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宫？此处守卫森严，怕是很难。”尤妮佳皱眉道。


    “再难我也得去，”希格诺说道，“配合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尤妮佳迟疑一瞬，就现在的形式来说，希格诺最大的指望应该是国王能撑住，之后还她清白，这时候逃离王宫与贵族派私下接触，不是个好主意。


    “你也可以选择不帮，那就先离开吧，我不拖累你。”希格诺说道。


    “我帮你，”尤妮佳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如果我真的不想让你走，也不会把这封信送过来了，你要救伊安，我帮你。”


    两人点头，希格诺把月汀扇交到尤妮佳手里：“你拿着靠这个伪装成我，必要的时候扇动，可以用来防身，真被揭穿了就说我逼你的，别为难。”


    尤妮佳点了点头。


    逃离王宫，首先，希格诺需要改变自己的装扮。


    尤妮佳从一侧的衣柜深处翻出了一件侍女的衣服，那是一件朴素的亚麻布长裙，颜色灰暗，与之前身上所穿的贵族大裙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希格诺换上了侍女的衣服，将自己黑色长发盘起，藏在一块破旧的头巾之下。


    接着，尤妮佳换上了她的衣服，半掩面纱遮面，手持月汀扇，远远看上去，真像是哥贵族小姐。


    接着，两人从房间的角落里找出一些灰尘，轻轻地抹在希格诺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憔悴和普通。


    希格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个陌生的侍女形象出现在眼前，保证在人群中完全没有存在感的那种，与人擦肩而过，也能够被当做女仆。


    两人彼此对视，各自点头。


    希格诺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探出头去观察走廊的情况。


    走廊上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墙壁上的烛火摇曳不定，投下长长的阴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像一个普通侍女一样低着头，迈着小步缓缓走出房间。


    希格诺沿着走廊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时不时要停下来，贴着墙壁，听听周围是否有人。


    她的谨慎让她察觉到了来人。


    希格诺听到了守卫的脚步声，那沉重的靴子踏在石板地上发出的声响，就像一声声敲在她心头的鼓点。


    当守卫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时，她的心猛地一紧，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的裙摆。


    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侧身贴在墙边，假装在整理墙上的烛台。


    守卫从她身边走过，他们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察觉到这个“侍女”的异样。


    希格诺松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的捻着净涟珠。


    她记得自己在书上看过一些水系的魔法，有关于治疗或者迷惑这一类的魔法都是水系，因着收了尤利亚伽的净涟珠，她学习前者不少，迷惑类的魔法，也大概看过。


    希望能派上用场。


    她继续前行，朝着王宫的厨房方向走去。


    她知道现在临近晚餐时间，厨房是王宫人员流动较为频繁的地方，在那里更容易混在人群中而不被发现。


    当她来到厨房附近时，发现这里一片忙碌景象。


    厨师们在炉灶前忙碌地翻炒着食物，仆人们来来往往地搬运着食材和餐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希格诺此时无心关注这些。


    她混在一群侍女中间，帮忙端着盘子，眼睛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情况，想办法挑个机会混出去。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个守卫兵突然走进厨房进行巡查，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那是土泽的人！


    希格诺看他眼生，也祈祷他能看自己眼生。


    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躲在其他侍女的身后，但守卫兵的目光还是朝她这边投了过来。


    被注视到的瞬间，希格诺一低头，不想与他对视。


    守卫兵看着这面孔似乎有点眼熟，更要靠近。


    希格诺视线一转，注意到一旁的锅，手腕一转，一点魔气攀上了身侧之人。


    就在守卫队长快要发现她的时候，一个厨师不小心打翻了一锅热汤，热汤一斜，倒在守卫兵身上不少，烫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厨房里一阵混乱。


    “你这是怎么办事的？”守卫兵问责道。


    “很抱歉，刚刚手一滑，就不小心……”厨师拼命解释着。


    人们纷纷围过去查看情况，希格诺趁机躲进了厨房的一个储物间里。


    被人注意到，没法跟着大部队下班了，希格诺只能选择溜走，走小门穿过花园，或者翻墙。


    嗯，走后门，她知道土泽在后门处藏的钥匙，那是他们溜号喝酒时用的。


    过了许久，厨房安静下来，守卫兵和厨师等人都已经离开了。


    希格诺穿过厨房，朝着那扇小门走去。


    “我记得本杰明说起过，后门的钥匙是在树上，他们偷溜都是从这里走——在那里！”


    希格诺一跃而起，把钥匙拽了下来，那不是一把钥匙，而是一串。


    她有些紧张，一把一把试了起来，每试一把，她的心就悬得更高一分。


    终于，在试到第三把钥匙的时候，门锁“咔嚓”一声打开了。


    随着门开声音响起的，还有脚步声，希格诺呼吸一滞，手中净涟珠一动。


    “那边似乎有声音。”


    “去看看？”


    有两个人靠近，希格诺转头，正好与本杰明对视上。


    还真是……不是熟人不聚头。


    “好巧，能在这里相遇。”希格诺尬笑道。


    本杰明也对外面的事情有所耳闻，脑子稍微一转，大概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希格诺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抬手一转：“水系，迷糊魔法。”


    “睡一会儿吧，你什么都没看见。”


    她第一次使用水系的迷惑魔法，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只见本杰明眼神迷离一瞬，果然倒下了。


    看来是管用的。


    希格诺舒了口气。


    希格诺轻轻推开那扇小门，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走出小门，来到了王宫的花园里。


    花园里繁花似锦，之前的茶话会就是在这里办的，但此时希格诺没有心思欣赏这些美景。


    她知道，自己还在王宫的范围内，仍然随时可能被发现。


    希格诺沿着花园的小径前行，尽量躲在花丛和树木的阴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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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


    她听到了不远处守卫的交谈声，于是改变方向，朝着花园的一个偏僻角落走去。


    在那个角落里，有一堵不太高的围墙。


    希格诺看着那堵围墙，这是她逃离王宫的最后一道障碍。


    围墙很高，有四五米的样子，周围一圈连棵树都没有，墙面又极为光滑，不好攀爬。


    “最后一关了。”希格诺给自己打气。


    她咬了咬牙，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把它们垒在一起，然后踩着石头开始攀爬围墙。


    希格诺的双手紧紧抓住墙沿，双脚努力寻找着着力点，奋力一蹬，坐上了墙头。


    她坐在王宫的墙壁上，看向外面。


    与一只黑色的大鸟对视上了。


    “伊安？”希格诺一惊，直接跳了下来，膝盖一弯卸力，几步冲到了大鸟的跟前。


    看到有人靠近，大鸟发出一声啸叫。


    “不，不是伊安，”希格诺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脖子上没有风吟的标识，这只黑色的鸟儿——是之前祭台上袭击国王的那一只！”


    希格诺看这只鸟被绳子拴着，一副很暴躁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在他身上揪了根羽毛。


    那羽毛的前半段是黑色的，往深处的部分是浅黄色的，这本就不是一只黑色的鸟，是后来被染成黑色的，目的直指伊安。


    “你怎么会在这里？”希格诺神色一沉，“是想通过这里，让你进攻王宫，然后让国王不得不审判伊安。”


    “我很抱歉，但你不得不死了。”希格诺想着，手伸向了这只黑色大鸟的脖子，将其掐断了。


    鸟儿没发出什么声音，就死在了希格诺的手下，倒在草丛中，倒也安详。


    希格诺起身，去赴法蒂尔小姐的约。


    法蒂尔小姐没有约在茶花阁，也不知道上次的燕鸥袭击事件之后，修好了没有。


    她约在了一处私宅，明显是有意避人耳目。


    希格诺找到地址，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但门也没关。


    推开门后，能看见里面很黑，神似贝拉太太那个小屋。


    难怪法蒂尔小姐能和贝拉太太关系好，原来是因为两个人审美同步。


    希格诺走进去，轻声询问“有人吗？”，同时边走边敲击墙壁，判断这其中有没有空隙或者藏人的可能。


    都是很正常的墙壁。


    “你真的来了？”法蒂尔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


    “是你以个人的名义邀请我来的。”希格诺用的是肯定句。


    “嗯，不过我没想过你真的会来，我还挺意外的。”法蒂尔说道，“作为国王派的你，不应该避嫌和我的联系吗？”


    “国王算什么，我要的是伊安，”希格诺上前，在昏暗灯光的桌子旁坐下了，“你有伊安的线索，就立刻告诉我。”


    法蒂尔对希格诺的表态略显吃惊：“我还以为你是绝对的贵族派。”


    “国王间接地害得我的伊安成为你们算计的对象，我快要把他骂死了。”希格诺不客气道。


    “头一次见面，怪胎小姐，竟然名不虚传，社交界对你的评价，竟也不算冤枉。”法蒂尔笑了一下。


    “别废话，”希格诺冷漠道，“伊安在哪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