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盛药业，楼顶办公室，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香烟的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中盘旋。


    孙启盛窝在老板椅中，听着阴影里的人鬼魅般的报告。


    “孙老板，已经找到新缝了！”阴影里的人语气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他们从东海订购了一批培养箱和层析柱，预计过两天就会运到燕京！”


    “那是什么？”孙启盛弹了弹烟灰，皱起眉头，眼睛里射出一道阴翳的精光。


    “孙老板，是些培养皿器具，类似你们厂的恒温箱！”


    “呵呵！”听到这话，孙启盛嘴角浮起讥讽，“玛德，李向南倒还有点能耐，能找到这样高科技的东西！你准备怎么做？直接动手？可别被发现了！”


    阴影里的人冷冷一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语气衬托出他还是一个人，“直接动手的话，不符合我的个性，这次我准备给他来个慢性调料！”


    孙启盛一听这话，身体微微前倾，“你干事我放心，尽管去做吧！”


    他的脸上，逐渐浮起一种近乎病态的狞笑，喝了一口昂贵的普洱茶，勾起仿佛已经品尝到胜利果实的嘴，“就得让李向南在这样无尽的排查里慢慢耗死！他不是有能耐吗？哈哈，我就是要让他有力无处使，看他那副嘴脸还能坚持多久！”


    说完这话，他好像看到了李向南在一次次的失败中焦头烂额、抓耳挠腮的场景，嘴角又勾了起来。


    阴影里的人点了点头，准备离去。


    但就在他准备离去之际，孙启盛起身叫住他，“贺哥，不是我多嘴，我还是想问问你准备怎么做……”


    “孙老板！“阴影里的人语气这时添了两分愠怒，不过还是冰冷道：“一个平平无奇的国道收费员再加上防疫站收买个人，没人会注意的到，已经打点好了。放心吧！帮你的事情做不好，我回去不好交差的！”


    “贺哥，多谢！”孙启盛抱了抱拳，从抽屉里抽出两包烟，上前亲自塞进对方的口袋，这才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离去。


    听到脚步声远去，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摇了出去，“叫孙一平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内线电话速度很快，不久办公室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你马上跟着贺哥，看看近期他准备怎么做！回来向我汇报！”


    孙一平脸上一惊，诧异道：“哥，他是他们的人，这样会不会……”


    孙启盛神色一冷，“哼，我对谁都信不过。谁知道他会不会节外生枝，搞一些我没准备的事情，你真以为他们是好人？帮我？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才不信，快去！”


    “是！”


    ……


    几天之后。


    李向南向东海一家精密仪器厂订购的专用恒温培养箱和层析纯化柱即将到货，是王德发负责去采购的。


    这些是蛇毒血清生产中，用于培养细胞和有效成分分离提纯的关键设备，对于精度和纯洁度要求极高。


    东海回来的路上，王德发和江绮桃乔恨晚押送着车辆一路畅通无阻抵达燕京地界。


    乔恨晚开着轿车，倩丽的脸庞上全是汗珠，江绮桃不时给她用手帕擦去那些汗液，见她有些紧张，便按了按她握住方向盘的手，宽慰道：“你别紧张，德发都安排好了！”


    后头坐着的王德发将目光从后方挪向车内，在后视镜里瞧了一眼乔恨晚，笑道：“怎么感觉越到燕京，你话越少了？这可不像你啊恨晚！”


    “后面这辆车里的东西，对咱们那个厂，对李向南和我们都很重要，我不想它出事！”乔恨晚语气凝重，仍旧带着几分担心。


    “不会的！”王德发伸手轻轻按了按前座的肩头，“我向你保证！”


    “快到防疫站了！”乔恨晚扭头看了一眼地标。


    王德发翻开笔记本看了一眼，“照直开，没人拦我们的！”


    “可是……”乔恨晚又看了一眼前头跟着的大卡车。


    “没事！德发已经做好准备了！”一旁江绮桃也安慰道，语气里对德发满是信任。


    “停车，停车！接受检查！”


    前头忽然传来收费员的吆喝，包括三人乘坐的汽车在内，前后五六辆车全被拦停了。


    然后有防疫站的工作人员，开始在一辆辆车里进行检查。


    “前面那辆车是你们的？”工作人员问道。


    “是啊，同志怎么了？”王德发出来打烟。


    “你们的设备我们没有见过，我们需要跟东海那边询问一下，需要报个关，大概半个小时，你们可以去那边帐篷底下休息，好了会有人来叫你们！”


    “可我们后面那辆……”乔恨晚一紧张立马想反驳。


    “好的同志！”王德发眼疾手快的把她往身后一拉，递了个眼色过去。


    三人走到帐篷底下，眼睁睁看着他们身后一辆一模一样的卡车就这么开走了。


    半个小时过去，三人上车，继续押送卡车回京。


    等到了制药厂工地，李向南已经远远在那里等着了。


    “奶奶的，小李，幸亏我聪明，多使了一手狸猫换太子，不然咱们得被坑死！”


    王德发一下车，就跟李向南吐槽起来。


    “辛苦了！”李向南过来拍了拍他肩头，凝眉问道：“他们怎么使坏的？”


    王德发叼着烟抽起来，看向身后跟过来的冒牌卡车。


    “那背后的人果然神通广大，竟然买通了东海物流环节的调度员，拿到了准确的运输信息和车辆特征，安排国道收费员，在燕京地界动物防疫站检查点，把我准备当烟雾弹的卡车拦停了。”


    说完这话，王德发嘿嘿一笑，伸头看向厂房里，问道：“真的货怎么样了？”


    李向南一把拉开卡车的车斗，笑道：“已经在卸货了！”


    王德发搀着他跳上卡车，“那咱们就来看看，那帮人动了啥手脚！”


    乔恨晚这时才彻底放松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害我这一路紧张死了，生怕德发这招瞒天过海露出破绽！”


    李向南转头看她，笑道：“以前我可能很傻，会做被动挨打的事情，但现在，经验告诉我，凡事有AB计划的好处，人只有两条腿走路，才能走的稳当！”


    “接着！”一旁的江绮桃扔过来两双手套。


    李向南和王德发一起，戴上手套，蹲在两个模型机面前，仔仔细细的看起来，越看两人的脸色越是凝重。


    “动手的人，是个高手啊！”


    乔恨晚江绮桃对视了一眼，立马好奇起来。


    “怎么说啊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