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电梯到了三十二楼，接着走到楼梯间。


    宋微彤和宋怿留在原地，剩下两人则轻手轻脚上到三十三楼。


    楼梯间内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三十三楼的标识下一扇铁门紧闭，门后是完全未知的情况。


    洛怿言侧身躲在门后，林砚京在他旁边，顺着门的方向架起枪。


    两人对视一眼，洛怿言伸长手握住门把手下压，然后一推。


    门的后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警卫。门刚打开一个缝隙，两人正好和其中一个警卫对上了眼。


    “砰”


    在警卫举起枪之前，提前准备好的林砚京先一步将其射杀。


    洛怿言猛地蹲下，捡起死去警卫的枪就地一滚，躲到另一侧门后。


    这一枪似乎是个信号，门从里面被拉开，整条走廊的警卫都举着枪向这边跑来。


    一时间枪声不绝于耳。


    林砚京几乎整个身子掩藏在门后，只露出枪管来。她先是一枪把另一个守在门口的警卫送走，接着不断射击，很快就耗尽了枪内的子弹。


    但因为眼睛没有露出门外，所以只能凭着感觉射击，也完全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伤亡如何。


    洛怿言接替上她的位置。


    她则趁机捡起地上的枪冲进走廊，将楼梯间的门拉过九十度，使其与走廊内侧的墙壁形成一个非常小的夹角。


    她就藏在这个夹角里，等洛怿言的枪声一停立刻接上。


    两人一边保持着轮流射击的节奏，一边寻找着掩体向前移动。


    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有那么一丝不一样的声音响起，被洛怿言捕捉到了。


    那是来自楼梯间方向的脚步声。


    “来了！”他大喊一声。


    “收到。”手腕上的手表响起一道女声。


    宋微彤举起从宋怿那儿抢来的枪：“走。”


    两人埋伏在三十二楼通往三十三楼的中间平台上，抬头向上看，就能看到一对警卫从三十四楼飞奔下来。


    大楼拉响警报，警报灯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尖锐的警报声与枪声混杂在一起，让人瞬间神经紧绷。


    三十二层以下的员工收到警报，在当层负责人的带领下将桌椅全部堆放到电梯门和楼梯间的门前，最后蜷缩着身体躲在剩余的掩体之后。


    虽然全身大部分都是铁皮，但他们已经有了人的情绪。


    好些的还能保持镇定，大多数人都怕得发抖，怕得厉害的只能双手抱头痛哭，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三十二楼离事发地最近，在一楼员工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枪声就在他们头顶响起。


    负责人一边安抚着员工的情绪，一边抬头听着楼上的动静，盘算着如果一会儿波及到他们有没有什么脱身的办法。


    不知道多久之后，枪声停了。


    负责人一瞬间紧绷起来。


    因为枪声的停止意味着两种结果，要么他们赢了，要么歹徒赢了。


    如果是歹徒赢了，那很有可能会转移阵地。一旦转移阵地，他们三十二层首当其冲。


    负责人一遍又一遍地抬头望向电梯口上的广播。


    如果是他们赢了，市长应该会下达相关的指令。


    但现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广播始终寂静，负责人的心也逐渐沉寂下去。


    此时三十三层内，洛怿言举着枪在门口放风，林砚京进入房间内找线索。


    宋微彤和宋怿去了三十四楼，两人在这一层从电梯口的房间向回找，一直找到楼梯口。


    楼上的枪声也在这一刻停息。


    “看来彤姐他们也打完了。”洛怿言踢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林砚京嗯了一声，翻看着手中找到的线索。


    她的脸色有些白。


    在方才的混战中，不知道从哪里溅来的贴片扎中她的腹部和大腿，洛怿言身上也被扎了三处地方。


    幸好有一间仓库是专门用来堆放医疗物资的，两人才得以把伤口简单处理。


    顺便还在那间仓库里找到点别的东西：一袋袋的能量剂，袋子是打吊瓶的用的那种，还有一本账册，记载了本年度能量剂营收的真正用途。


    先前工作人员拿到的财报明显是假的，事实上，每年全市将近一半的能量剂都会被送到市长这里，根本没有用在城市建设上。


    她抬头扫了一眼面前满满当当的货架，而在这间仓库里，这样堆满了能量剂的货架一眼都望不到头。


    货架摆不开了，剩余的能量剂就堆在墙角，堆起来的高度能把洛怿言都给埋了。


    “啧啧啧。”洛怿言在仓库里转悠，一边转一边惊叹，“真没少贪啊。”


    “他要这么多干什么？用不上最后都得堆在这里落灰。”


    “谁知道呢。”林砚京对此不太感兴趣，拿了帐本就往外走，“兴许人家有用能量剂游泳的爱好呢？”


    刚走出仓库门口，手表闪了两下，宋微彤发来消息，只有一个字，来。


    三十四楼。


    宋怿举枪顶着市长的脑袋，宋微彤站在前方警惕着对面的警卫，两边横着医生和仆人的尸体。


    市长的体重太重了，没有仆人帮忙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感受着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的冰冷触感。


    但人还是冷静的。他之前早就看出来这一群人里宋微彤才是那个主要话事的人，此刻目视前方：“你们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想我们双方也都不是不讲理的人，您觉得呢？”


    “好啊，那不如就先让他们放下武器？”


    “这是自然，要好好谈谈自然要放下武器，这是我应有的诚意。”


    市长发话了，警卫们没有丝毫犹豫放下手里的枪。


    就在此时，林砚京和洛怿言从楼梯上到三十四楼，隔着层层警卫和宋微彤对上了视线。


    宋微彤使了个眼色。


    市长想提醒警卫们身后有人，刚一张嘴，抵着太阳穴的枪便用力一分。


    他费力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神色冰冷的人。


    宋怿也朝他看过来。两道视线相撞的一瞬间，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笑得充满杀意。


    市长又闭上嘴。


    枪声再次响起。


    三十二楼负责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像被浇了一锅热油似的沸腾起来。


    没有广播，但是再次响起枪声，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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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歹徒转移阵地了吧？


    他赶紧指挥人把所有桌椅都搬到两边的门那儿。


    洛怿言吹了吹发烫的枪管。


    警卫们提前扔掉了枪，面对他们的背后偷袭几乎是毫无反抗的余地，没一会儿就倒了一片。


    宋微彤收起枪，转头对着市长微笑：“好了市长先生，我们现在好好谈谈吧。”


    市长看着地上警卫的尸体，脸色有些白，但还能笑出来：“所以，您要找我聊什么？”


    宋微彤拿出一张照片，照片是仰拍的视角，从这层大陆的地面向天空拍摄。


    天空下出现一块巨大的正方形平衡板，仅有正中心一点支点。


    平衡板四个角各自坐着四个六七百斤重的人类，重量达成平衡。


    他们赤身裸体相对而坐，条条铁锁如同蟒蛇一般将他们牢牢缠住。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他们的大腿、小腿以及上半身层层叠叠的肉。


    像是四座肉山。


    “请问市长先生，这张照片是什么？”


    市长落在照片上的视线一顿，又很快收回来：“这是我无意间拍到的，场景就是你们照片中看到的样子，至于别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市长先生您又是为了什么要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几百斤的样子呢？”


    这个样子，跟照片里的肉山太像了。


    林砚京打量起市长。


    比起上一次见面才过了不到一天，他的身躯似乎又宽了一圈，而且......她扫了一眼市长快要埋在肥肉里的脚，之前整只脚都是铁皮状态，现在只剩前脚掌了。


    “而且。”宋微彤又指向床边四个吊瓶。吊针已经被拔出来了，一滴能量剂坠在针头上，“打能量剂能让你向照片中的样子靠拢对不对？”


    “您想多了。”市长抵死不认，“能量剂是供人类存活下去的必需品，我要活着就必须要打能量剂，之所以要同时打四个也是因为我人类的部分比较多，跟照片无关。”


    “只是为了活着吗？那应该用不着这么多能量剂吧？”林砚京把搜到的帐本摔在他手边，“几乎每年，全市将近一半的能量剂都会进入你个人的仓库，公开财报上不是说每年营收皆用于建设了吗？”


    市长的脸色有些难看，很快又坦然承认：“对，我是贪了这些能量剂，公开财报也确实是我沽名钓誉。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贪这些能量剂只是因为我贪而已，跟照片又有什么关系？”


    “不承认啊。”宋微彤看了眼宋怿。


    冰冷的枪管从太阳穴上移开，还没等市长松口气，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在他眼前一晃而过，贴上他小臂的肉。方才站在他身边拿枪指着他的人此刻移步到他身前，脸上的笑容温柔得要人命。


    “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我就把你的肉割下来。”


    “倒计时三秒钟。”


    “......”


    “三。”


    匕首扬起又落下，刀尖还没来得及刺破皮肤，痛感却好像先一步传到大脑。


    “停！停停停停！”市长叫停，“这还没到三秒！”


    宋怿十分善解人意：“那我再数一遍？”


    “不用了，我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