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孙晓雨是真的忏悔还是伪装，顾明月都断不会保她。


    人心最难测，这一刻，你帮了她，她或许感激涕零。


    下一秒，日子好了，谁能确定她会不会再次选择背刺。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赌人性的善，十赌九输；赌人性的恶，十赌九赢。


    顾明月觉得这话总结的太到位，并对此深信不疑，还是送的越远越好。让法律制裁她，让道德谴责她，让她一辈子良心难安或许才是对亡者最好的慰藉。


    眼下最重要的是收拾罪魁祸首曲玲玲。


    思及此，她对孙晓雨说道“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我给你50块钱，一是报酬，二是还你这次通风报信的人情，之后咱们两清。”


    “什么事？”


    “回去尽量说动曲玲玲把她近期动作告知其他知青。”


    孙晓雨有些不理解“你想做什么？”随即脸色大变道“你不会想把所有知青都借机送走吧？”


    顾明月呵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不，你错了，我只是负责给他们出题，走不走端看个人选择。能做到吗？”


    孙晓雨试探道“你就这么肯定自己能赢？难道你不怕失算吗？”


    “这不用你操心，山人自有妙计。所以你的决定是？”


    孙晓雨咬着嘴唇说道“我答应你。你不用给我钱，我自愿帮忙，你就当我是在赎罪，我也想早点把曲玲玲送进大狱。”


    顾明月刻意问道“若是真像你所说，曲玲玲带去的人都是她父亲的手下，难保不会统一口径，你就不怕到时候和她一起被关进大牢甚至吃花生米？”


    “我不怕。”孙晓雨斩钉截铁道“我已经退缩过，这一次，哪怕同归于尽，我也不会放弃，我想把婉仪的尸首从冰冷的湖水中打捞上来，早日入土为安。你知道吗？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感觉周边寒气逼人，我想，那一定是婉仪的怨气，她死的太冤，她恨我......”


    顾明月想了想说道“那你往后余生就带着这份悔恨多做些善事吧，算是为那个可怜的女孩积德，或许等你死的那刻，也好有颜面去面对她，而不是只靠嘴来表达歉意。”


    孙晓雨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激动道“我如果一直做好事，会不会像话本里那样，给逝去的人积福，这样，婉仪下辈子就可以一生无忧？”


    顾明月摇头后又点头“我不知道，只能说也许有可能。”


    “会的，一定会的.......”


    估计做了亏心事心虚，好在人性没有完全泯灭，被残余的良知折磨太久，顾明月瞅着眼前的孙晓雨有些魔怔。


    但愿这人真的能弃恶从善，毕竟现下这个期间，做好人难，做坏人太简单。还是别给社会添负担。就让她带着这种念头去赎罪吧，再苦再累也要受着，还是那句话，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


    顾明月下山后，便找到顾明伟和梁少陵说了曲玲玲的计划。


    两人脸色都不好。


    “大哥，一会我去镇上找沈局长，我猜曲玲玲所谓的后手应该就是曲尽忠，既然他们没事找事，正好一次性解决。”


    梁少陵对顾明月问道“知青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让子弹飞一会。”


    见对方疑惑，顾明月解释道“越是关键时刻，越能分清谁是人谁是鬼。这些知青干活是慢慢熟练，但让他们就这么一直下地始终是浪费劳动力，我准备把人安排到作坊那边，都是高中生，懂的多，见识广，资源合理利用才能事半功倍。只是在那之前，总得试探一下他们的人品，不合格的要么继续种地，要么哪来回哪去。”


    顾明伟沉思会说道“要不要顺便通知村里人？”


    梁少陵有些错愕，脱口而出“村长，你怎么也和明月学坏了？”


    “嗯？”


    梁少陵恨不得打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这破嘴，急忙补救道“我刚刚没说完，我是说怎么村长也和明月你一样怀疑别人？”


    顾明伟失笑道“大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难保有些人心思变得轻浮，借这次机会一并处理。况且，外面越来越乱，趁机给大家紧紧皮也不错。”


    顾明月跟梁少陵做了个‘你给我等着’的口型，然后说道“那这活交给大嫂，就说是从知青那偷听到的。看看大家的态度。”


    “行，我晚上回去和她说。”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把所有细枝末节都考虑到，决定出具体解决方案，才各自回家。


    之后的日子，顾明月严厉禁止光磊和家里孩子往河边去，又故意给知青安排些重活。


    孙晓雨跟曲玲玲这么久，不说百分百了解，也大致清楚从哪个方面能说动对方。


    抱着让其他知青都忌惮，让高山刮目相看的心理.....


    很快曲玲玲就借着过生日请吃饭的借口，把大家召集到一起。


    她还算有点脑子，没有直接说陷害的事，只说她爸爸收到举报信，不日就会来村里调查，到时候大家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诉说。


    并保证，这次绝对能把顾明月拉下马，以后他们知青在顾家村肯定不会再受欺负。


    在座之人家里几乎不是有钱就是有势。


    高山是他外公那边有留学背景，担心有人借此生事，以防万一，他妈妈便顺势安排他下乡。


    吴胜利兄妹俩和刘改娃家里早先都是京市一等一的富商，如今很多国营厂子前身都是他们家的。


    对外说是捐赠全部家财保得平安，具体如何只有自己清楚。


    经商的人对时局格外敏感，察觉形势越来越紧张，迅速作出应对，将家中小辈远远送走，这样就算出事，也能保住血脉。


    要知道，这三人身上带的钱财足够未来他们在青山镇衣食无忧，这还不算家里告知所藏家产位置，可见其精明程度。


    贺临风自然是为了他爷爷，而曾敏和孙树高是在场唯一主动愿意下乡。


    只不过前者满怀一腔抱负，后者纯粹是想要躲开家里人嫌弃的眼神。


    各自情况不同，却有共同讨厌的点，就是革委会那帮人。


    尤其是对曲尽忠这种原先什么也不是，靠着检举揭发才得势的小人，更是鄙夷。


    他们心中也清楚，即便是再看不惯，为了家人，也要韬光养晦，不能做出头鸟。但若是做旁观者，甚至同流合污，他们更做不到。


    一时间，饭桌上很安静，没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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