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张欣欣一早就起床了。到了门口，发现简易折叠床空了。显然，钟亦更早起床，并且没有带来响动。


    那之后，他要到特定地点，和队员们合体训练。


    张欣欣听到楼上的盥洗室传来水流声，上了楼，看到他在盥洗室忙活。准确地说是洗脸。她偷偷注视了她一下，就要逃走。


    “等等，欣欣。”他看到了她，“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看什么？”她问。


    “我的确是会用剃须刀的人。”他说。


    “不用了。”她要逃。


    “等一下。”他出了盥洗室，手上还拿着剃须刀，扬了扬，“我必须向你证明这件事！”


    “什么事？”


    “再英俊的男人，也会长胡须，必须用剃须刀。”


    “我走了。”


    她蒙着头，跑到楼下。钟亦退到盥洗室里，用手当梳子，反手梳着头发：“天哪，我钟亦怎么这么有男人气概！有男子气概到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其实，是个灵俊的青年。


    幸好没被张欣欣听见，不然，不知道她会怎么想。钟亦收拾完毕，穿了一身灰色的风衣下楼，到张欣欣跟前，说：


    “早餐我已经点了，等一下送过来。”


    “嗯。”她点头。


    他想了想，抬手扶住她的肩膀：“答应我，不会再离开了。后天的晚上，准时到演唱会现场。我会让小庄来接你，把你送过去。”


    “嗯。”张欣欣机械、木讷地点头。


    他还是不放心，叮嘱：“亲口对我说，你不会离开。”


    “我不离开。”


    “说，你会去看我们组合的演唱会。”


    “我会去。”她乖巧极了。


    他盯着她，说：“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我会的。”


    然后，他一步一回头地走了，轻轻地关起了门。她走到门口，听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心底有点失落的感觉。


    果然还是舍不得他，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她只能独自压抑落寞。


    过了一会儿，送餐员把早餐送到了，张欣欣签收了。是顶级豪华套餐，她把其中的甜点挑着吃了。


    上午，又有快递员送了零食、花，说是钟亦订的，张欣欣签收了。打开电视，准备看电视。


    她随意地换台，到一个闯关节目停住了。电视上有一个老头在水里游得非常快，解说员和观众都很惊讶。


    张欣欣看到那画面，愣住了，站了起来，嘀咕：“那是老爸，他怎么来了！”


    那是张欣欣的父亲，从人鱼部落出来，就是为了找她。


    解说员把话筒递给她老爸：“请问，您这么大年龄，还保持这么快速度的秘诀是什么？”


    老年人鱼对着镜头喊：“就是我的女儿。欣欣，老爸来了。老爸不知道你在哪儿，你快来找我啊！”


    “我得赶快去找到他。”


    张欣欣就起身，准备去找父亲。但又不知道那场地在何处，无奈之下，只得打电话给肖雅。


    但肖雅说，她正在工作，走不开。她只得打给钟亦。钟亦正在跑车上，立即接听了电话。


    “什么事，欣欣？”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助理的电话，告诉我一下吧。我有一件事，需要他帮忙。”


    “什么事？”钟亦是有点在意的，不想让小庄帮忙，“不然，我回去帮你。”


    “不需要。”她说，“我就是想去买点鱼食，我怕丢了。”


    “我可以马上在网上下单。”


    “不是，我想出去转一转。一个人的话，不方便，有小庄跟着，不是更方便吗？”


    “那好吧，我等一下给你发过去。”


    钟亦挂了电话，拨通了小庄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什么事啊，亦哥？”


    “你等一下去我家接欣欣，陪她逛街。注意，隔出一定的距离，如非必要，都不要跟她说话。”


    “那要隔多远呐，亦哥？”小庄问。


    “两米吧，最少。去吧，小庄，好好完成任务，我会给你加薪的。”钟亦几乎是带着恐吓。


    “我会的，亦哥。”电话那头传来应允。


    钟亦挂了电话，继续加快速度前行。小庄立即赶到云上花园33层，敲开门。张欣欣还留着电视的那个台，看着父亲的身影。


    “这个录影地是什么地方？”她问。


    小庄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估量着跟张欣欣的距离有没有两米。


    “请问，这个地方在哪儿？”她再度地问。


    小庄看了看电视：“就是那个很火的闯关节目嘛。我知道，录影地在我们城啊。”


    “我想去那儿。”


    “现在吗？”


    “嗯，我必须去那儿。”张欣欣坚定极了。


    “好吧。张小姐，我带你去。”


    然后，小庄带着张欣欣下了楼，坐进他的SUV汽车，一路向那个地方开了过去。大约一小时后，到了那个地方。


    张欣欣找到解说员，问：“请问，游得最快的那位老人在哪儿？”


    对方指了指人群聚集的方位：“在那边呢。”


    张欣欣看过去，发现几位记者在采访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正对着镜头夸夸其谈，胡编乱造保养心得什么的。


    张欣欣急忙走过去，喊：“老爸。”


    她的人鱼父亲听到熟悉的声音，侧过头来，看到她，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才有了反应：


    “欣欣，我的宝贝。”


    她的人鱼父亲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在几千岁的时候，得了张欣欣这个宝贝闺女。就算在人鱼中，也算是老来得女，疼爱至极。


    “老爸。”


    张欣欣过去，跟父亲拥在一起。镜头正好对着这一幕。然后，记者抓紧时间，要采访父女重逢的感受。小庄上前，拽着父女俩离开了这里，把他们塞进了SUV汽车。


    人鱼老爷子坐在宽敞的汽车里，只觉得神清气爽，摸着宽大的皮椅，赞叹：


    “人类的智慧就是无穷啊。我们部落比起来，可就落后多了。”


    “老爸。”


    张欣欣小心地给父亲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错话了。老爷子盯着欣欣，想起了什么，问：


    “我的小欣欣，你没事吧？”


    “我没事。”张欣欣伸出一只手，搀着老爸，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能有什么事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小的时候，跟那些男……孩子打架，我从来没输过。”


    “真淘气。”老爷子刮了刮爱女的鼻子，“但这里是人类的世界，肯定不一样。”


    “老爸。”


    张欣欣坐直了，给父亲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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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人类的世界，我也是人类，我们都是一样的。”老爷子还挺可爱。


    小庄从后视镜看着父女俩：“果然是父女情深啊。我想，亦哥知道老爷子您来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谁？”老爷子的耳朵竖起来了。


    “亦哥。”


    小庄重复了一遍。等着看老爷子那种惊叹的反应，按照他的想象，有此等好事，一般的老爷子会很高兴。


    老爷子突然露出戒备：“对了，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我是亦哥的助理。”


    “谁是亦哥？”


    老爷子要发怒了，这是一位父亲对自己女儿的保护。人鱼的思维是完全接近人的，在某些方面，比人还要过度。因为他们数量少，对亲人更加重视。


    “老爷子，您不会不知道钟亦吧？”小庄笑笑，专注地开车。


    “什么中意不中意的，我没听过。”


    “看来啊，您那儿真的很远。”小庄一边开车一遍微笑，“反正啊，亦哥一表人才，超一线明星、富家子弟、深情少爷，是绝对不会亏待张欣欣小姐的。”


    “反正，我不同意！”


    老爷子只知道，那是一个人类。他要把张欣欣带回去，跟男的人鱼成婚，延续他的血脉。他只有张欣欣一个孩子，他还等着当人鱼外公。


    小庄摇摇头，心想着，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固执的老头子？


    车行驶了一阵子，人鱼老爷子喊：“停车。”


    “怎么了，老爷子？”小庄倒是客气。


    “我要下车！赶快，我要下车！”老爷子声如洪钟。


    “好吧。”


    恰好，前方有停车位，小庄在那个方位停了车。老爷子拽住张欣欣：“欣欣，跟我回去。”


    “我不。”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跟对方不对等。”


    到底是有外人在，老爷子不能太过直白。


    “我知道。”张欣欣点头。


    “鸡跟鸭是不能在一起的。”老爷子说。


    “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留着？”老爷子说，“那个什么叫中意的，是看上你了吧，你应该严词拒绝啊！”


    “我知道，可是我……”


    要是能拒绝掉，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小庄走上来：“老爷子您说什么呐？您说亦哥是鸡，还是张小姐是鸡啊？”


    “我没跟你说话。”老爷子露出戒备。


    “好吧，有什么事情，你们父女俩商量吧。”


    小庄退出去一定的距离，拿起电话，要通知钟亦这件事。谁知道，对方的电话关起了。因为钟亦在进行封闭训练。


    老爷子死死地拽住爱女：“快跟我回去，你妈想你都想出病了。”


    张欣欣垂头说：“我暂时还不能，爸。我答应过他了，要去看他的演唱会。即便是要走，也要让他知道。”


    人鱼老爷子叹息：“你着魔啦？”


    “我不想让他伤心，答应过他的事，我必须做到。你也不希望我做一个不守诺言的人吧？”


    “好，就履行诺言。”老爷子点头。


    小庄走过来，说：“这就对了，也不枉亦哥对令爱一片痴情。”


    老爷子说：“痴情什么痴情，我一定叫那小子死心！”


    张欣欣没说话，只希望钟亦可以逃脱父亲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