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裕又去参观了汪思退的书房，发现这家伙属实没文化，自己都没有动笔写一本传记什么的。


    他只能暗自遗憾，然后告辞离去。


    “盘外招…………”


    一边走一边斟酌，他思路清晰，决定最后试一个办法，如果不成，就暂时放下，去重渊教旧地潜修！


    “希望这王家父子是个文化人吧，要不然…………”


    …………


    秦国，帆阳郡。


    郡城之中，叶裕闲庭信步。


    这里，就是王莫廊父子祖籍所在，他们的王家，在本地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出身不好，是指并非出身于武道家族，绝对不是说贫民百姓。


    整日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碌，哪里还有心思拜师练武？


    叶裕来此，并非为了找这个王家的麻烦。


    他来做读书人。


    诗书传家，即使是武道，要想成为千年世家，也同样不能免俗。


    口耳相传的武道秘法，又怎及刻印在书籍上的真实可靠？


    更能有先辈注释，真解让后人参详，没有一定的文学功底，连秘籍都看不懂！


    当然，如果你非要抬杠，说什么心印秘法，不载文字的道理，那算你赢。


    但是，凡是能将武道修行高深者，多半有着不低的文学功底。


    功成名就，喜欢干什么？


    无论古今，当然是衣锦还乡，受人敬仰，而这敬仰之人如果是发小同族，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再进一步，就是着书立说。


    名人出自传，圣人记言行。


    这王氏父子免俗的可能想来不大，也就是说，在他们的家乡，大概率能找到他们曾经的大作。


    然后，叶裕要好好拜读一番，领会一下这二位领导的精神。


    边走边看，叶裕站住了脚步。


    面前有一间书铺，上方褐色牌匾上有四个大字，长棋书铺。


    书铺老板是一名年过中旬的男子，发白长袍穿在身上，此刻，坐在柜台前看着一本破旧书籍，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很是困顿。


    叶裕走进来他也没有开口，甚至，好像还想干脆趴下睡一会。


    看来，这里的民风相当不错，才让他这般没有警惕。


    叶裕走近柜台，轻轻敲了两下。


    书铺老板依旧迷迷瞪瞪，他抬眼看了一眼叶裕，发现是个陌生人，强打起精神，坐直身子。


    “要什么自己看，不要，就出去！”


    尽管声音里带着点困意，但相当有气势。


    说完，他继续眯上眼睛，养起了精神。


    叶裕还没开口，就被噎的讲不出话来，好像这些开书铺的，都不是靠生意挣钱，一个个都气势十足。


    得。


    他也不说了，自己走到书架前，开始翻看。


    西楼先生传。


    风余记。


    老生常谈。


    有闲书，有经典，有诗词。


    倒也算琳琅满目。


    不过，对如今的叶裕来说，也没多少书，他看的极快，翻几页就换一本，没多少功夫，就将上面的书看了个大半。


    “书是先贤至理，即使是话本杂记，也有其存在之道，研习要用心用意！”


    啪！


    话音落下，叶裕手中书籍掉在地上。


    他震惊回头，看向这名书铺老板。


    他站了起来，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叶裕眉头皱起，他仔细感知，面前这个，绝对是个普通人！


    可是，


    他凝神防备，疑道：“师弟？”


    书店老板笑道：“师兄，好久不见。”


    “你这是？”


    叶裕疑惑，于宣作为五品，不应该能在自己面前匿踪藏形，让自己发现不了的！


    而且，面前这个中年，无论是模样还是身形，根本与于宣联系不到一起！


    于宣看着面前的叶裕，感慨万千。


    有时候真的不能比，人与人的区别，真的比人与狗都大！


    这才多久？


    不足两年！


    当初的懵懂少年，竟然已经比自己曾经更强！


    自己这么多年修行，就像修到了狗身上一样！


    难怪祖师让自己不要再阳世厮混，原来，继续混下去，真的一点前途都没有


    ！


    他开口道：“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


    “我已经还道于世，阳身已经不在，如今只余真灵，现在是借这具身躯与你交谈。”


    还道？


    真灵？


    借身躯交谈？


    叶裕听着这些词汇，惊诧骇然。


    他的眼睛红了。


    “师弟，是不是龙族害你？”


    于宣笑着摇摇头。


    “你拜入门墙，祖师有感，言我有功，唤我提前入阴世，占了个好职位。”


    “如今，在阴世重修阴神真灵，在祖师身边做事。”


    阴世？


    叶裕眉头一挑，这个词，仿佛触及了什么，记忆在心头翻涌，曾经与司天断的交谈被他回忆起来。


    祖师打入了阴世……


    天地间的死之河……


    他眉头舒展开来。


    底气陡然间足了一大截。


    祖师太给力了！


    有这样的靠山在，天下还有谁不能惹？


    他看向于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于宣带着笑意，说道：“祖师很看好你。”


    “待祖师彻底掌控阴世，能够影响阳世，重建重渊道统的重任，还要靠你来承担！”


    叶裕愣了一下，表情复杂莫名。


    于宣看着面前面容不改，依然是那般青涩的少年，心中想起了来这里之前，祖师与自己的对话。


    “祖师，既然您掌控了一部分阴世，有了在阳世传递消息的能力，为什么不告诉那些教中门人，反而任他们自生自灭呢？”


    观水道人盘坐高台，不见动作，有幽远声音传出。


    “明辨忠奸，知人知心。”


    “那您为什么又要我去找师弟，跟他说这些呢？”


    祖师沉默良久，他才听到回答。


    “人心，不可测，不可试。”


    话语前后矛盾，但于宣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普通弟子，自然要明辨忠奸，以求知人知心。


    他们的行为，决定了对他们的态度。


    而自己，就是这普通弟子中的一员。


    而类似叶裕这等天资气运，那么，就是人心经不起试探。


    虽然说，这样有点双标，但是，连天地都分阴阳，那么，双标，岂不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