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斯跟希格诺开口此事，这事情便不得不让她担几分责任。


    最近韦斯利公爵小姐又被接回来，准备寻人成婚，有关大王子的讨论怕是会再次被送上风口浪尖。


    “韦斯利公爵将女儿的婚事宣扬得这么大，国王能忍？”希格诺还是抬头，跟他讨论起了此事。


    “谁知道呢，现在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也是国王的心病，韦斯利公爵的态度难说，表现出来的是完全不给国王面子。”格鲁斯说道。


    韦斯利公爵小姐因故退婚，聪明点的办法是嫁到外国或者偏僻些的封地处，这事情便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可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张扬，确实闹得不好看。


    “你忽然把这事情告诉我，绝对没安好心，”希格诺摆出自我保护的态度，“有话直说，别拐着弯儿坑我。”


    “国王想请你帮助一下……”格鲁斯说道。


    “我用不着陛下用‘请’这个字，担不起。”希格诺摆手道。


    “国王想请你去看看王后和大王子的病症，这是你分内的义务吧。”格鲁斯说道。


    “只是魔气的话，我可以应付，”希格诺说道，“牵扯到社交界别找我，我可不给你们去打听消息。”


    “本来社交界也用不着你混，”格鲁斯说道，“支持国王的贵族大概有几脉，你知道多少？”


    希格诺这两天听尤妮佳念叨了不少贵族联姻的相关事宜，这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王后家族的罗斯家族，瓦莱丽王妃的坎贝尔家族，三王子生母平民，没有势力，二公主嫁给了拉塔克家族的人，原本是想拉拢拉塔克家族，不过好像失败了，二公主胳膊肘往外拐，更倾向于夫家。”


    “了解的还不少。”格鲁斯感到很惊喜。


    “罗斯家族和坎贝尔家族都有小姐，社交界什么的确实不用我多事，挺好的。”希格诺微笑道。


    “补充一点，还有三王子未婚妻的洛佩兹家族，一个洛佩兹家族的势力，能顶得上罗斯家族和坎贝尔家族相加还有余。”格鲁斯说道。


    希格诺听出一点不对劲：“也就是说，国王妻族不算强盛，因此国王倾向于为王子选择强势的联姻，大王子原本是板上钉钉的王位继承人，配着洛德森城内‘第一公爵’的千金算是合适，却不料韦斯利公爵不乐意，借此逼疯了大王子，国王还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说不出什么。”


    格鲁斯点头：“不错，是这个意思。”


    希格诺找到了重点：“大贵族的势力，太强势了。”


    而且就韦斯利小姐婚姻一事，丝毫不低调。


    “你是觉得……”希格诺张了张嘴。


    “嘘，”格鲁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咱俩只是聊聊天，说国王有点不满的事情，其他的可什么意思都没有。”


    “怎么样？你想进宫给王后他们看病吗？”格鲁斯问道。


    “我又不是医生，能消除魔物不代表能治疗疾病，若是真被魔物侵扰三年以上，那早就同化了身体，大概率没救了。”希格诺选择了明哲保身。


    格鲁斯似乎对希格诺的态度略显失望，但也表示理解。


    “不过，我这里有个礼物，可以送给大王子，或许能有所帮助。”希格诺拿出了那个装着可琪石手串的盒子。


    和尤利亚伽的告别并不愉快，但怕引起圣使大人的怀疑，她还是收下了这串手链，想着随便送给谁都好。


    格鲁斯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作为普通魔法师的他，看这手串就是串质地晶莹的手链，颜色温润还带点朴素。


    “这个是……”格鲁斯略显犹疑。


    “请帮我转赠给大王子，算是我去不了的心意。”希格诺说道。


    格鲁斯没看出这是什么东西，还是应声点头。


    ·


    尤妮佳把“大小姐的衣橱”这个游戏玩上瘾了，总喜欢挑着给希格诺打扮，她日常多穿风吟常服，没给尤妮佳发挥的机会，知晓她下周末有面具舞会，这兴致立刻提起来了。


    “大小姐，我想打个申请，贵族的定制服装店有一批很舒服的料子，我给你定制一身吧。”尤妮佳眼神亮晶晶道。


    “我穷。”希格诺就这一个理由。


    “我看过你的庄园地契，收成足够覆盖衣着打扮所需的日常支出，成衣店做贵族生意的做法一般是挂账，你可以先定做下来，等收成钱财下来了再支付。”尤妮佳说道。


    看她熟练的样子，希格诺能猜到，这话她藏了很久了，相关的贵族生活方式，她也打听了很久了。


    挂账欠债，花钱定制昂贵的衣服首饰，这是贵族所该遵循的生活方式，尤妮佳始终致力于帮助希格诺往这个方向上打算。


    希格诺原本没觉得这事情和自己有关，但布兰特家族到底为着面子给她送来了这些东西，而且看情况，国王和大贵族之间的冲突不小，希格诺不承认自己是四王子的未婚妻，也该是国王的下属，这些事情中，做不到独善其身。


    “好吧，去定制吧，注意别花超了。”希格诺说道。


    尤妮佳高兴得要蹦起来：“那，尤利亚伽先生那边也要定制男款吗？”


    “如果他出钱的话。”希格诺摊手道。


    “我去找他商量。”尤妮佳说道。


    这两日天气莫名阴沉，似乎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尤利亚伽欣然掏了定制成衣的钱，并把希格诺那一份也掏了，说是请她的。


    “尤利亚伽先生给了现钱，而制作衣服的钱可以一起挂账在布兰特大小姐的名下，这意味着我们有了一笔现钱。”尤妮佳对希格诺道。


    缺钱的她眼神一亮：“不错，这是一件好事儿。”


    一星期之内赶出来的成衣上身效果很不错，用得是最时兴的料子，搭配一顶洋装高帽，深紫色的穿搭颇显贵气，希格诺还算满意。


    同样符合希格诺要求的还有一个绝对结实的面具，希格诺要保证自己无论怎样地跑跳大闹，这个面具都不会掉下来，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和尤利亚伽装扮情侣参加宴会的事实！


    一想到还要和尤利亚伽假扮情侣，希格诺有点崩溃，自我安慰一下，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还是能不接触就躲着点吧。


    “大小姐，我可以将那个腰包借给尤利亚伽先生吗？他缺个男式腰包。”尤妮佳来问了一句。


    “他不会自己买吗？”刚想着离远点，这人怎么又凑过来了？


    “所以我去回他，说不借了？”尤妮佳不知道希格诺为什么生气。


    “算了，借他吧，顺便拿两杯咖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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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格诺说道，“我需要连夜补习一下贵族名册，真是件烧脑筋的事情。”


    “隔壁开咖啡店也不错，咱这里的咖啡从来免费喝。”尤妮佳笑盈盈道。


    随着宴会时间的越发临近，希格诺各项准备都做起来，还特地跑了一趟贝拉太太处，打听法蒂尔小姐喜欢什么礼物，给她购置了一对来自东方的瓷盏。


    “法蒂尔小姐跟魔物没关系吧？”这是希格诺尤其要注意的。


    贝拉太太摇头：“没有智力的魔物很难有意识地掩藏自己，洛德森城内又对其抓得严格，基本很少出现。”


    “那你这里，有没有能隔绝魔气的东西，我感觉自己最近好像被人盯上了。”希格诺想到可琪石，有点苦恼道。


    “没有能完全隐藏魔气的东西，不过我这里有双冰蚕丝的手套，可以隔绝与魔气的接触，能藏得住双手。”贝拉太太说道，“遇上什么检查的时候，把阿什顿塞进里面正合适。”


    “多谢，借我用一下。”希格诺欣喜道。


    那是一双白手套，可以带到大臂，正好能把可能接触琪可的手全部捂住，不用感受那种刺骨的冰凉——同时很贴合礼服。


    尤妮佳对这双手套的存在感到高兴，这意味着大小姐终于开始在穿着打扮方面上心了，往贵族做派的方向上迈了一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就要出发了。


    可不巧，风吟的任务来得如此突然，顺顺利利地度过了平安的两周，刚有点事儿，来任务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有任务呀，”刚要下班去参加晚宴的希格诺叫苦不迭，“能晚点再干吗？”


    “不能，据说是中型水平的魔物，挺紧急的。”珍妮特说道。


    “我的事情也挺紧急的。”希格诺面无表情道。


    “不过能推给别人干，”珍妮特立马补救道，“中型魔物卡在咱们和火燊那边的职责范围之中，推给他们干也行。”


    希格诺欣然道：“那就推给他们干吧。”


    珍妮特应了。


    希格诺成功脱身，回了罗哈街，装扮完毕后，下楼遇上了尤利亚伽。


    尤利亚伽戴着同款面具，穿着情侣服，向她伸出手：“走吧，我亲爱的夫人。”


    “请不要这么说。”希格诺没去拉他的手。


    两人在马车中面对面的坐下，这个坐垫比之前租的马车的坐垫软，希格诺不由得说了一句：“这个马车不错。”


    “是不错吧，我刚制备的，外面印了‘霍尔’的姓氏。”尤利亚伽说道。


    “好的，嘉恩先生。”希格诺想起了尤利亚伽的化名。


    “感谢理解，哈莉夫人。”尤利亚伽微笑。


    希格诺双手搭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回忆着尤妮佳教她的贵族礼仪。


    “哈莉夫人，我送你的那串手链呢？”尤利亚伽随便找了个话题。


    “哦，它和我的这身衣服不搭。”希格诺随口说道。


    “不喜欢可以直说，我们的目的就是去打开可琪石的销路，你不戴怎么行？”尤利亚伽说着，又拿出一条，拉过希格诺的手，把可琪石手串戴在了她手腕上。


    隔着手套，刺骨的感知确实不明显，希格诺没吭声。


    马车离举办晚宴的茶花阁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