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以冬嘴角的笑意一滞，赶忙捂住嘴巴。


    在沈度长久的沉默对视中终于开口：“我就喝了一点点。”她伸手比划了一下，“真的就一点点。”


    沈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


    林以冬只好糯糯道：“好吧，我喝了两杯，真的就两杯。下次不会了。”


    上回她醉酒在沈度面前出了糗，沈度最后又补充了一条协议。


    禁止她喝酒。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我林以冬再喝酒就是狗。”


    林以冬神色有些尴尬，沈度鼻子怎么那么灵，两人站得也不算近，这都能闻到。


    这么想，他应该是狗才差不多。


    林以冬心情又变得好起来。


    “对了，你来找我干嘛？你们班是解放了吗？”


    说着她越过他朝他们班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实验班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其中三两个正往这边望，似是瞧见她在看他们，又迅速地转过身去。


    沈度没应，靠近她，用手背蹭了下她的脸。


    皱眉道：“你过敏了。”


    林以冬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脸，一时之间觉得被他触碰过的肌肤瞬间滚烫起来。


    其实喝酒过敏这事儿只有她自己知道。


    林岳森那时候工作虽忙但对她很严厉，烟酒从不叫她轻易碰，除却宴会的时候。


    宴会她其实也极少参加，因为不愿意被一群虚伪的公子哥围着，之后也就很少去，或者就意思的到场一下，然后后半程跟着王贵不知道上哪儿野去了。更别说喝酒的事情。


    她还记得自己那次和王贵拼酒，结果自己没喝几杯就烧起来，给王贵吓得半死，以为她要不行了，就差跪地给老祖宗磕三个响头了。因为王贵怕他爹知道揍他。


    后来嘛她就骗王贵说那次是她感冒着凉了，不是喝酒喝的。毕竟那时候年纪小，酒精过敏这件事放她身上怎么想也是件丢脸的事，所以就一直瞒着王贵。


    王贵到现在也不知道她酒精过敏这件事。


    她又搓了搓脸，说：“没事，过会儿就消了。”


    她总觉得沈度有些小题大做了。


    “那个，”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快回去吧，不然你们班班主任又该说了。”


    她从王贵那儿得知，因为他俩的事情，学校这次格外重视早恋问题，凡是抓住的，严惩不贷。


    她可不能再耽误沈度了，毕竟已经让他失去了一次评奖资格。


    话落，她利落地向沈度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班级。


    刚坐下，王贵就撞了下她的肩膀，凑近小声说：“呦呵，撒狗粮都撒到这儿来了？”


    “滚，”林以冬说完重新摸放在前面的牌，隔了一会儿，她又悄悄往身后瞄了一眼，只见沈度还站在原地没走。


    路过的风扬起少年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鹰似的眼，黑曜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


    她心漏了两拍，然后一股脑将手里的牌扣在刚刚坐着的衣服上，对身旁的王贵说，“你可别偷看哦，我会一直盯着你。”


    王贵：“……”


    说完，她迅速起身重新跑向沈度。


    急急停在他身前，从兜里掏出两块奶糖，然后拉起他的手放进他掌心。


    气喘吁吁又带着几分安抚地说，“行了，你快回去吧。”


    沈度低眉看了眼掌心的两块奶糖，朝她扬了下眉，说：“林以冬，有你这么打发男朋友的吗？”


    “……那你不要还我。”林以冬作势去夺，少年却利落地收手并将糖块揣进兜里。


    然后转身，长腿迈开，洒脱地离去。


    林以冬：“……”


    *


    沈度回到班级的时候，班主任刚好点完名，见他回来将他单独地叫了出去。


    “沈度，这次的竞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班主任是个不苟言笑的女人，带着一副深红色金属框架的眼镜，虽然身高只到沈度的下巴，但脸比他还臭，看起来格外的凶。


    “还行。”他说。


    班主任翘了下唇，看他这架势应该是十拿九稳，不愧是中考状元，连坐校第一。


    不过她又很快地敛起笑意，“这会儿风头正盛，你平时给我注意点，下回再遵守班级纪律，就去扫一周操场。”


    沈度单手插兜，淡淡地“哦”了一声。


    班主任抬手扶了下镜框，说：“行了，快回去吧。”


    沈度回了座位，向旁边的同学借了充电宝给手机充电。


    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沈度挑眉，“有事？”


    对方摇了摇头，又点头。


    “沈、沈度，之前有个人好像，在、在找你。”


    说话这人是班里的小透明，考进实验班的时候成绩垫底，又加上说话有点结巴人还闷，因此班上的同学基本不怎么搭理他。


    “找我？”


    胡泽点了下头继续说，“嗯……戴着顶黑色帽子，”说着他又往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


    是一道疤。


    沈度当即敛气神色，眉眼压得极低，周身泛着冷气。


    胡泽以为是那句话没说对惹恼了他，因为虽然班级里只有沈度愿意给他讲题，但相处下来发现他这人其实不太好相处。


    有洁癖，边界感很重，不爱占人便宜，同样也不喜欢别人占他便宜。


    最重要的一点，他这人时间观念极重。


    之前班上有女同学来找他讲题，说只讲五分钟就真讲五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以至于后来那些明着借讲题实则想找他闲聊的人都少了不少。


    胡泽捏了下衣服拉链，又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时沈度扯了下唇，对他说：“他找进来了？”


    胡泽摇头，继续说：“那个大叔，我之前，见、见他在校门口溜达，也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


    沈度默了片刻，“谢了。”


    胡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下，说：“没事。”


    他终于也算帮他一回忙了。


    沈度低眸将手机放在腿上，长按开机键。


    虽然电量只显示1%，但足够开机。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短信接连轰炸过来，手机震动个不停，他长指下滑点进消息栏。


    黄程发的消息最多，有二十几条。


    他没看，而是划到联系人杨水这里。


    杨水是上回监狱接经常待他的那位工作人员，两人因此加了微信。


    两人聊天内容的截止时间还停留在上次探视的时候。


    自打开学，沈度学业繁重起来，同时还要留有空闲时间去兼职赚生活费和奶奶的医药费，因此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杨水联系，也就不知道沈智的近况。


    是提前出狱了吗？


    沈度沉沉吐出一口气，最后还是点进聊天框发了条消息出去。


    那头似是在忙，久久没回。


    等到手机充满电，沈度把充电宝还给胡泽的时候，手机响了下。


    【杨水：是这样的，沈智已经出狱了。】


    沈度关掉手机，胳膊肘垫在大腿根部，单手扶额，紧闭着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隔了一会儿，他坐起身，烦躁得摸着裤兜，想抽烟。


    这时坐在一旁地胡泽见状打开一罐可乐递给他，“沈、沈度。”


    沈度闻言抬眸看向他。


    “你喝吗？这还有一罐，甜的。”胡泽盯着他说。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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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了，我特意给你留的。”


    少女甜糯的嗓音似又环绕在耳边。


    沈度坐直身体，说了声“谢谢”然后手摸进上衣口袋。


    一颗奶糖跃然手上，沈度垂眸，慢条斯理地撕开奶糖的外包装，然后将它含进嘴里。


    *


    昨晚放学后下了场雨，雨势虽然不大竟没想到就这样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直到今早起来天空还是雾蒙蒙的，飘着极细的雨丝。


    街道早就被环卫工打扫过，或许是因为雨水的缘故道路两边还有一些难缠的落叶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林以冬将窗帘彻底拉开，运动会参加的项目在今天下午，于是就赖了个床。


    这会儿约么着差不多已经九点了，因为她原本定的十点钟的闹钟没响。


    想起什么她又走回床边，捞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将闹钟关掉然后点进和沈度的聊天框里。


    【林以冬：沈度，我们中午去哪儿吃啊？】


    昨天放学之前她约了沈度今天一起吃午饭，然后吃完饭再一起去学校。


    这会儿估计沈度还在忙，于是林以冬关了手机，先去洗澡。


    她简单地收拾一番后又看了眼手机。


    沈度还是没回复。


    于是她穿好衣服出了别墅，径自打了辆车去了沈度兼职的地方。


    游戏厅里的人格外多。


    想来是放假的缘故，放眼望去全是晃动的人头。


    林以冬站在店门口，收了伞才推开门进去。


    游戏厅的老板看起来也就30岁左右，人高高瘦瘦的，留着一头齐肩的长发。


    “小妹妹，找人？”


    林以冬“嗯”了一声，然后走到柜台前，说：“沈度他在哪儿？”


    老板笑了下，“你找沈度啊？他今天请假了。”


    “请假了？”林以冬顿了下，“那黄程呢？”


    “他俩都请假了，请了差不多一周吧。”老板说。


    林以冬“哦”了声，然后又对老板说了声“谢谢”这才推门走出去。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只不过风大了起来，吹得人冷飕飕的。


    她只是掏出手机看消息一会儿的功夫，半截手指就被冻得通红。


    沈度还是没回，她不禁有些失落，又编辑了条短信给黄程，等了有一会儿，结果黄程也没回。


    她眉头微拧，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等啊等，终于在电话语音结束前被人接起。


    “沈度，你去哪儿了？”她焦急道，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电话那头顿了顿，问：“小姐姐你是？”


    林以冬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沈度女朋友，你谁？”


    “他现在在医院。”


    “医院？”林以冬心似乎被人捏了下，隐隐不安，“哪家医院？他受伤了？”


    “在——嘟——”


    “喂？”


    林以冬垂眸，只见电话被对方挂断。


    ……


    医院。


    沈度绷着脸，从护士小姐姐的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


    “谁让你碰的。”


    护士小姐姐神色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她在医院实习这么久，沈度是她见过最帅的。


    刚刚借着同事给他上药的时候，她偷偷瞥了一眼，沈度完完全全就是踩在她审美点上长的男人，当时就想要他的联系方式了，只不过一直没逮着机会。


    刚刚见他手机放在一旁，正巧有电话打进来，她晕头转向地就接了。


    没想到已经有女朋友了。


    不过，果然老话说得好，长得好看的人，脾气一般都挺大的。


    沈度半倚着墙，看见打来电话的人的名字后，眉头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