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过神，看司岐唇边的笑容，有些恍然。


    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时候，司岐怎么笑得出来的。


    反而是司岐看他们不动，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人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忧虑，司岐一边将人推出去，一边说：“咱们再怎么说，至少逃命是能逃的。”


    “只要保全一条性命，就怎样都不亏，可知道了？”


    楼苔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推的，但是她亦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怔，回想起自己前几日的行为。


    心魔不是凭空产生的，其能引起心中的邪念，将人引向毁灭。


    不论心魔有多可恶多让人恐惧，其产生的最初，皆是只因为心中有这么一个念想在。


    所以说到底，无论心魔存不存在，楼苔自己本身，心中有自我毁灭的欲望。


    只要保全一条性命吗？


    楼苔看向司岐的侧颜。


    对方面色十分正常，方才刚讨论了这么严肃的事情，表情上却还能看出来几分放松。


    楼苔不太懂，为什么司岐能保持如此的镇定。


    她不懂，觉得自己也做不到，心中难以自抑地产生一些倾佩。


    秦霄和后子明被赶出来，楼苔则是自己走出来的，但她仅在自己的厢房中转了一圈，又去敲响了司岐的房门。


    对方很快就来开门，门后面是司岐了然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司岐让她进门，随后关上门，自然而然地倒茶，一边说：“但是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上场的。”


    说着，将茶杯轻轻放在楼苔面前。


    楼苔却很快拉住司岐的手，抬眼看着她，“师叔，我会有用的。”


    缥缈宗三个弟子，三个元婴期，个个都是十几二十岁时就闻名修真界的天才。


    当年掌门教导养育他们，哪怕是让人眼红的天才也无人敢夺取他们的性命。


    如今成长到这个程度，哪怕掌门已经久不出现于人前，这三人也足够镇守一方，就算是寻常的化神期修士也不敢招惹。


    司岐眼前的楼苔，长得极美，如天上的仙子下凡，唇角总带着一抹柔婉的微笑，神色间偶有忧虑。


    看上去不算柔弱，却总会让人觉得没有攻击。


    但她很强。


    强到司岐若是面对她，走不过一个回合。


    这样的人理应是受到信任的。


    眼下楼苔拉着司岐的手腕，神色坚毅，好像无论什么困难都不能打倒她。


    明明司岐方才还想着坚决不会同意让楼苔去涉险，也就一秒钟的功夫，这个想法就松动了起来。


    她在楼苔身旁坐下，询问：“那你该如何抵抗你的心魔？”


    楼苔绝对是强大的，在争夺华光鼎的战斗中，也绝对能成为重要的战力，但若是心魔发动，无论多强大，也会在那一瞬间成为团队的漏洞。


    “战斗时我从不出差错。”楼苔抬眸，“皆是我不与隗修谨接触，不看不闻不听，需要去哪，师叔指点我便好。”


    “另外，短期内巩固心境的物件我也有。”


    楼苔很早就知道自己心境有损，这个东西是为了帮助她修补心境的材料之一。


    但心境有损发展成了心魔，这个材料的作用就被消减了许多。


    司岐看着她，“你可能保证届时自己心境不会发作？”


    楼苔点头，“我保证。”


    “行。”


    司岐又站了起来，随后对楼苔说：“回头再一同商议下你要在什么位置，后子明与秦霄如何配合你，现下你先回去。”


    楼苔点头，和司岐告辞后离开了。


    独留司岐一个人待在房中后，司岐默默喝完杯中的茶，然后回床上躺着。


    此时已经是深夜，若是不用照明的法器，只点一盏烛火，光线就十分昏暗，昏暗且寂静，十分适合人思考。


    司岐在想之后的事。


    华光鼎争夺时定然会十分激烈，甚至惨烈。


    之前司岐没想过要争夺华光鼎，自然也不会对当时的情况进行推演和计划。


    记忆中关于法器争夺的少得可怜，更多的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传闻。


    如为了争夺什么天材地宝，当时死了多少人，重点说的都是那些高阶修士。


    修真界有一定的法度，但对人命与恩怨的界限分的并不分明。


    若是不杀就可能被杀，所以这类争斗定然是残酷的，司岐能预料到届时一定会死人，甚至可能死的会是自己。


    所以到现在为止，司岐心中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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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想明白，为什么在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听从三个师侄的，去争夺华光鼎。


    心中仅有一个模糊的念头。


    若只是不争，就一定能保全性命吗？


    在陷入沉睡时，司岐最后的念头也只是这个。


    ……


    华光山。


    不确定具体的出世时间，提前两日就有人来这里蹲守，缥缈宗一行人也同样。


    他们因为修为高，占了个算得上内圈的位置，距离华光鼎算是最近的一批。


    魏双和魏舟两人前来凑热闹，借着缥缈宗的关系也在内圈，不过他们就是来凑凑热闹，等华光鼎真正出世的时候，就要退至后方了。


    楼苔不在几个人的队伍中。


    她隐藏在后方的人群中，用了改变面容和气息的法器，修为压至金丹初期，在人群中显得平平无奇。


    没人能察觉到她，包括隗修谨。


    对方所处的位置距离缥缈宗不远，他站在一个身穿金色华服的人身侧，带着一尘不变的笑容。


    看到司岐，微笑着问：“怎么不见楼苔真人？”


    司岐眉目冷淡。


    “前来临欢城的路上，她偶遇化神期妖兽，身上有伤，不便参与争夺。”


    “原来如此。”


    隗修谨说了这句之后，就没下文了，反而是他身侧之人，正凝着眉打量司岐。


    过了一会，眉头便舒展了，“想来这就是缥缈宗的司岐长老吧？幸会。”


    对方展颜一笑，“我年轻是与你母亲有过交情，她是个十分让我钦佩的人。”


    “忘了自我介绍，本人颜金，流明宗长老，如今有化神初期修为。”


    其实不用他过多介绍，仅仅是名字出来，司岐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修为因为比她高，所以看不太出来，但隐约能察觉到不止元婴期。


    对方看上去很友好，但司岐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无需什么身份背景，亦不需要知道对方和他母亲，或者流明宗和缥缈宗之间是否敌对。


    仅仅他站在那里，没有刻意释放威压，属于化神期修士的气势漫不经心地流露出来，就能让司岐感受到强烈的不适与压迫感。


    她厌恶这样的感觉，却又在同时，感受到金丹期与化神期之间的。


    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