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昨晚究竟干了什么壮举啊！”苏乐看着系统公告，看俩人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时就获悉地图隐藏区域开放了。


    江显：怎么有种背着她合伙做坏事被发现的尴尬…………


    陆寰把整个事情讲了一遍，然后真诚地看着苏乐：“所以，我们目前陷入了僵局，需要你这个专业人士过去看看，提出点看法。”


    “好的！我一定尽力！”苏乐说。


    从进入副本以来她就一直没为队伍作出什么贡献，都是另外俩位队友在推进度，甚至还挑灯夜战。


    对此她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副本这险象环生的环境她根本适应不了，推理也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她全程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沦为队伍吉祥物。


    而现在，她的队友居然明确告诉她：队伍需要她。这让她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苏乐既兴奋又忐忑，恨不能立刻跑去巨树那里一探究竟。


    三人正说着话，向导很扫兴地从楼梯上走过来了。


    “今天你们就要跟着队伍在树林里完成日常的活动。”向导霍列斯仔仔细细打量着他们说，“我看你们怎么精神状态不佳？”


    他的目光停在江显脸上。


    江显刚要打出的哈欠愣是给憋了回去，她揉了揉俩个硕大的黑眼圈，随口胡扯：“房间里鱼腥味儿太重了，有点熏。”


    向导将信将疑，追着她又问了几句。


    然后他接着问陆寰：“你呢？”


    “房间床太硌了。”他说。


    向导信了。


    有这样一个逆天技能真是好啊。江显想。连胡说八道都有人信。


    向导去楼下找其他队员了，三人迅速收拾好背包，草草吃完了压缩饼干。


    “‘豌豆公主’对今天的任务有何打算？”江显揶揄道。


    “趁机去隐藏地图探索一番？”陆寰也不恼，对这一绰号置若罔闻。


    经过了半天多的观察，苏乐也意识到陆寰似乎有什么特别技能了。


    纠结了一阵后，她困惑地问出了心中疑惑。


    陆寰于是解释：“我有特殊技能，能力就是让所有玩家和npc对我打消怀疑，强制性让他们相信我说的话。只是这个技能并不能更改他们对于既定事实的认知。而且效果并不能百分百触发。且npc精神波动越大，生效概率越低。”


    “而我的技能是能看到一切npc和玩家以及怪物的属性数值及技能。”江显也介绍说，“这也是之前为什么我会推测，餐厅的怪鱼是npc变成的。”


    “好厉害！”苏乐看着俩人，艳羡之色溢于言表。


    可惜她没有技能，这方面估计是又要拖后腿了。


    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有些垂头丧气。


    陆寰似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安慰道：“有时候知识类的能力或许比技能更可贵呢。”


    三人边聊着边下了楼。


    科考站外，所有npc们都已经整装待发。


    他们甚至从二楼仓库里找出了几辆小推车，里面居然还放着长钳子、电锯和铁铲，这模样简直像是去果园里大丰收的。


    “你们跟着汉斯那一队，让他教你们如何完成日常任务。”向导说。


    汉斯闻言，微笑着朝他们走来。


    他的模样和昨天并无二般，仿佛昨晚的死亡只是一场幻觉。


    江显盯着他的脸上看了许久，企图看出些破绽来。


    可是汉斯只是笑着，所有的属性也都恢复到了初见时的npc状态，江显猜不出他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不用再在大晚上执着地向我们推荐生鱼了。”陆寰笑着说，“我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是吗？”汉斯嘴角露出一抹笑，“或许我可以换一种方法，比如……在林子里让你们饿上几天……人在极度饥饿状态下是会饥不择食的。”


    他完全没有要遮掩脸上恶意的意思，看得江显心一寒。


    果然，昨夜那几枪并没有杀死汉斯。


    当她知道这里的npc都是怪物后，她本来还想着把大多数暴力杀死，留下几个关键的推任务进度；但是既然现在看来怪物都有死而复生的能力，非必要时刻他们倒也不用白费功夫。


    那团白色的物体逃走后保留了之前的一切记忆，现在又生长出一个完整的“汉斯”。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怪物的身体死了，那团东西却不会死亡，并能将记忆储存起来？


    江显觉得一切都细思极恐。


    莫非人类模样的躯体在单独存在时没有生命，那个团块才是“本体”，它本身就是能够单独存活的？


    她一直觉得，白色团块在npc体内起到了类似大脑的指挥、思考、记忆作用。如果这样想的话……


    霎时间，她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


    她的技能无法识别，因为“白色团块”是某种特别的生物，不是什么灵异超自然怪物。


    Npc们在人形时能够正常活动，因为是“脑子生物”在操控着他们的神智和身体。


    或者说，就连人形的身体本身也是这些“脑子”们制造出来的，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它们在被杀死后又能够重新复原！


    还有，它们……是通过鱼肉进行传播的。


    也许它们是存在于鱼肉里的什么物质，也或许鱼就是它们的初始本体。


    想到这里，江显一阵后怕。


    幸好他们没有吃那些冷冻库里的生鱼！否则他们很快就会变得和这群npc一样。


    “快走吧。”汉斯催促道，“别磨磨唧唧的，完不成任务有你们好看的。”


    陆寰识趣地推起了车，一行人就在一种诡异的气氛里出发了。


    副本里没有准确时间参照。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小队终于到达了工作地点。


    “喏，就是这儿。”汉斯说道。


    江显四处打量着，这只是一片寻常的森林罢了，与周围其他地方并无区别。


    她原本还以为，汉斯会带他们去那棵巨树那里。看来是她想错了。


    “现在我们要干什么？”她问。


    汉斯咧嘴笑着指指头顶密不透光的枝叶：“捡果实。”


    他说的是“捡”。


    “咚”！


    话音刚落，一团湿润的的、鲜红色的圆球状物体重重砸在地上。


    安安静静在地上躺了十几秒之后，它突然颤动了几下。


    然它从根系的间隔里滚落；细小的摩擦声音里，鲜红圆球咕噜噜地深入其中，消失不见。


    江显霎时间反应过来：这就是昨天晚上向导从地上拿走的东西。


    “看，如果我们不捡拾的话，它们很容易就滚到地下去了。”汉斯说。


    江显仰头望去，试图在空中寻找果实的影子，可是除了树冠，什么也没有看到。


    “果实是做什么的？”江显问道。


    汉斯勾起了唇角：“当然是做鱼饲料咯！再过三天我们就要用它们去捕鱼了！”


    江显决定先不考虑他们到底去哪儿捕鱼的问题。她在想另一些东西：


    鱼吃了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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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人吃了鱼，再然后……“脑子生物”控制了npc。


    有一瞬间，江显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某种细节。


    果实是源头。


    果实里有什么？


    弄清了这个问题，或许一切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那我们就直接把它们捡了放在推车里？”陆寰问道。


    “不然呢？我也很乐意看你们徒手运回去的。”汉斯说。


    正说着时候，他们几米外的地方又有几颗果实劈里啪啦地落在了树根之间。


    “去啊，快去捡啊，愣着干嘛？”汉斯说。


    江显走近几步仔细地观察着那些果实。


    出乎预料地是，果实表面竟有一层薄薄的膜层结构；内里的果实被包裹于其中，像是一枚卵。


    而外面那层深红的半透明膜也不是完全光滑的，而是有着不引人注目的沟壑和凸起。


    就像是……就像是……一颗变异的核桃果。


    江显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她没有直接捡拾，而是从推车里拿出钳子，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层薄壳，把果实一枚一枚夹到了推车里。


    很快，推车里就堆了几颗红艳艳的果实，煞是鲜艳。


    另俩人皆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


    “就这样吗？江显问。”


    “可别小看了这点事情。”汉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你们可千万，千万要小心不要把果子的外皮弄破了……否则……啧啧啧。”


    他的话让三人不寒而栗。


    “把果子弄破了会怎样？”江显追问。


    “你们可以自己试验一下。”汉斯故意道。


    正说着时候，他们几米外的地方又有一颗果实落在了树根之间。


    “那好吧。”江显叹了口气，越过汉斯朝刚刚果实消失的地方走去，似乎是想看清楚一点。


    谁知在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她突然暴起，手里的钳子一下把汉斯的脖子钳制住了，然后她手腕一翻，将藏在身后的手枪拿出来。故技重施朝着他的下巴就是崩崩两枪。


    汉斯的头颅四分五裂，里面那团白色的东西再次飞了出来。


    陆寰默契地朝白色团块开枪，可那东西和昨夜一样动作奇快，一眨眼就消失在树林之中。


    留下汉斯残破的身体倒在原地，面目狰狞而模糊。


    苏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在原地。


    她刚反应过来，就见弹片从汉斯颅顶穿出来。被烧焦的组织透着让她反胃的焦味。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暴力和血腥的场面。昨天餐厅里的怪鱼只是让她觉得有些不适，但此刻的汉斯毕竟维持着人形，这副诡异的死状让她下意识代入了同类的死亡。


    不是的，这里的npc即便有着人形，本质还是怪物。苏乐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他们现在是在诡异副本里，心慈手软和胆怯懦弱都只会害了她。


    “觉得恶心就不要看。”江显说着伸手去捂苏乐的眼睛。


    她深知这种场面对普通人来说一时难以接受，当初上解剖课时她自己也花了不少时间才克服了心理障碍。


    但是苏乐摇了摇头，固执地盯着那残骸，直到它化成一滩液体。


    “看来只杀死人类躯体的确无法杀死他们。”陆寰握住手枪，发出叹息，“得连同白色的脑子生物一起抹杀才行。”


    江显摆摆手表示无碍，她本来就没想着杀死汉斯，此刻不过是找个法子让他短时间内无法以人形活动，难以监视他们。


    “终于清静了。真好。”江显说，“现在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