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止烟说出“动过”两个字后,两人都默契的不再提起此事。


    对止烟而言,即便动了心,但心中的隔阂无法消除也是无用的,而对晏修来说,得到这两个字便足够了,好在她只是抵触而非怨恨皇室,好在她现在没说过想要离开,好在……她说她是动过心的。


    如往常一般,两人清晨起床后一左一右,一人练剑一人练枪互不打扰。


    止家枪法两绝——回马枪和定胜枪。


    回马枪止烟已练得炉火纯青,可定胜枪,招式练得很好,可她至今还是没能找到精髓。


    爹爹说过,止家枪法最易学难精的便是定胜枪,止家枪历经几代人,能掌握定胜枪的人屈指可数,可一旦掌握了,便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个枪法,晏修见她练了数遍,两人在武学造诣上皆一点即通,他自是看出来她遇到了瓶颈。


    他收了剑,对她说:“欲速则不达,你或许还需要一个契机。”


    止烟喘了一口气,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汗,“我何尝不知,可是这个契机一直没来。”


    她从前世练到现在,就是没等来这个契机。


    “止家枪法是枪法之最,自然是难琢磨难练好,你现在有些浮躁了。”晏修给出中肯评价道。


    止烟点头,她自己也承认,可是匈奴说不定哪天就打来了,不把这招练好,她始终不安心。


    “试试其他兵器吧,说不定就找到契机了。”晏修提议道。


    “是可以试试。”


    两人用过早饭,晏修便被云百昭唤了过去,止烟出院子散步消食,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两茫苑。


    正巧院门打开,从里走出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她低低咳嗽了两声,抬眸看见了止烟。


    “夫人,这便是那日奴婢同你说的和三少爷一起的女子。”丫鬟低声对白书禾道。


    “拜见王妃,妾身有礼。”白书禾盈盈一拜。


    丫鬟眼睛猛的睁大,连忙跟着行礼,这位是王妃,那之前在她身边的,定是王爷,府上是怎么回事,贵人来了都不通知一声。


    止烟忙阻止,“我与王爷是隐藏身份而来,二少夫人唤我止烟便可,听闻二少夫人身子不好,如今日头已经出来,过会儿便越发毒辣,该在屋中避暑才是,怎的出来了?”


    “大哥成婚,府中需预热一番,得邀请各家夫人和公子小姐前来玩耍,文字游戏自是少不得的,母亲让我负责这部分,还有些事情我拿不定主意,想着去问问母亲。”白书禾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听便是江南女儿家的口音。


    她见止烟身边没人,问道:“夫人这是要去何处?丫鬟也不在身边,可是迷路了?”


    “没有没有,我没带丫鬟的习惯,这不是你们江南的饭食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吃多了,就出来消消食。”止烟直爽笑道。


    白书禾掩唇笑:“夫人来府上,女眷可都有拜见过?左右妾身也要去见母亲,夫人不如跟着去,也该让阖府女眷拜见才不失礼数。”


    “别别别,这可就折煞我了,不过我来到府上,作为晚辈不去拜见云夫人也于礼不合,二少夫人便领我去吧。”止烟说完又强调道:


    “以晚辈的身份去拜见,这里没有晏王妃。”


    白书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夫人随我来便是。”


    两人并肩走着,一人双手规矩叠放在腹部,板正规矩的走着,一人背着手,左顾右盼,走路姿势豪迈。


    白书禾余光看着她,早就听闻王妃跟随王爷上阵杀敌,当初她还将信将疑,现在是全然信了,相信的同时,心中又充满艳羡,不被困在一方天地的女子,总是令人心向往之。


    察觉到她的视线,止烟转头看她,她连忙收回目光,如此偷窥别人,着实不雅。


    “那天我看到了二少夫人的文章,写得很好。”止烟试探道。


    白书禾一愣,勉强笑道:“随便写写罢了,倒是污了夫人的眼。”


    “没有污我的眼,是真的写得很好!非常好!”止烟认真道:“王爷也说写得好,真的,没骗你!”


    白书禾动容,“王爷也觉得我写得好?”


    “对啊,她还说,你若是入朝为官,必是国之栋梁。”


    “可惜我只是一介女子,莫说是入朝为官,就是连这府上都出不去。”白书禾苦笑道。


    止烟垂眸,她想得果然没错,能写出这么大气磅礴文章的女子,怎会愿意被困在这一方宅院里,只是可惜这世道根本没给让女子展现能力的机会。


    到了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听说了止烟的身份正要行礼,便被止烟制止了,“这里你没有晏王妃,只有赢止嫣。”


    大夫人会意,但还是起身道:“夫人上座。”


    “不必了,我坐这就行。”她在下首坐下,和白书禾面对面。


    婆媳两人说着几日后的宴会,不时问问止烟有何建议,她忙笑着摇头,心里不免庆幸晏修的封地在三城十四州而非江南,不然要是让她筹办这么一场宴会,真是会要了她的老命。


    看着白书禾侃侃而谈,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自信和气度不是骗人的,她其实已经做得滴水不漏了,并非如她刚才所说一般拿不定主意。


    在敲定宴会所有的一切事务后,止烟和白书禾便行礼告退,正出门,云祈便迎面而来,气氛瞬间难以捉摸起来。


    “王妃,二嫂。”云祈行完礼,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止烟不动声色的看向白书禾,后者眼眶微红,自顾自的微微笑了笑。


    这是什么神情?止烟看不懂。


    晏修正坐在亭子里喝茶,见她回来了,起身道:“走吧,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他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袱给她,她打开,是牛乳糖。


    “这几日还没来得及带你去街上买,只好让云珩派人先去买一点回来给你。”


    “谢谢。”


    止烟剥开一颗扔进嘴里,奶香味十足,甜滋滋的,还是以前的味道,她又剥了一颗递给晏修。


    “我不吃甜的。”晏修拒绝。


    “真的很好吃!”止烟强烈推荐。


    “不要。”


    止烟撇嘴,不要拉倒,把糖纸卷吧卷吧重新放进了小包袱里。


    “走了,去吃饭。”


    “是去醉花楼吃吗?”止烟凑上去问道。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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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烟:“……”


    两人上了马车,止烟说道:“我刚才散步,遇到了云二少夫人,我发现,她自己也是不愿被困在这一小方天地的。”


    “所以呢?”


    止烟摇头,“没有所以,只有哪天男女平等,女子可以走出去才会有所以。”


    “我还以为你会说想办法把她带回三城十四州。”


    “我也想啊,可是你不是说了嘛,她适合在朝堂,在三城十四州,是无法发挥她的价值的,更何况人言可畏,到时候传出晏王诱拐有夫之妇,心思不纯就完蛋啦!”止烟煞有介事道。


    晏修失笑,轻轻的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想象力这么丰富?”


    他弹完,止烟抬眸,两人对视,却又默契的瞥开眼,两人的相处虽说还是平时一样,也不再提那晚的事,可到底是发生过的事,有时仍会觉得尴尬。


    吃饭的地方不是任何一个酒楼,而是一个曲径通幽的宅子,刚踏进去,淡淡的木质香便飘了过来,令人心旷神怡。


    “这宅子怎的没匾?不怕旁人找不到吗?”止烟问晏修。


    “这里一天只招待一桌,也不需要旁人找到。”晏修道。


    “一天一桌,那还怎么赚钱啊?这里装潢如此的好,成本能回来吗?”


    “与其担心店家赚不赚钱,不如担心你口袋里的钱够不够。”


    “什么意思?”止烟捂紧荷包,紧张兮兮。


    “一桌菜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


    她拉住晏修转身,态度坚定,“走了,不吃了。”


    什么东西啊,要她十两黄金!


    半个时辰后,止烟指着自己面前已经空的小盅,“请再给我一盅,谢谢。”


    “晏修,我现在恨不得跟牛一样有四个胃,好吃,太好吃了!”止烟说着,又夹了一个珍珠圆子。


    “刚才是谁说要走不吃的?”晏修的手自然而然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谁啊?谁说的?”止烟装傻,她转头看晏修,“你怎么不吃?十两黄金呢,多吃一点赚一点。”


    房门被敲响,晏修道:“进。”


    看到进来的人,止烟下意识问道:“你怎么来了?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裴凝轩。


    裴凝轩向两人行礼,在她们对面坐下。


    “我让他来的。”晏修道。


    止烟睁大眼睛看他,用眼神道:“你不是说不要和他有过多交集吗?”


    “后来想想,若是能帮到他,利大于弊。”晏修示意她安心。


    是吗?


    止烟深表怀疑,毕竟之前他和她说离裴凝轩远些的时候,煞有介事,那模样,就是一开始就不打算帮裴凝轩的。


    裴凝轩在此,止烟只好按下心中的疑问,默默吃菜听他们聊。


    “之前不知王爷身份,有所唐突,在下请罪。”裴凝轩作揖。


    晏修抬手,“本王不喜弯弯绕绕,说事。”


    “既如此,在下便直说了。”裴凝轩收起手中的扇子,面色严峻,“只要王爷能让陛下不赐婚,条件随王爷开。”


    “本王要你裴家,为本王所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