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个人去不知天？”


    徐空青从角落里走出来，这些天跟着谢将离过了两天好日子，人都多了两分精气神。


    他衣衫褪色高束着马尾，消瘦的脸上终于染了点神采，站在谢将离面前，虽堪堪只到他腰际冒头一点，还强硬着语气，低沉着声音质问谢将离。


    谢将离低头看着他，莫名多了几分心虚，他手指挠着脸颊转移目光，试图哄骗徐空青：“哪有的事儿，我是来赏月，你既然还没睡，一起赏好了。”


    “今夜无月。”，徐空青表情淡然，眼神里忽然多了几分疏离之意。


    他凝神看着谢将离，只因谢将离给的那杯加料的茶水，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下一秒又已崩塌。


    谢将离抬头望天，却是阴云遮天，他轻咳两声，试图掩饰尴尬。


    徐空青走近，仰面看谢将离，道：“我们一同去。”


    “去哪里？”，谢将离眉心一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知天。”


    徐空青未曾回头，似乎并不打算等谢将离，只是嘴上说说同去罢了。


    谢将离心口猛地一跳，提前这么多天，他总是觉得要出事。


    传闻极盛之地有灵山，三千桃花雪，十里连雾阵，名唤不知天。


    神剑尘华出于此处，千百年来都有想一步登天的人上山寻找，却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谢将离虽说要学着徐空青拿到剑的办法去拿，其实心中也是没底的。


    原书只写了徐空青独自入不知天数月之久，出来时满身血污，臂膀处也掉了一块肉，估计也是生死搏命换来的。


    “徐空青，等等我！”


    谢将离思及此处，有些后怕，还是跟着徐空青朝不知天的方向走去。


    等到谢将离和徐空青站在不知天前时，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一同仰头望去。


    黑云聚顶紫电惊雷，雾阵锁山，不知上山路径，不知山顶在何处，不知尘华出于何地，因此得名。


    谢将离看了一会，仍是没看见入口，只能求助系统：“不知天没有入口吗？”


    “滋滋……”


    谢将离久久得不到回应，只能将目光转向不知天，从浓厚的雾气中，分辨上山的路径。


    徐空青站在原地，似乎也是在观察，他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朝雾中用力扔进去。


    浓雾像一卷薄纱云烟，被石头带起的风击穿一个黑色的漩涡空洞，两人却未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


    雾后面是空的，可能是悬崖。


    谢将离蹲下来，手掌抚在地上，他记得玄天宗系统直接传输了“灵破”无情道的修为给他。


    他应该是可以短暂击破雾气，看到入口的。


    谢将离掌心聚力，凝神静气，随着掌心贴合的地面向前延伸开扭曲的蓝色光束，低声喝道：“破。”


    灰雾受到强烈的冲击，一声惊雷般地炸响后，才稍稍散去一些，勉强能看清里面的状态。


    “嘶——”


    谢将离抬头，便长吸了一口气，这怎么能叫山呢？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徐空青，徐空青也是一脸愕然。


    大抵原书中徐空青独自前来的时，自己破不开雾阵，并不知道不知天内部是这样的，运气又极好，误打误撞上了山。


    要是他知道不知天只是一根天柱，周围皆是悬崖，只有几根铁锁链接山顶，便不一定会去了。


    “你干什么？”，谢将离有些许出神，还没来得及反应，徐空青已然踏上了那根不足人手臂般粗细的铁链。


    谢将离心如擂鼓，急忙飞身上前，一把捞起徐空青，停在铁锁上。


    铁锁被震得猛烈摇晃，好不容易才稳下来，谢将离心慌之余怒从心起，没忍住骂了徐空青两句：“你不要命了？”


    你不要命，我还是要的。


    谢将离话未毕，忽然间只觉得脚颤，似乎是有什么在从山顶上，顺着锁链往下快速滑动。


    那东西像刀片似的剐蹭着铁锁，发出刺耳的吭哧声。


    “什么东西？”


    “滴滴、镇、镇守尘华剑的巨灵神兽，抓、抓来的守山妖。”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磁场不受控制般发出同样刺耳的噪声。


    谢将离下意识皱眉，手不自觉抱紧徐空青，欲退出不知天。


    “又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今年第几批了？”


    谢将离后退一步，还未从铁链上退出去，仰面便看见面前的铁链上方，虚浮飘着一个人影。


    他说话空灵悠远，脚上带着漆黑的镣铐，和摇晃的铁链击打在一起，十分清脆，又让人心中不安。


    他的长相妩媚地看不出男女，貌似无意地摆弄自己的手指，余光却撇着谢将离，周身飞旋着桃花花瓣，一下下割在铁链上，竟割出道道惨白的划痕。


    於烬见谢将离不答，脚尖轻点落于铁锁上，故意用力一踩，让铁锁加速晃动。


    谢将离抱着徐空青不好移动，只能脚趾死死用力，踩在铁锁上，随着铁锁转动稳住身体。


    两人面对面矗立许久，也没有一个人先一步攻击，谢将离眯眼，好像发现了对方不会主动伤人。


    於烬手持骨扇，只露出一个眼睛，打量着对方的实力。


    他实力并不强，全靠着不知天的天时地利唬人而已，要不是被山顶上那只怪物抓上来当苦力，他根本就不想当什么狗屁守山妖。


    “你是哪个门派的？”，於烬扇了扇骨扇，出言打探谢将离的底细。


    “你猜。”，谢将离仰头谄笑，打死不说自己哪个门派的。


    “……”


    於烬感觉被轻视，面色多有不悦，深深蹙着眉头，骨扇一挥，吹起花瓣化成的利刃攻击，刀片般的花瓣速度极快，谢将离又躲不开，只离眼睑一指处，被划破皮肉，如泪痕般留下鲜血。


    “你打不过他？”


    徐空青垂着手脚，看着两人打斗，低头看着下面漆黑的空间，也没见半点心虚。


    谢将离偏过脸颊，手指擦过血痕，粲然一笑，反问道：“笑话，我打不过他？”


    手指接触到伤口的一瞬，谢将离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对面这个妖怪法力不高。


    他伸手虚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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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厉声轻喝：“剑来。”


    有光剑澄黄的剑身在在谢将离手中显现，他虽只在灵破，却是比对面这只妖的修为高出一大截。


    谢将离将徐空青朝后扔到安全的陆地上，顺着铁锁往前逼近，几招过后於烬便有些招架不住。


    怎么和往日来的人不太一样。


    於烬借着不知天的地势，鲜少有打不过的人，就算有打不过的，不知天的各种阵法，也足以击退来人，他尝试着驱动阵眼，却没有一个能用的。


    雾阵没用，雷劫阵也不管用，什么阵法都没反应……


    谢将离邪气地笑，他都带系统了，不特殊一点，能对得起他的身份吗。


    “宿主，说好了，我帮你控住阵法，你得让男主的养成时间再缩短一百年。”


    “没问题。”


    谢将离毫不犹豫答应了系统，他已经缩短了几十年了，不差那一百年的时间。


    等於烬被谢将离反绑在铁索上时，仍是想不明白雾阵雷动为何不能聚拢。


    “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为什么不杀我？”


    於烬面带不服，被捆着吊在铁锁上挣扎。


    “啧，还不服气，听说你是被山上的那东西绑来的？我做个好事，拿到剑就放你自由，如何？”


    谢将离倒是不觉得这妖多坏，本就是被胁迫的，不至于伤他性命。


    “真的？”，於烬停止挣扎，看向谢将离的神色充满质疑。


    “当然。”


    谢将离朝后招手，示意徐空青上来。


    徐空青重新踏上铁索，没了於烬的阻挠，这次安稳了许多。


    “喂、你、你真的能放我走吗？”


    谢将离带着徐空青越走越远，他在高处回头，笑道：“说到做到。”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他不过顺手的事儿。


    “他是妖魔，你不杀他？”，徐空青亦步亦趋地跟在谢将离身后，忍不住回头去看於烬。


    於烬正坐在铁索上揉着红肿的手腕，徐空青这才知道谢将离并未将於烬绑死，他只需要轻轻一挣就可以挣脱束缚。


    “我为什么要杀他。”


    谢将离反问，徐空青这么一问，他才想起来，这个时间段，修仙的人看见妖魔都是要就地斩杀的。


    “二狗啊，妖魔也分善恶呢，你之所以流离失所，不正是因为这些无端的恶意吗？若你将来选择拜入玄天宗，那我便是你的师兄。”


    谢将离转身抚上徐空青的肩头，居高临下却没有半分不近人情的感觉，徐空青看着他，只觉谢将离柔和得似流光间尘色。


    他又道：“若我是你师兄，若你也和他们一般不辨善恶，无视苍生，我也不容你。”


    谢将离假装绷着脸，给徐空青潜移默化地灌输几十年后徐空青才会顿悟的道理。


    原文徐空青私心颇多，既恨魔族扰得人间不宁让他流离失所，也不喜修仙界不辨善恶，挑起争端，才修不好无情道。


    他悟了好久才悟出这个道理，致力于平息仙魔之间的混战，才参破无情道的道法，意外突破了无情道三境——上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