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10:20AM，南江市刑警队。


    经历了六个小时的突击审讯，李恒和徐凯终于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怎么样？”众人围着他俩问道。


    李恒疲惫的摇摇头：“这孙子，交代的都是我们知道了的。”


    秦澈也从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走了出来。


    秦澈跟队员们解释道：“廖温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雇他杀人的雇主身份。”


    孙书言忙问：“那雇主是怎么联系上他的？我们可以通过联系方案试着找一下。”


    秦澈叹了口气：“还是‘一百零一夜’论坛。和以前一样，还是单线联系的。”


    “这个雇主宁愿花高价也要雇佣廖温，恐怕是冲着秦队去的。”


    李恒问道：“怎么说？”


    孙书言解释道：“这人原本可以花不到500万买702一家五口的命，却支付给廖温1300万元作为报酬。”


    “而这笔钱刚好可以支撑到廖寒在治疗中心躺到晚年。”


    “所以，雇主在找上廖温的时候，必然已经摸清了廖温和廖寒的关系，同时也知道廖温身患癌症，他仅剩的一年寿命无力支撑弟弟后续的治疗费用。”


    李恒累了一晚上，脑袋已经停止工作了，他没懂孙书言的意思，继续问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了，这只能解释廖温答应收钱行凶的原因，和秦队有什么关系。”


    孙书言打了个哈欠，继续向李恒解释：“你站在买方的角度想想，他为什么要花超过一倍的钱，去雇佣廖温呢？”


    “他为什么不雇佣别的杀手呢？”


    “买方的目标不仅仅是买王家的五条命，还要买廖温针对秦队的这场闹剧！”


    “而这场闹剧只能由廖温本人主演，所以买家宁愿多花钱，也一定要雇佣到廖温！”


    秦澈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安局给我发了信息，要我停职一个月，专心就这件事向上级做汇报说明。”


    他看向李恒，说道：“李恒，队里的事你要多担一担了。”


    李恒激动道：“不行！秦队，我已经拒绝过安局了，我说我干不了，你不能停职！”


    “我知道，你能行的。这件事我有责任做好善后！”


    “我去找安局！”李恒根本听不进去秦澈的话，说着就要往门外冲去。


    秦澈一把拽住了他：“现在还有比我更重要的事！”


    “这已经是‘一百零一夜’论坛出现的第四起案子了，四起案子已经死了八个人了！决不能再这样任这个幕后黑手再屠杀下去了！”


    “你们应该把精力用在破案上！我有自己的调查方向，只不过是暂时离开几天。”


    李恒闻言，原本高昂的头垂了下去。


    “秦队，你说得对，决不能让背后黑手在这样杀下去了……”


    “可是凶手明显在针对你，你走了，他不就得逞了吗？况且你的安全呢？”


    说到这，李恒打量了身边的人，提议道：“这样，让阮铃和江鹤跟着你一起调查，她们在明，你在暗，也算不违反组织纪律。”


    秦澈直接拒绝道：“不必了，我自己能行。”


    阮铃连忙自荐道：“秦队，让我们俩跟着你吧，阿鹤敏锐机智，我身手也还行，不会帮倒忙的！”


    “我自己应付得过来。”秦澈还是拒绝。


    看阮铃和李恒没有放弃的意思，他最终还是妥协道：“有需要我会找你的，你们还是以队里的工作为重！”


    一旁的江鹤心想，恐怕出了警局的门，再想找到秦澈就难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她还是跟着她们装作相信的模样。


    比起跟着和保护秦澈，她现在有更想做的事情。


    江鹤的思路已经完全厘清了。


    关于幕后黑手，也就是BOSS的真实身份，现在她们也不是一无所知。


    首先，根据滕阳案和孙平案，可以暂且推测凶手和十五年前的418高利贷催收案有重大关联。


    最近在反复阅读418案卷中，江鹤发现最后背下所有责任的滕光明最终只被判了三年。


    当时判罚的法官正是孙平。


    孙平从轻定罪的依据是滕光明患有精神分裂症。


    警队的案卷里只有418案件的情况，没有关于滕光明患有精神疾病的医院诊断报告。


    江鹤打听过了，这部分资料存在检察院的案件档案中。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怀疑，给滕光明出具精神分裂症的确诊结果的医生，正是她穿越进游戏世界中第一案的死者林意。


    接下来，她想要想队里申请调阅文件，从而确定自己的猜测。


    至于124灭门案，江鹤目前还没有找到和418案的联系，但如果能确定林意与418案的联系，她几乎就能锁定前三起案子的幕后真凶了。


    申请材料她和阮铃已经提交过了，估计明天就能通过审批。


    此外，技术队曾经帮她查到过雇佣混混引诱孙墨言赌博人的IP，而这个IP正是司澄家。


    上个月，得到消息的她们去过一次司澄家，司澄本来还想遮遮掩掩，直到阮铃拿出了技术队查到的讯息，他才肯说实话。


    “一百零一夜”论坛是他开发的，但开发伊始，他并不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一年前，他和一个网络同好打赌，赌他能不能开发出一个单向定向发送，收到者无法追踪的程序。


    他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才做出这款程序，同时也赢了赌约。


    那个网络同号不仅愿赌服输，还花了10万从他这里买走了这款程序。


    江鹤她们也问过了，既然如此，为什么技术队会查到是他找混混引诱孙墨言赌博呢？


    司澄老实地说，一开始卖给那个同好的时候，这款程序还有些不完善，发送痕迹的清理做的还不够彻底，还是能追踪到程序首发所在地IP的。


    他也是在那位同好的提醒下才发现这个问题的。


    发现问题后，他马上进行了第二次优化，还顺便给这个程序做了些小小的美工，让它弹出来的页面更美观。


    他收了钱，还贴心地问了问买方的需求，为小程序改了名字——也就是现在的一百零一夜论坛！


    在知道自己做的程序惹了这么大的乱子后，社恐的司澄主动要求跟阮铃回了警队，并且配合技术队，在队里做好了信息备案。


    当时茅莹还问过他：“白毛天才，有没有什么可能找到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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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主？”


    司澄挠着头回答道：“嗯……可能性不大，一年前打赌的时候，我偷偷黑进过那个同号电脑。”


    “那人用的是公共电脑，而且IP在国外，我们联系的那一个月，他IP换了三个国家……”


    茅莹又问：“那人是怎么想到联系你的呢？”


    司澄回忆了一会，说：“那时候，我刚参加完世界黑客大赛，在比赛里拿了亚军，他说他是通过这个比赛找到我的。”


    “我知道那个比赛，那可是世界顶级的赛事，你居然拿了第二？”茅莹激动道。


    阮铃和江鹤对此一窍不通，完全没听过这个比赛。不过看一向骄傲的茅莹这么激动，便知道司澄拿奖的黑客大赛是配得上“世界”这一头衔的。


    司澄显然对自己的成绩非常不满意，他瘪着嘴说：“……没发挥好。”


    “行了，白毛天才，别谦虚了，我们省里的计算机技术大拿也参加了这场比赛，最后连决赛圈都没进！”


    江鹤强忍着抽动的嘴角，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


    茅莹还是太正经了，居然觉得司澄这小子在谦虚……他明明就是在臭屁！


    果然，司澄听到夸奖，得意的扬眉说：“哦，菜就多练。”


    “司澄！”阮铃佯装责怪地叫道。


    茅莹也没有不高兴，只是笑笑：“和你的水平比确实是菜，这点上我们心服口服。”


    她继续说：“不过，你的技术水平虽然高，但守法意识却有点太薄弱了，要不是这次是阮铃先找到你，恐怕你就要被当成凶案凶手了！”


    江鹤能听出来，茅莹是在故意吓唬司澄。


    “不如这样，你有空就给警队当当技术顾问，一方面呢，你的长处能帮到更多的人，另一方面，你也能循序渐进地了解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怎么样？”


    阮铃听完，期待地看着司澄。能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希望司澄答应的。


    “我拒绝！”司澄没有思考，果断说道：“有个刑警朋友就够教我守规矩了，我可不想把自己关到你们这小楼里遭罪。”


    “怎么能是遭罪呢，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把犯人绳之以法，明明幸福极了！”阮铃劝说道。


    江鹤心想，这只是真心想当警察的人所特有的荣誉感和满足感吧，对于普通人，这种无私奉献的事情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司澄将脸侧到一边，脸上还是一脸执拗，但在坚持拒绝的表象下，江鹤隐隐地感觉到一丝犹豫。


    她相信司澄一定愿意和阮铃有更多接触，既然如此，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难道是……


    江鹤没有跟着阮铃劝司澄，反而转头问道：“莹姐，当队里的技术顾问，需要来队里上班吗？”


    茅莹回答道：“来不来都行，毕竟是电脑上的问题，线上不能解决的，我们送到他那里去也可以。”


    一听可以不用出门，司澄立刻将头扭了回来。


    “要是不用在这边坐班的话，我倒是也可以考虑……”


    “真的？！那太好了！”茅莹高兴地说。


    “我的联系方式你们也有了，如果有需要，找我就行。”


    说完，他还不忘傲娇道：“我会看我的时间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