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3 距离(3)

作品:《[死火海]伟大航路就这

    我撑不住了,不仅眼皮抬不动,大脑同样转不开。我准备了华丽的告别词,却连“晚安”两个字都来不及说,人直接昏迷过去。


    万幸的是,这个周末不必早起——没有早八真是太好了!言而有信也是极好的优点!


    马尔科答应了陪我睡觉,这一觉我们又睡到正中午。


    等日光掩盖了月光,我在明媚的春色里睁开眼睛,马尔科就在我身边,没有看书也没有看手机,而是静静地躺着,注视着我。


    阳光充盈着房间,叫黑夜无处遁形。


    他注视我的眼眸像小潭一样深邃,眼波流转有如水体般清冽。在柔和的月光里,摇曳着静谧的沉醉;在跃动的日光中,闪耀着轻盈的光明。


    我没有办法,我会被漂亮的事物吸引。


    睡眼惺忪间,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自行凑了上去。


    “唔!”


    清晨的拥抱或许来得有些突然,马尔科吓了一跳。


    但他并未推让和躲闪,一见我就咧开嘴笑,用温柔的语气招呼着:“哈,早哟,大小姐~”


    “嗯,早。”


    “睡得真香啊……还没有睡醒吗?”


    “嗯……”


    我磨磨蹭蹭地点头,是的,还没有醒呢。人迷迷糊糊地尤且犯困,伸懒腰的功夫,我趴在马尔科身上“呼噜呼噜”。


    之前我不知道,一直都像抱抱枕一样,老老实实地抱着他的腰睡觉;现在我知道了,他的接受度尤其高。


    我不用顾忌马尔科会害羞——没有,昨晚我试验过了,他不会——抱胳膊、抱腰、搂脖子,真的如他所说,怎么抱都可以,他没有一丁点排斥的意思,相反,他还挺喜欢呢!


    昨晚一搂他脖子,马尔科就偷偷笑,然后高兴得一直出口癖。


    今天我抱过去,他又是这样——


    “干嘛呀,大小姐?”他虽然问我,可是嘴角都咧到了耳根,“这是什么声音yoi~”


    “是小猫很舒服的声音yoi~”


    “啊,干嘛学我说话?”


    “学小鸟说话yoi~”


    我当然是在逗他,像卡卡西从来逗我一样。我没什么幽默感,但我可以有样学样——这也是一种社交技巧,而且我很擅长。


    马尔科短暂的惊愕了一阵,慢慢看出了端倪。他知道我在逗他了,忍着笑意,再不肯上当。


    于是我又开始“呼噜呼噜”——


    马尔科一秒破防,“噗”的一声,哈哈笑我:“干嘛呢,怎么又发出小猫的声音呢,你是小猫吗?”


    我当然不是,我告诉他:“我很舒服……”


    “有这么舒服吗?”


    “嗯!”我伸出脚,蹭着他小腿,让他体会体会什么是我的“舒服”——


    “感觉到了吗?”


    “什么?”


    “被窝好暖和,舒服得脚背都会跳芭蕾了……呼呼。”


    “……”他没有接话,愣住了,眉头微微一挑。


    我以为他没有接受到我的幽默——这是一种文学技巧,我同时用了比拟和通感的手法。我把我的人和我的脚比拟在一起;又把暖和的温度体验,通感成了对艺术和美的品鉴。


    通感是一个比较高级的文学技巧。我会用,但我可解释不来。


    严格来说,这不算是常规意义的幽默,而是文学的魅力。


    两种事物表面毫不相关,但内核可以一致。如果能在瞬间把握住那微妙的相似点,则语言之魅力,妙不可言。


    我没有办法直接拥有感情,修兵教我用通感去感受和理解。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但我该怎么解释呢?马尔科愣着,我也愣住了。我不困了,正要开始飞快转动大脑,却听“噗”的一声——


    “……哈,大小姐!”


    马尔科不是不懂,他只是被妙到了。


    通感这种文学手法对他而言似乎有点过于前卫,马尔科没有接触过,头一次接触,惊为天人。他眼睛明亮得仿佛在放光,嘴上亦啧啧称道。


    “你怎么会说出这种形容啊!”


    “很妙吧?!”


    “是啊,”他笑个不停,捏着我下巴左顾右盼,“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可爱成这个样子?”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马尔科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笑起来这么有威力?


    我们的小床又开始地震。我还没醒,还想趴在他颈窝里睡回笼觉,这下可真没得睡了。


    好在天气倒是很好,春天到了,窗外总是飘来阵阵花香鸟语。


    新生的木叶在微风中窸窣作响。袅袅炊烟里,不时传来修兵和卡卡西的声音……


    “卡卡西怎么在家?”我瞬间惊醒,连忙询问马尔科。


    “他在家吗?”马尔科不知道,平常应该知道的,他和卡卡西关系紧密,但今天例外。


    “你睡得好香,光顾着看你睡觉,没注意看手机,”马尔科告诉我。


    “……好吧。”这理由让我没有一点办法反驳。


    算了,往好处想,至少说明我们越来越亲密——至于卡卡西为什么在家,只要起床问问就知道了。


    我确定他在家,听动静,也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更衣洗漱,和马尔科一起出房间。


    “卡卡西!”我跑着去饭厅找他。


    “喔!大小姐起床了?”卡卡西在,笑呵呵地一把接住我,“怎么了?”


    “对不起,我是个笨蛋。我昨天晚上才明白原来我对马尔科说了很伤感情的话,谢谢你第一时间帮我!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肯定一错到底,没有挽回的余地……谢谢你卡卡西!”


    我实在太愚钝了,如果不是卡卡西聪明,及时发现、及时调节,我都不知道自己会闯多大的祸出来!


    “喔~”他懂了,摸了摸我的脑袋,以示安慰,“知错就改,为时不晚呢!”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你批评地很好,下次我做错了,也请批评我吧!”


    “好啊,我会的,”他点着头,却告诉我,“不过这件事其实是修兵告诉我的噢!”


    “修兵?”我愣住了,怎么会是修兵呢?


    “是修兵啊,”卡卡西讲,“你俩总是有默契,你不对劲,他老早就知道了。那天早上我还有任务,修兵给我发消息说,他急着去单位,但心里突突跳,怕你出什么事,马尔科应付不来,让我快回来看看——”


    他的意思是,其实他也是得到了修兵的通知,否则也不会来得那么及时。


    原来是修兵啊!我恍然大悟,那倒是说得通,卡卡西为何来去匆匆?不过倘若说得通,我就更遗憾了——修兵心里有事还能关注到我,而我对他深夜徘徊的事一无所知。


    我不行!我现在、马上、立刻,要对修兵道歉!


    他的声音出现在后院,我一秒也等不住,连忙往后院跑。


    “……那我这边一旦发出了,就通知你。”


    我刚走到院门处,那道门“吱呀”一声,自行打开了。


    修兵正好进屋,我躲闪不急,被门逼倒到墙上。卡卡西和马尔科见状,双双涌到我身后,修兵堵在面前,一时间,狭窄的走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你没事吧?!”三个人异口同声。


    “没事,没事。”我只是没站稳,并没有受伤。


    卡卡西和马尔科联手把我从门缝里提出来。我像是荡秋千,一瞬间从走道荡到了客厅里。


    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客厅里居然有人。这一转身,我左手牵着马尔科,右手拉着卡卡西,和猪扒店的老板面面相觑。


    ——猪扒店的老板为什么在我们家里?!


    我不理解,我大为震惊。


    这时候再解释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我们三个,神色古怪又离奇。


    “……”


    我已经想到他误会了,上次见面他以为卡卡西是前男友,马尔科是现男友;这下可好——我和马尔科一起从房间里出来,我径直去抱了卡卡西。


    我现在才发现卡卡西刚才在倒茶水,那茶水就是在给老板续杯。


    可惜我发现得太晚,眼下全无挽回之地,以我贫瘠的说话本事,又属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老板也很尴尬,同我四目相对,他满脸都是震撼。


    关键时候,好在有修兵替我解围,也替他解围——


    “不好意思,您久等了,”修兵招呼着,端来茶水。


    “呃……没有没有!”老板如梦初醒。


    “我这边已经沟通过了,没有问题,一周内给您答复。届时,我仍然会通过这个号码联系您。”


    “呃……好的好的,谢谢您!”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猪扒店的老板为什么会在我们家?修兵要送他走了,老板突然回身,跟我打起招呼。


    “中午好,小姐!”他讪笑着,说着极其客套的话,“许久没有见到您了,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嗯,中午好。”


    我和他可不熟,突然的对话只让我感觉生疏与尴尬。


    而他听我应答,却渐渐熟络起来,侃侃而谈。


    “上次听了您的建议,我们家开始送外卖了。店里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这才半年时间,我家已经完全度过倒闭的危机了。真的非常感谢您……您人真好,还向修兵主编介绍我!”


    “……”我接不上话。


    我不是,我没有,这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故意介绍他,昨天只是刚好卡卡西出门、刚好修兵吃饭,刚好他顺口一问,刚好我顺口一答……我哪里有介绍他?这不是巧合么?


    依我看这完全是他用心打磨,排除万难,功夫到了,成功也水到渠成。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泪光闪闪。我不敢说不是,他会不会哭啊?


    这怎么办呢?我该说什么才好?和人打交道好难啊!


    我只能看见客观事实——我不是、我没有,功过与我无关,是他自己的努力;他却投射着情感,情感无关事实,只是一种单纯的、涌动的、丰富的生命体验。


    我理解不了那种热烈的生命体验,这样的交流无异于鸡同鸭讲。


    怎么办,马尔科离我最近,我偷偷拽着马尔科的衣服,拜托他救救我……


    “呃,那个,我还是解释一下吧——”马尔科反手扣住了我。


    “啊?”老板的注意力好不容易被马尔科吸引走。


    “别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这样吗?”卡卡西忽然插嘴,笑眯眯地送老板走,生怕乱子不够大,边走边说,“看见了吧?我们家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啊这……”


    我不知道老板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出我们家的大门。当门合上,我听见他在门口久久伫立,忘怀自己,随后那声叹息渊源悠长。


    他肯定误会了,是非常严重的误会!屋里的卡卡西却笑得合不拢嘴。


    “没关系,不用解释,”他振振有词,“等修兵的报道一发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那倒也是。


    昨晚交上去的稿件,今天已经在印刷中,等到明日分派到经销商手里……最多周一,修兵是能力者的事就将闹得满城风雨。不用解释,届时猪扒店的老板自然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玩闹归玩闹,并不造成实质影响,反倒是因为今日的“误会”给今后的“曝光”增加一份必要性……好吧,那我知道卡卡西到底在干什么了。


    这坏心眼的白毛狐狸平常老喜欢捉弄我。即便是我也会下意识地认为他又在捉弄人。


    然而今天还真不是。依我对卡卡西的了解——天才的大脑讲究高效,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做一件事,也从来不是乱来的人——如果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思来想去,这“道理”或许是因为修兵。


    卡卡西似乎是在运用底线思维,给修兵“上保险”。


    这真是一个漂亮的活用,我后知后觉——


    事已至此,落子无悔。一天后,“修兵是能力者”这一爆炸性新闻即将公布。我们无法预料未来的情况,但这一闹,起码在那纯粹的未知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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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点点“已知”的成分。


    好消息,不管事情坏成什么样,起码有一点“好”——我们被误会了,消息的公布能替我们证明真身!


    虽然方式有点过分骇人听闻,但这对修兵来说,即便是苦中作乐,也总归是一点慰藉。


    那一点慰藉就够了。


    我看修兵云淡风轻地勾了勾嘴角。


    卡卡西没那回事般挑了挑眉,了然一笑。


    “都愣着干嘛?吃饭吃饭!”


    “好诶,吃饭吃饭!”


    猪扒店的老板都出现在了家里,今日午饭当然是猪扒饭!


    各色小吃铺在餐桌上,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我和卡卡西闲话:“真好,昨天你都没有吃到!”


    “是啊,”他笑眯眯地答,“所以今天一大早,修兵就打电话订餐,说什么也要让我吃上才行!”


    “今天是修兵请客?”


    “是啊!”


    难怪这么丰富。那我要和修兵讲:“谢谢修兵,你真好!”


    “谢谢修兵,你真好!”卡卡西学我说话。


    “谢谢修兵,你真好!”马尔科也学我说话。


    “……”修兵一愣,眼神从我们身上飘过,欲说还休。


    他又害羞了,每次害羞都这样,我们在说东,而他话锋一转,冷不丁说起了西——


    “咳,你们这个号码是老板的。”


    “什么?”


    “马尔科手上的号码是老板的,”修兵说,“现在店里跑外卖业务的是老板的儿子——所以只要电话一响,他就知道是那位‘幸运的小姐’。”


    “!”


    原来如此。


    我和马尔科不由得交换起眼神。难怪呢,昨天马尔科还问我这件事——我不知道啊,我和老板不熟,对此一无所知。


    全靠修兵告诉我们真相:“今天电话一打过去,老板知道是你,原本在休假,赶紧过来了——否则还采访不上。”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为什么会采访不上?”


    “就是说……”修兵给我解释,不厌其烦地说明。


    “你的建议很好,老板参考了你的建议,将送餐点定在了学校。但这个周末学校里有活动,今天开始办事处进场、附近的交通也开始管制,他们不能送餐,正准备休息几天,一听到我们家点餐,赶紧过来了。”


    “如若不然,按照他们家现在的流量情况……店里人手不够,老板没有时间接受采访。”


    “哦,”我明白了,“一言以蔽之,阴差阳错,因祸得福!”


    修兵拧着眉:“你真的明白了吗?”


    “?”那不然呢?


    我明不明白又无所谓,甚至他误不误会也无所谓——我和老板又不熟。萍水相逢,管他呢。


    不过办事处为什么要进场?我不理解。


    原则上,办事处的一切行动都被要求在尽可能少地影响正常生活的前提下进行。涉及交通管制,必存在安保问题。卡卡西昨天还说接了个大任务,想必就是这一件了。


    我目光扫过他,他没有作声,是默认的意思。


    “你昨天说学校要开什么会?”我问马尔科。


    “嗯,有个专题讲座。”他回答道。


    “什么讲座?”最近一周我没怎么去学校,倍感茫然。


    “呃……”马尔科拿出手机,读了读他得到的通知。


    “……最高科学院下属‘生命医学院’将在周末,于我校举办‘沧海拾珠’系列讲座。”


    他话音未落,修兵的筷子落了,我的勺子落了。


    寥寥数语,惊得桌上一片瞠目结舌。


    “什、什么?最高科学院?”修兵目瞪口呆,“那可是各行业里顶级专家群龙会首的地方啊!”


    “呃,是吗?”马尔科反应平平。


    ——但他怎么能反应平平呢?!


    修兵惊了!我也惊了!


    最高科学院下属的生命医学院即将在学校里召开“沧海遗珠”系列讲座——“沧海遗珠”,一听就是人才选拔计划的一环。


    社会发展离不开人才。人才选拔是办事处□□安身立命的保留项目。不是年年有,除非有重点观察对象,才会突然来上一次。


    马尔科运气真好,来的第一年就撞见了!


    最高科学院的前身是办事处牵头组建的“高精尖人才中心”,内里一如修兵所言,群英荟萃,卓尔不凡。其下属的生命医学院也自然是医学界最为权威的存在——神仙下凡莅临指导,机会只可遇不可求。


    我和修兵都不免为之振奋,而马尔科非但没有激情燃烧,反倒一脸的风平浪静。


    这反应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我不理解,歪着头看修兵,试图从他那里得出一点讯息。


    “……等下,不太对劲,”修兵突然皱眉,“最高科学院里的专家们外出巡查,办事处派出最高级别的安保,封路、封校都在情理之中——”


    卡卡西没出声,是默认的意思。


    修兵话锋一转:“但办事处的行动并不对外公开,普通媒体都没有资格去采访,你怎么会有这条通知?”


    “对,你为什么知道?”我也很好奇。


    这件事修兵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卡卡西接了任务,按照办事处一贯的保密作风,他也不会知道。而且卡卡西就算知道了,也会严格遵守保密协定,不会告诉我们。


    学校的学生们也不知道——但凡他们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猪排店的老板就应该知道。那么他的措辞应该是“最高科学院的专家到学校来了”,而不是“学校有活动”。


    神仙下凡毕竟少见,但凡走漏风声,必然会成为当地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事实上,除了直接参与安保的卡卡西,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那么马尔科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太古怪了。我们盯住了他,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呃……”


    马尔科交出了手机。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