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作品:《炙野

    疼?


    刚刚手直接砸石头上他都一声不吭,这会儿挨都没挨到他伤口他说疼?


    辛月都懒得拆穿他。


    她白他一眼换张纸继续给他擦血,没有要他松手的意思。


    于是他们就这样保持着牵手的姿势,好久好久……


    “行了。”


    等血终于不留了辛月把纸收起来,“没流血了。”


    “嗯。”


    陈江野松开贴着她的四根手指,把手收回去。


    “走吧。”


    这儿离车已经很近他伸手就能拉开车门。


    两个人也是傻明明车里有暖气偏偏站在外面吹冷风。


    大概是两颗发烫的心都感觉不到冷。


    原本两人是可以赶在完全天黑之前到黄崖村的这一耽搁回去天还是全黑了。


    半夜的山路上没什么人跟车,陈江野开的远光灯,在快到的时候远远就照到辛月家的小院门口蹲着个人,是辛隆。


    这还是第一次让别人送辛月回来辛隆肯定是实在不放心,所以才这么大冷的天还跑来门口蹲着等。


    一看到照过来的远光灯哪怕被灯光晃得看不到里面坐着的人,辛隆也知道是陈江野跟辛月,赶紧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屁股。


    陈江野把车停在了王婶的坝子里。


    王婶他们听到动静也都从屋子里出来。


    “回来了啊?”


    王婶是笑着的,她倒也没那么不待见陈江野,虽然最开始是挺不待见,但后面也是打心底觉得这孩子不错,何况现在人还是他们的金主那肯定是笑脸相迎。


    下车后辛月喊了她一声陈江野则点点头就当打招呼了没那么多客套。


    “还没吃饭呢吧老辛给你们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快回去吃。”


    “嗯那王婶我跟陈江野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辛隆从那边小跑着过来


    辛隆不搞寒暄那套拉着两个人就朝家里走。


    “陈江野等等。”


    王婶突然喊了声。


    陈江野回头。


    “接着。”


    王婶把钥匙丢过来“等会儿回来自己开门。”


    陈江野接住钥匙∶“行。”


    “快走走走。”


    辛隆拉着


    两人继续走。


    很近的一段距离走得也快陈江野看着周遭记忆里的场景


    这里不是他的家但两千多里外的那个家给不了他的归属感他在这里找到了。


    “你小子东想西想什么走快点我们进去喝两杯。”


    “好。”


    陈江野收回视线。


    辛隆算着时间把菜都做好了都放锅里保着温拿出来就能吃。


    锅盖子一揭开整个厨房都肉香四溢。


    辛隆做了好几个荤菜鸡鸭鱼都有还有盘小炒黄牛肉。


    辛隆虽说从不在吃上面亏待自己但也几乎没有一顿做过这么丰盛的毕竟一年收入就那么点儿还是没法经常大鱼大肉。


    三个人每人两盘菜一趟就把锅里的菜都端到了桌上。


    端盘子的时候辛隆注意到了陈江野手上的伤口∶“哎哟你这手怎么搞的?”


    “摔了一下。”


    “走路多看着点儿嘛。”


    陈江野嗯了声目光扫向辛月。


    辛月也恰好在这时看向了他顿时脸上一热。


    把菜放下辛月抓着陈江野胳膊把他往一旁拉∶“我先给他包扎下。”


    “搞快点儿等会儿菜冷了。”


    “知道。”


    辛月拉着陈江野来到堂屋让他先坐着。她把酒精拿过来还拿了胶布跟纱布他创面挺大的睡觉什么的很容易碰到所以想着给他包扎一下。


    “忍着点。”


    辛月把双氧水淋到他伤口上然后拿纱布擦干净再把周围擦干净用纱布盖上去。


    她动作很小心但还是问他∶“疼吗?”


    “不疼。”


    辛月像是想到什么轻笑了下撩起眼皮瞄了他一眼∶“现在又不疼了?”


    陈江野表情一怔半晌也笑了下。


    “行了。”


    辛月把东西收起来先放在了桌上“去吃饭。”


    两人回到厨房。


    “快快快酒我都倒好了。”


    辛隆把酒推到陈江野面前“今天就喝这一杯不喝多的。”


    陈江野心中了然端起杯子和他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来动筷动筷。”


    陈江野已经挺久没有来辛月家里吃饭但气氛没有一点不洽仿


    佛昨天三个人才一起吃了饭


    他从这两周谁家结了婚谁家跟谁家打了架一直讲到谁家狗生了十胎娃虽然倒也没有显得刻意但辛月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才喝一杯你就醉了?”


    辛隆睇辛月一眼∶“才一杯怎么可能醉?”


    “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件事儿“听说西岭那段儿都下雪了你们看到没?”


    辛月表情一顿。


    “看到了。”陈江野回的。


    不仅看到了还下车赏了场雪可能是雪景太美所以才情不自禁。


    辛月低着头脸微微泛红。


    辛隆没察觉到什么继续说∶“那你们运气挺好啊今年第一场雪就被你们赶上了。”


    这话一出换陈江野表情微顿。


    第一场雪那就是初雪。


    据说如果初雪时和心爱的人一在一起那就会永远在一起。


    陈江野垂眸淡淡一笑。


    *


    这顿饭辛隆是最后一个吃完的。


    他摸着肚子打个饱嗝然后把碗一放∶“辛月洗碗。”


    辛月剜他一眼没说什么端起碗去洗。


    辛隆瞅她去了灶台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来叼嘴里朝陈江野扬扬下巴∶“出去抽烟。”


    “嗯。”


    辛隆走在前面陈江野跟着他出去。


    按理说抽根烟而已到厨房外抽就行了辛隆却走出院子都还在往外走等离家里有段距离了才停下来。


    他摸出打火机把烟点燃然后把打火机放回去又接着从兜里拿出一张卡。


    “既然你回来了这卡也还你。”


    陈江野从辛隆说只喝一杯的时候就知道辛隆是想这卡还给他。


    他把卡推回去淡笑着说∶“您还是收着就当是我提前给彩礼了。”


    辛隆神色猛地一震直接被他这话给干蒙圈了。


    “你这小子!”


    等回过神他立马吹胡子瞪眼起来“辛月可没说要嫁给你!她说她这辈子都不嫁人的!”


    陈江野微愣了愣问∶“她什么时候说的?”


    “你走之后的第二天。”


    辛隆如实回答结果说完自己先愣了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而他想到的东


    西陈江野也想到了。


    于是一声轻笑在夜色里响起。


    “你笑什么笑!”


    辛隆又把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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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起来“你少自恋啊!”


    陈江野还是笑。


    辛隆快气死了∶“你他娘不会以为辛月是非你不嫁了吧?!”


    陈江野微微仰起头极少会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辛隆。


    “叔要打个赌吗?”他说。


    “赌什么?”


    “赌辛月愿不愿意嫁给我。”


    陈江野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说“如果我赢了您就安安心心地把辛月交给我不许再要回去。”


    辛隆撇撇嘴∶“如果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


    *


    辛月碗洗到一半的时候外头抽烟的两个人回来了。


    辛月也不知道他俩在外头除了抽烟还干了啥出去的时候辛隆还一脸笑呵呵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回来就成了苦瓜脸时不时斜眼剜陈江野一眼浑身上下透着股寡妇哭坟的怨气。


    陈江野表情则与他完全相反嘴角始终噙着抹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你还不回去?”


    辛隆甚至直接下了逐客令。


    更甚到了第二天的午饭陈江野一放碗辛隆就立马又下逐客令∶“吃完赶紧回去。”


    等陈江野走了辛月不解且觉得有鬼地问辛隆∶“你俩昨晚上除了抽烟还干了啥?”


    辛月不问还好一问辛隆就来气扯起喉咙大吼道∶“两个大男人能干啥?!”


    辛月∶……不想说就算了倒不用这么大情绪。


    他不说辛月猜也猜得到估计是陈江野说了什么关于她的话把他给得罪了。


    她叹口气瞥着辛隆说∶“你要真那么不待见他干嘛还老早就起来给他做这么一大桌子菜?”


    辛隆眼睛一瞪胡子一吹∶“谁给他做的?!你没吃?”


    辛月也不惯着他∶“前两周我回来怎么不见你给我吃的这么好?”


    辛隆被噎住脸涨成了猪肝色。


    辛月懒得再跟他掰扯回屋做作业去了。


    现在是大冬天她没法再跟之前一样搬张桌子到屋檐下


    她忍不住想∶


    现在他在干嘛呢?


    他在朝山上走。


    陈江野想重新去走一走,每一个曾经与她走过的地方,再告诉他们∶


    他回来了。


    走出村,沿着路走一截就是那条熟悉的岔口,站在岔路口微一转头就能看到那颗系满了红绸的槐树。


    他停下,然后朝槐树走去。


    这里有他的愿望,那便作为他回忆的第一站。


    他曾是无神论者,但如果事关于她,他也还是希望会有神明来实现她的愿望。


    也实现,他那关于她的愿望。


    他爬上树,准备去看看红绸上的字有没有被雨淋褪色。


    过目不忘的他当然还记得自己把红绸系在了什么地方,但在那个记忆里的位置,他看到两条紧挨着的红绸,一条他的,另一条不是他的,却写着他的名字——


    【陈江野要开心】


    一瞬,世界忽然模糊不清,只那在风中飘摇的六个字映在他眼底。


    那字迹像是会发烫,灼了他的眼。


    心底也被灼烧。


    就像,有人往他升满杂草的荒芜世界里丢了一把火,火光漫天,将冗长黑夜尽数照亮,也让一切燃尽,再万物生长。


    在遇见她之前的漫长十八年岁月里,他从未有一刻如此觉得——


    这人间值得。


    作者有话说:


    求求别催了,就这几章的事,一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