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柳轻轻摇头，眼神变得温柔“不疼。”


    “忍着些。”


    “嗯。”


    谢之拿着布巾擦着伤，盆中的清水染上血色，擦净后敷上灵药，动作间时刻关注她的状态。


    灵药起效缓解了疼痛，初柳眉头舒展。


    谢之拿起纱布将伤包住，最后系了个结“好了。”


    初柳触摸着脖颈，看着谢之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他将瓶瓶罐罐盖好放到初柳手边，就去端那木盆“回去后，伤记得换药。”


    初柳收起药也没客气，伸手要去拿谢之手上的木盆“我来倒。”


    他不容置否“你坐着。”


    初柳重新坐下看着他推开门出去，谢之熟练的将木盆洗净，布斤晾晒在架子上，做完这些掀开锅盖看着情况。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初柳却移不开目，平淡却处处充满温情，她所向往的便是如此。


    厨房香气四溢，初柳手肘撑着桌子，朝外面喊“谢之。”


    谢之来的及时，手中还拿着锅盖“怎么了？”


    “饿了。”


    她眉眼带笑，就这么看着他。


    谢之愣神，视线躲避“很快…”


    “好。”


    汤炖好后，谢之舀进碗里，碗里冒着滚滚白气，两人面对面坐着，初柳吹着萝卜，咬了一口还是烫的哈着气“烫…烫。”


    谢之看着她“慢些吃。”


    初柳等萝卜不烫了才咽下去，小口小口抿着汤“你知道肖钰被抓走为的是何事吗？”


    “在外头听到了些。”


    “那这种情况，他被抓进去会怎么样，那道旨应该是云书进宫请的，能被宫里提走，那肖钰还真有本事。”


    “会怎么定罪不清楚，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他怎么说也是官臣子弟。”


    初柳点头“那应该会影响到他父亲的仕途，而且他连着他肖家，都要成为这京城人人饭后谈资了，真就活该。”


    “嗯。”


    “哦对了，差点忘说了，云书竟同意让那外室进门了，以她的性子，真不像是会让步的。”


    “很明显是不在意了。”


    谢之这么一说，初柳瞬间豁然开朗“对哦，你这么一说就都通了。”


    谢之又往初柳碗里添了些肉，初柳嘴里塞的鼓囊囊的，移开碗躲着不让他加“可以了，吃不掉了。”


    谢之嘴上应的好，动作却不停。


    初柳埋头喝着，太急难免呛着，谢之放下汤勺，走到她身后拍着背，初柳咳的脸色通红，缓解后，抬头看着他。


    谢之问“好些了吗？”


    “怪你！”


    “嗯，怪我。”


    ……


    云书这件事初柳认同谢之说的，但总觉得不止这样，果不其然，没过几日，楚明珍哭红着眼找上初柳。


    初柳拍掉身上的竹屑，推开院落的门拉着楚明珍进来，着急询问“怎么了？”


    楚明珍递上一封书信，信上晕染着全是她的眼泪“母亲留下一封信就走了，父亲那也收到了母亲的和离书。”


    “何时离开的？”


    “昨日我还同母亲用了晚膳，今早阿如还送了东西来，等我再去找母亲，母亲就已经不在了，这封信就放在阿如送来东西的最下面。”


    “是回云府了吗？”


    楚明珍摇头“父亲派人去问了，就连那母亲都只留了封告别信…”她哭得哆嗦“母亲到底去哪了。”


    初柳拍着她的手，想着办法“别急。”


    谢之走到初柳身侧“如果是今日出发的，那应该还没走远，自城门去追，可能还能碰上。”


    初柳问她“你的马车在哪？”


    “在旧巷外候着。”


    初柳拉着她就往外跑，命马夫将马车上固定马的东西取下，楚明珍虽习得马术，但都是下面有人牵着马绳走。


    未曾单独骑过。


    初柳跃上马车，朝楚明珍伸手“上来。”


    楚明珍坐稳后紧紧抱住初柳。


    谢之跃上另一匹马，叮嘱着初柳“量力而行，不可操之过急。”


    初柳看他，脸上有些许不放心“会的，你马术如何，若不然就在京城内等着我们。”


    他拽着马控制着方向“无需。”


    小兰在一旁候着“我就在这等你们，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她们自城门一路往东，马蹄踩进沙土，周身沙土飞扬，终于赶在落日前追上了云书的马车。


    云书掀开帘看见楚明珍，面上闪过不忍，初柳扶着楚明珍从马背上下来，楚明珍跌跌撞撞朝云书跑去。


    云书连忙扶住她“慢些…”


    楚明珍脸上都是委屈嘴巴一瘪，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母亲…”


    云书心里不是滋味，眼里都是心疼，拿着帕子去擦她的眼泪“明珍乖…”


    云书说完便看向初柳，她俯身行礼“还望初柳姑娘将明珍送回，云书在此谢过了。”


    楚明珍眼底闪过慌乱“母亲不和我回去吗？”


    “不了。”


    云书松开楚明珍的手，阿如扶着她重新上马车，楚明珍紧紧抓住她的衣角不放，哭的不能自已“母亲！”


    初柳紧皱着眉不忍再看，牵着马走向别处，背对着她们望着天，彼时仅剩下一点余晖，偶尔鸟儿振翅飞过。


    楚明珍此番是为了将云书留下，初柳以为云书在看到楚明珍狠不下心离开，所以才偷偷离去。


    而今看并不是，她走的决绝，对于楚明珍的表达无动于衷。


    谢之走到初柳身侧，手握着伸到她面前。


    初柳看过去，手掌松开，又是一颗糖，她扭头看着谢之“你从哪学来的。”


    谢之将糖纸剥开，递到她嘴边“岁岁说不开心时，吃糖会好。”


    初柳将糖含进嘴中，嘴硬“我何时说过我心情不好了。”


    谢之将糖纸收回，不听她说的，只问他想问的“好些了吗？”


    初柳许久没说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等再回头看向楚明珍时，云书已经扯回衣服，她眼眶发红，颤抖着手覆上楚明珍的脸。


    “我在京城留下的亲信，过些时日便会进到你的院中，你父亲定也不会亏待了你去，娘放心的。”


    “母亲不要我了吗？”


    “不是。”


    “那母亲为何不愿留下，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吗？”


    云书收回手，收拾好情绪，叹气一声“明珍，我对你父亲已无感情，同他待着的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娘做不到不介意，就算不让那外室进门，也改变不了你父亲变了的事实，明珍，阿娘得先是自己，才是你的阿娘。”


    云书说完掀开帘子就进去了，阿如让马夫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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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马车行驶，她对楚明珍说“小姐，别追了，早些回去吧。”


    楚明珍呆愣在原地，从悲痛的情绪中回过神，追着已远去的马车，初柳将她抱住，不让她走。


    楚明珍挣扎一会就不动了，紧紧抱住初柳哭着宣泄情绪，初柳同样红着眼眶，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们驾着马重新往返京城，天已暗路瞧不清，马走的慢，楚明珍靠在初柳的背上，哭了一日眼睛红肿到发疼，睁不太开。


    路经一辆马车，初柳拉着马避让，那马车却突然停下，谢之架着马挡在初柳身前。


    马车帘子掀开走出一位公子，面容病态，冷风一吹咳嗽不止“你们可是要进京？”


    谢之点头“嗯。”


    楚明珍瞧着他看，同文景舟对上了视线。


    文景舟看了小厮一眼，小厮立马拿出水和干粮，又点燃了一盏灯一并给到谢之，他解释


    “此番进京，车中多备了些，天已晚不好赶路，公子姑娘便收下吧。”


    文景舟大抵是看出她们眼中的顾虑“在下文景舟，是京中文玄将军的次子。”


    楚明珍淡淡道“未曾听说过文家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文景舟笑容淡淡“自小留在老宅中养病，姑娘不知很正常。”


    楚明珍声音闷闷的“喔。”


    初柳笑着接过小厮送来的东西“多谢。”


    谢之提着灯，初柳将干粮分给他们，楚明珍别过脸“没胃口，走吧。”


    文景舟喊住他们，命小厮送去药膏“这药去肿最是有效。”


    楚明珍懒得再过多攀谈，拿过药就让初柳赶紧离开“多谢公子。”


    初柳同谢之驾马离开，快到城门口时就看到城门候着人，走近瞧才看清是楚璋和楚府的侍从们。


    小兰连上前扶着楚明珍下马，初柳和谢之也从马上下来，朝着楚璋走去，楚璋同他们道完谢才看向楚明珍。


    他脸上没有责怪，无奈叹气，让小兰赶紧给她披上斗篷，楚明珍生着闷气，不领楚璋的情。


    谢之将马牵还给马夫，初柳注意到远处候着的另一波人，为首的人穿着贵重，身侧有不少丫鬟侍从候着，她看着前方，似在等人。


    谢之瞧她看的入迷，问“看什么呢。”


    初柳努了努嘴“那边的是不是就是来接文景舟的？”


    “文景舟？”


    “就刚刚遇到的那名公子。”


    “你记得倒是清楚。”


    初柳被他这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有何难？”


    “走吧，回去了。”


    初柳点头“我去和明珍说声。”


    刚走近就瞧见文景舟的马车驶来，文景舟从马车上下来，那穿着贵重的女子立马迎上去，使唤着丫鬟们端上厚重的斗篷。


    初柳远远听着楚璋同她招呼，说的是安夫人，初柳同楚明珍道完别后又走回谢之这边，两人往城中走去。


    初柳和他说“刚刚那文景舟还真是文家的。”


    谢之瞧她“感兴趣？”


    初柳这可算是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提起裙摆就去追他“你自到这就阴阳怪气的，感兴趣感个鬼！”


    谢之躲开，朝城中跑去，初柳被落后面，追着他不放，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笑着跑回了旧巷院落中。


    初柳累的扶着墙喘气“你多少岁了，幼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