃不好。”


    阮铃点了点头：“嗯”。


    刚“回答”完，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坦诚有些不礼貌。


    “再见。”她脸颊微红地补救说。


    “嗯。”程云舒嘴角轻扬，似乎被阮铃逗笑了，转身离开了房间。


    【系统提示：检测到程云舒好感度变化，当前好感度：25%】


    #####


    10月16日，21:29PM，南江市公安局刑警队。


    江鹤和阮铃大快朵颐后，没有一点耽误，立马折返回了警局。


    “冯佳人有问题，她绝不像看上去那么单纯！”江鹤断言道。


    “可是阿鹤，就算她和魏乐乐在一起的目的不纯，但她没有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啊？”


    江鹤没法跟阮铃说，滕阳案还差1%的进度没有完结。


    因为这1%的进度，她没法获得这一篇的奖励和记忆，更没法推进下一篇的情节。


    她现在怀疑，冯佳人就是卡住她进度的1%。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还没想通？”


    阮铃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冲了两杯咖啡说：“我不累，既然你觉得案子还有疑点，我想陪你一起理清思路。”


    江鹤没有再拒绝，她静下心来，从头到尾梳理起了滕阳案。


    滕阳案的凶手有两人，分别是邬鹏和魏甜甜。


    首先是动机方面。


    邬鹏投毒的动机是为滕阳气死自己妈妈且见死不救报仇。


    魏甜甜投药的动机是希望给哥哥魏乐乐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邬鹏制毒、投毒目的明确，背后有“一百零一夜”所谓BOSS的指导和推动。


    而魏甜甜入狱则是自食自私任性的苦果。


    这些无论是犯人自己的招供、还是物证都一应俱全、毋庸置疑。


    其次是杀人手法方面。


    邬鹏承认在10月1日当天，他趁冯佳人离开直播间换衣服的时候进入直播间中，向带给滕阳的果汁中投了毒。


    魏甜甜也承认，10月1日那天，她确实向冯佳人杯子中投过药，所以冯佳人杯子中才会有少量的药物残留。


    冯佳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杯含有两种药物的果汁送到了滕阳家。


    到了滕阳家后，果汁被意外跳上桌子的馋猫“破案”撞翻，大部分洒到了茶几下的地毯上。


    因此滕阳没有当着冯佳人的面喝下果汁。


    滕阳猥.亵未遂，冯佳人离开后，他才喝下了杯中剩余的果汁。


    溴中毒及低血糖双重作用下，他再次弄翻了杯子，剧痛中，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捡起杯子。


    滕阳起身去卧室找手机的时候摔倒在卧室门口，最终心梗死亡。


    ……


    似乎没什么问题。


    “喵~”


    破案甩着肥肥的肚子一跃跳上了阮铃的办公桌，亲昵地蹭着阮铃的胳膊。


    阮铃抹着破案毛茸茸的小脑袋问：“破案这是又饿了？”


    “嗷呜~”破案应时应景地叫了一声，好像在回答阮铃的问题。


    “这猫……我记得是小徐从次卧抱出来的。”


    “是啊，当时你还说，滕阳要见的这位客人可能不喜欢小动物。”


    “既然猫一直被关在次卧里，它又是怎么跑到客厅里撞翻果汁的呢？”


    ……


    “也许冯佳人不怕猫，所以滕阳才把猫从次卧放了出来。”


    阮铃猜测道：“毕竟也有些男人会用小动物来吸引女性。”


    “这样说不通吧。”江鹤否定说，“既然放出来了，又怎么会再关回次卧。”


    “猫一出来就惹祸了，所以滕阳又把它关了回去。”阮铃回答道。


    江鹤肯定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让江鹤一想到就毛骨悚然的可能。


    阮铃摸猫的手僵住了，破案感到抚摸自己的手停下来，极为不爽地用脑袋蹭了蹭呆滞的阮铃。


    半晌，阮铃终于回神。


    她问道：“阿鹤，你是说这杯饮料不是猫撞翻的？那被猫撞翻这件事是冯佳人编造的？”


    “可是……”阮铃迟疑地问：“她撒这个谎有什么用呢？”


    是啊，冯佳人为什么要撒这种无关紧要的谎？


    除非……


    一股阴森而强烈的寒意涌上了江鹤的心头。


    她面色煞白的说道：“为了佐证滕阳是在她离开以后才喝下的饮料。”


    江鹤详细复原当日的场景，解释道，“如果冯佳人是在撒谎，那真实的情况可能是这样的……”


    滕阳喝完含有毒药的果汁后，腹痛立即发作，导致他没拿稳杯子洒了一地果汁。


    警察在现场发现杯子的位置和地毯的痕迹也对得上。


    此刻，客厅里并没有猫，有的只有滕阳和冯佳人。


    猫在冯佳人捏造的故事中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解释打翻杯子这件事。


    如果当日没有猫，滕阳在喝了饮料后会当即发作，那冯佳人的见死不救就会让她背上过失杀人的罪名。


    如果当日没有猫，且滕阳一直拒绝喝饮料，那冯佳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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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把杯子和餐盒一起收走，而不应该把杯子留在原地。


    阮铃显然还不能接受这种推测。


    她疑惑地问：“冯佳人看着滕阳喝下果汁后毒发，但骗我们说自己没看到？”


    江鹤沉重地点点头。


    “阿鹤，这还是说不通啊。”


    “冯佳人明明可以直接说：她离开滕阳家以后，滕阳才喝下的果汁。”


    “因为冯佳人要解释自己为什么收走了带去现场的餐盒，却唯独只剩下这个杯子。”


    江鹤从现场照片中找到茶几的那张，解释道：“你看，茶几上只剩滕阳家的筷子，根本没有吃剩的餐盒。”


    阮铃挠了挠头，问：“你说的越来越绕了。冯佳人把杯子也拿走不好吗，为什么要特地留下这个杯子？”


    “她要给发现尸体的警方留下线索。”


    “冯佳人要给我们留下线索？”阮铃更糊涂了。


    “只有留下这个杯子，警方才能查到杯子中的两种药物。顺藤摸瓜，才能查到邬鹏和魏甜甜。”


    “我们第一次去找冯佳人的时候，冯佳人明明可以只说邬鹏是替她和滕阳聊天的关系，但她却直接告诉了我们邬鹏的性取向，像是生怕我们查不到一样。”


    “低血糖的事也是，她从拘留所那天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引导我们的”


    阮铃陷入了沉思。


    确实如江鹤所说，她们查案的每一步都隐隐在冯佳人的暗示下进行。


    她还是不能理解，于是继续问道：“就算滕阳是在她面前毒发心梗的，她又怎么知道有问题的是果汁而不是饭菜？”


    “投毒是在她打包之后，她……”


    阮铃说着说着，突然再次僵在了原地。


    “如果她知道……，那、那，你该不会想说，冯佳人从最开始就知道果汁中有毒吧！？”


    “不仅是知道，我还怀疑就连这次的投药机会，也是她特地给邬鹏创造的。”


    “别忘了，她在去滕阳家前，可是特地给邬鹏打电话请他来给自己送裙子。”


    “……”


    “怎么会这样？”


    “可是邬鹏说，冯佳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提炼溴酸钾！”


    “冯佳人不是他以为的坚韧小白花，而是一棵心智远胜于他的毒水仙。”


    “阮铃，你想想，这个案子里收益最大的是谁？”


    阮铃喃喃道：“是冯佳人。”


    江鹤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想……


    冯佳人从来就没有被任何人蒙在鼓里过。


    相反，她只是善于扮演这种懵懂纯真的角色。


    她一早就发现了邬鹏对滕阳的感情，以及魏甜甜给自己下药的事情。


    通过毒杀滕阳，她一下子除掉了阻碍她的滕阳和设计她的魏甜甜。


    这还不算，她还借着魏甜甜的命得到了魏家父母的认可，拥有在魏家的话语权。


    可惜的是，经过魏乐乐这一闹，魏家已然是一棵将要倾倒的空心腐树，且魏家父母尚在，她总还是要低头谋生。


    因此，她干脆找到了程氏并提出流量倾斜的条件，从一个要靠男人的擦边主播，一跃成为靠自己的网红新星。


    冯佳人是专业舞蹈学院出身，实力与美貌并存，又有如此野心，也难怪她粉丝增长势头仍然如此凶猛了。


    她献祭了两个各有居心的“朋友”，换来了她现在的一切。


    “我要去找秦队，案子还有疑点，如果真是冯佳人，决不能这么放过她！”


    江鹤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问：“这都是我们的‘揣测’，你有任何证据吗？”


    “猫被关在卧室里，不就是证据？”


    “她一定会说，猫惹了祸后，滕阳又把它关了起来。”


    “你可以去找秦澈，也可以再审冯佳人。”


    “但她究竟是否构成过失杀人，最终还得看法院的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