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by溜达的鱼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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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的最后，有人哭有人笑，也有人面无表情。


    最后一幕，大雨滂沱淋湿了整个世界，男生依然选择走向女生。


    屏幕缓缓合上，依稀浮现出一句话：


    【这是我青春里做过最盛大的一场梦，名为《春梦》】


    2019年夏末


    “大家好，我是电影《春梦》的导演兼编剧许知念，欢迎大家来到电影首映会现场！”


    这一句介绍许知念从昨晚睡前开始默念至今。


    赶来的媒体记者纷纷把摄像头怼到台前，其中一位扛着大炮怼到许知念眼皮底下，问，


    “许导你好，有网友考古发现您本人比主角还像主角，您对此着怎么看呢？”


    镜头里那双漂亮的眼睛忽然一弯，笑得温柔而得体。


    她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实吧，真正的原型不在这儿，在隔壁。”


    隔壁原型本“型”——律师顾淮正受邀参与一档法律成长类竞技综艺，随同几位当红演员歌星围坐一圈，他戴了副金丝眼镜西装革履坐在一边，双手交叠于胸前侃侃而谈。


    老前辈调侃他，“小顾真的年轻优秀啊，这播出去得迷倒多少小迷妹你说说…”


    几位嘉宾纷纷投去欣赏的目光，顾淮被逗得红了耳朵还是微微摆手示意，“别这么说，我夫人该吃醋了。”


    场上一片哗然，几位当红小生也齐齐将目光投向顾淮，“才26已经结婚了？”


    而顾淮提起她来眼里全是笑意，微微抬手看见无名指上微微闪光的戒指，他笑了下说，“结婚了。”


    “那能追到像小顾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这女孩一定不一般。”


    面对老前辈的继续追问，加了英年早婚的滤镜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从容，他嘴角一勾，推了推金丝镜框，说道，


    “是挺不一般的，毕竟是我追的她。”


    演播厅里许知念果真凭一己之力硬控了全场。


    “那您可以给我们讲讲您和您...”记者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许知念在聚光灯下自然弯唇微笑道，“他是我老公啦”


    记者顿了下像是在重新维修电路，语气也磕巴了几下。


    “噢…您和您…先生现实中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也像电影中的年少留情，多年重逢吗？”


    许知念摇摇头，仔细想了下说，“具体来说，应该是从暗恋开始的。”


    许知念的手掌心一片潮湿，话筒移至嘴边，全场的聚光灯摄像头全都指向她。


    她垂眉，许多心事浮上脑海，而青春里那场潮湿的大雨在心里又下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她再次开口道，“和电影里面一样，在一个暴雨天，我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2013年8月23日，清城市遭遇有气象记录以来最大暴雨。”


    八月的天，绵延闷热。


    大雨说下就下，这气势似要把天空撕开将这小县城生淹罢了。


    雨雾蒙蒙，那是许知念第一次见顾淮。


    7月才中考结束，8月初这两天才查到清城一中录取，许知念这就被打包来参加所谓有着四分之一血缘关系的表哥的升学宴。


    “程越，四叔家大儿子，还记得不？”


    往前16年人生中没见过几面，当宣布考上北大物理那一刻忽然拥有了姓名。


    许知念只乖乖地点头，“记得。”


    实际上说是五叔还是六叔的大儿子她也点头。


    许知念独自站在雨雾中等着父亲许国谦来接她，想着刚才徐欢的脸色，尽管徐欢坐得笔直怕头上的皇冠掉下来似得，她依旧能猜测到此刻她恨不得蒙住女儿的眼睛，好让她晚些开窍。


    她浅浅叹了叹气，回去又免不了一顿啰嗦。


    这场雨从下午一直不间断下了三个多小时，昏黄路灯下，雨雾缓缓飘落像雪落般静谧美好。


    又令她想起离开的时候恰好路过程越和他女朋友，按下快门那一瞬间，女孩侧过脸，亲在了男孩的右脸颊。


    那一刻，许知念觉得什么偶像剧都弱爆了。


    大风扬起雨滴打湿裤脚，许知念都不在意，只是踮起脚希望许国谦的车能快点来。


    许知念从幼儿园就乘着许国谦的小黄车上下学，送完许知念许国谦再去接单送客，就这么来来回回近十年，许国谦还是那辆小黄车。


    这次没等太久，许国谦的小黄车很快就稳稳地停在酒店门口，许知念马上就认出许国谦的车，迫不及待地冲过去。


    才抬脚进雨中，小黄车车门忽然从里被打开，许知念一下愣在原地。


    车里先伸出一把黑伞，伞面扬起，露出那人下半张精致又棱角分明的脸。


    微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男生穿着黑色冲锋衣外套，拉链没拉上，敞开的衣角被吹动，里头白衬衣贴得腰间结实而纤细。


    许知念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朝酒店大门不急不缓地走来，却停在她面前。


    和他对上眼眸的那一刻，许知念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男生比许知念高一个头，她要微微抬头才能和他对视上，而就是那不明不晦的一眼，许知念无论多久都忘不掉那双清楚的黑棕色眼眸。


    头顶的黑伞向女生侧倾斜，遮住头顶洒下大片光晕，映衬着男生更加清晰好看的脸。


    他身上散发出自然淡雅的气息和潮湿的空气交融着，带着细微的古木沉香，像檀木香，不热烈也不疏离。


    许知念仿佛掉入了什么陷阱，整个人漂浮在神秘好闻的气味之中，直到对面那人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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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冷冽的气息划破这气氛。


    “这伞给你吧。”


    男生低沉的嗓音让空气都薄了几分，许知念反应慢了半拍，回头看见几滴雨悠然飘落在男生握着伞柄的大拇指关节上。


    他没动，似是在等女生开口。


    似乎是见许知念没反应，男生又开口道，“难道你想要我送你过去？”


    话是如此轻浮，而在他说出来，却是那般斯文。


    可能是他的话没有语调，也可能是大雨将情绪埋藏得太好。


    许知念连忙接过雨伞，只敢轻轻握在他握住的上方三公分处，直到他的手松开许知念才调整握在手柄，上面还残留了他留下的温度，温热的体温使许知念的心瞬间下沉了几分。


    没等许知念道谢，他便已经掠过许知念几步跨上台阶进了酒店大楼，许知念握着伞迟钝地回头望了眼那抹修长挺拔的背影，才发现自己忘记了问名字，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是遗憾下一次可能无法见面，还是遗憾这把伞无法归还。


    坐上车后，许知念特意把伞收好放在脚边。


    许国谦恰好刚接了徐欢的一通电话，对于徐欢刚才说的一通情景，许国谦觉得还是有必要多嘱咐几句。


    于是许国谦在犹豫很久才说道，“知念，妈妈说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在预料之内的事情，你才要高中，还要好好念书的，在学习上还是要多跟你程越哥哥多学习，在一些其他方面，自己...”


    “我知道的，爸爸。我不会谈恋爱的。”许知念从前视镜看出许国谦的窘迫，于是说道。


    “不是说你不能谈恋爱，是现在不能谈，等你考上...”


    许知念满脑子都是那抹身影，无暇顾及许国谦的谆谆教诲，打断道，“爸爸，刚才那个男生是客人吗？”


    刚说完没等许国谦回答，许知念又自觉补上一句掩饰，“他刚刚把伞借给我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他。”


    许国谦没有注意到许知念不自然的表情，提起那人来像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刚才那小伙子啊，我看年纪差不多大随口聊了两句，今年也考上清一了，等开学这肯定还见得着。”


    “他刚才把伞借给你啦？这孩子脾气好呀，刚在路边我光看着黑伞，一刹车给溅了一身水，刚想下车给人道歉，小伙子性子也不急，本来说我给他送到酒店就不收钱了，他照样还把钱付了。”


    正巧红灯，许国谦干脆把车停下来，往座椅一靠，许知念将最后一句话听得一清二楚，“这孩子好，你再碰见人，可得多跟人家学学。”


    “好。”


    许知念下意识答应着，这雨下个不停，她真的不确定她能不能再有机会碰见他。


    还有…再次见面她绝对不会傻站着不问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