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父母的责备,碧翠丝犟得坚持不认错,一开腔就是“我唯一做错的就是留了一封信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再有下次我可什么都不会讲了。”


    芭芭拉气得直捂胸口,一向牙尖嘴利的人此时却只能指着自己鲁莽得过分的女儿,磕磕巴巴地吐出“你、你这妮子简直要把我给气死了”这种话。


    整个坎普尔家乱成一锅粥,再加上玛姬偷笑,雪丽讥嘲,其他人劝解,那声音组合成轰隆的“交响乐”,一百只鸡同时叫也没这么嘈杂过。


    伊洛里被吵到头疼,太阳穴周遭的穴位一跳一跳。


    伊洛里说道:“表叔,表婶,既然碧翠丝现在平安回来了,那我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你们,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


    “哦,当然,你跟林奇为这件事奔波了一整个晚上,肯定都已经累了。”芭芭拉讪讪地说,很不是滋味的样子。


    “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忙,都不知道事情会变成怎么样呢,真是辛苦你们。”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上去想要重新跟伊洛里拉近距离,殷切地嘱咐道:“伊洛里,你以后多来这里坐坐,开解一下碧翠丝好吗?她并不是什么很坏的姑娘,只是一时被诡计多端的蓝血人迷惑了心智,才做出这种事情来。”


    伊洛里看向满脸泪痕、精心画的妆容都糊成一团的碧翠丝,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知如果碧翠丝不主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需要改正,那不管多少个人跟她讲多少道理,都没有用。


    可是看在亲戚的情义上,伊洛里还是点点头,道:“我会尽量来,芭芭拉表婶,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


    林奇见伊洛里要走,也急忙跟上去,“堂哥,我也跟你一起走,顺便去把萝卜还给汉米顿村长。”


    天光黯淡的乡道上,伊洛里牵着挽马的缰绳,特意放慢了脚步迁就林奇。


    林奇絮絮念叨自己打人打得指关节都肿了起来,厌恶地皱起脸,“天知道我那一脚是多想把他膝盖踢碎,可惜让他给跑了,倒霉!果然蓝血们都是天底下一顶一讨厌的家伙——”


    伊洛里忽而出声:“林奇,我家有药酒,对淤伤很有用,需要吗,我给你拿点。”


    林奇卡了一下壳,“那就麻烦伊洛里堂哥了。”因为伊洛里转移了话题,接下来他没怎么再提对蓝血的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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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闹哄哄的屋子终于安静下来,碧翠丝已经哭得再哭不出声了,眼睛都红肿得没办法见人,她不愿意再留在客厅里听芭芭拉数落,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以为你要去哪儿?”芭芭拉不放过她,瞪着眼睛喊。


    “回来,听见没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碧翠丝头也不回,“我不要,总是只有你在说,我要嫁谁我要陪谁,伊洛里好克里夫不好,我难道就不配有自己的判断吗?”


    芭芭拉不敢置信,“你以为结婚是儿戏吗?你一个姑娘家家,书没读几本,你能知道什么对你才是好的?”


    “我告诉你,你最好明天一早就收拾好自己,跟我去斯诺家见伊洛里,对他说点软话,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或许你还能当上一个绅士夫人。”


    碧翠丝已经无比厌烦这套说辞,“谁要去就让谁去,雪丽也好,玛姬也好,反正我不去。”


    “你要去,”芭芭拉板起脸说,“你做了那么多错事,还好意思说不?”


    芭芭拉气性大,碧翠丝比她更大,很用力“嗙”地一声甩上门,“对,反正就全都是我不对,我不好,你们就尽情骂我吧,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说完这句话,她就扑入了床,脸埋在柔软的床褥中,悲伤地呜咽起来。


    芭芭拉的算盘终究还是落空了,碧翠丝不愿意配合她的任何计划,即使芭芭拉每天都去拜访斯诺家,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在这么坚持了半个月后,她意识到自己只是在浪费时间,也就减少了去斯诺家的次数,到最后几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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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五月,赛里村的气温已逐渐由湿冷转为温暖,隐约带上一丝夏天的暑意,之前艾莎在花园种下的花种接连在这种温暖的气温中破土而出,粉白的、紫红的、明黄的,开出的各色鲜花热热闹闹随微风轻晃。


    伊洛里端着粥羹出来时,就见到这一幕,艾莎坐在躺椅上,垂着眼皮,正出神地望着那些开得正灿烂的花朵,手指轻轻拨过旁边的一个小盆栽,嫩绿的叶脉缠上她指尖。


    这是很少见的场景,尤其是在艾莎的精神一日比一日更加衰弱,几乎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当下。


    照顾艾莎这么长时间以来,伊洛里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见艾莎对什么东西提起兴趣,她甚至不怎么吃东西了,只有伊洛里亲自端了饭菜守着她吃,她才吃很少的一点。


    伊洛里将脚步放得极轻,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柔声道:“妈妈,我熬了一锅牛奶燕麦粥,你现在想吃点吗?”


    艾莎像是听见了,拨弄嫩芽的手停下,但她反应得很迟缓,半晌才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那会很好,谢谢你,宝贝。”


    “对我不用道谢,这是我应该要做的。”


    伊洛里半蹲下来,与艾莎平视。在身心交瘁的磋磨下,艾莎业已消瘦得脱相,颧骨凸起,两只眼睛凹陷下去,这个性情平和的小妇人看起来很虚弱。


    伊洛里用汤匙搅了搅稍微有点粘稠的粥,他特地将燕麦粥放得半凉才端出来,所以能够直接入口。


    他一边看着艾莎吃粥,一边犹豫着开口道:“妈妈,我托朋友在王城找了一个人,叫罗素·史丹佛,他是一位有30年行医经验的医生,同时拿了人类心理科学的博士学位,我读了读他刊登在报刊上的文章,觉得他的理念不错,可能能够帮助你不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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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愿意跟我去见见他吗?”


    艾莎沉默良久,无声地流出眼泪:“对不起,宝贝,我又让你难受了。”


    “没有的事,”伊洛里很耐心地安慰情绪变得敏感的艾莎,给她拭去眼泪,“我一点都不难受,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些。”


    艾莎很用力地握住伊洛里的手。


    有了艾莎的默许,伊洛里立刻张罗起搬到王城的事。


    他首先跟斯诺商量起三个人的住处该怎么选择,他现在在王城续租着的那个公寓套间有点小了,而且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起居室,满足不了需求。


    考虑到自己现在不在王城,没办法亲自去找一所跟自己的套间一样既安静又足够舒适的房子,伊洛里试着给房东布朗太太写了一封信,跟她商量,租下她公寓一整层二楼的空间。


    没过几天,伊洛里很顺利地收到了“完全没问题”的答复,并且布朗太太还很大方地给他免除了百分之十的租金。


    房子问题解决了,伊洛里的心放下来一半,马不停蹄又给加文写信,拜托他帮忙预约跟罗素博士的见面时间,得到这个月底博士有时间跟艾莎做一次初步咨询的回信。


    伊洛里喜出望外,没有多停顿就开始了搬家的准备。


    这过程中,林奇知道伊洛里要搬家的计划,也来帮忙他收拾行李。


    林奇很不舍地问道:“伊洛里堂哥,你跟婶婶、叔父他们去了王城后,还会再回来吗?”


    伊洛里正把随身衣物都折好放进行李箱,听到林奇这么问,抬起头来对他说:“当然会回来的,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并且还有你跟威廉大伯、苏珊娜伯母在村子里,我们怎么可能就一去不返呢。”


    伊洛里的眼神很认真,眸子里的情绪干干净净的,说的是真心话。


    林奇挠了挠头,说不出的感动,“诶呀,我真舍不得你们,虽然你们搬回来就那么几个月的时间,但我总觉得我们已经相处了好多年嘞。”


    伊洛里拍拍林奇的肩膀,微笑道:“不用太难过,如果你愿意的话,等到了王城后,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林奇的眼睛亮起来,“当然愿意。”


    他试着做出一个握笔的姿势,但配合他魁梧的身形,颇有种矛盾的逗趣感,“我也会写信给你,虽然农场里没有多少有趣的事,但我肯定会写。”


    伊洛里笑出声,“我很期待收到你的来信。”


    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三天后,伊洛里和斯诺、艾莎坐上了前往王城的蒸汽机车。


    随着如金色波涛的小麦田、种满樱桃树的山坡、路旁的鲜花一寸寸地消弭在地平线上,伊洛里感受到熟悉的凉意扑面,空气中没了花香,取而代之的是灰尘和冰冷的铁味。


    在经过三天的旅程之后,伊洛里又看见钉在城墙上的影魔头颅,知道自己回到了帝国的“心脏”,不久前经受了战火洗礼的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