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管家一听，更急了，“相女士，夫人的文化水平可不高，她凭什么教荣荣？”


    “闭嘴！”相平莹喝道，“戈筱可是焦家的夫人，她也是你能指责？”


    女管家冷汗冒出。


    相平莹深深看她一眼，“换厨师和上课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


    车上。


    老管家几次三番想要安慰戈筱，一转头，却发现她哪里有半分的怒意？


    相反，她趴在车窗上，饶有兴致地看向窗外景色，“待会往商业街走。”


    街上有好多好吃的！


    她都闻到香味了！


    老管家深深地叹气，“好的，夫人。”


    这还是戈筱第一次来到人类的幼儿园。


    刚进来，看到游乐园琳琅满目的玩具，戈筱就走不动了。


    大象滑梯，碰碰车，波波池，积木宫殿……


    戈筱情不自禁抓住栏杆，下意识就要翻墙进去。


    正在前面带路的老管家：？？？


    人呢！刚才这么大一个夫人呢？


    回头一看，管家差点心肝俱裂，失声尖叫，“夫人，危险！”


    正要爬墙的戈筱略一停顿，遗憾地看向游乐场内的各种玩具，只得松手跳下墙沿。


    老管家差点没晕厥过去，他家夫人刚才在爬墙？将近三米的高墙，一跳就上去了？


    戈筱往前走，还疑惑地问：“不是要去办公室吗？愣在这干什么？”


    老管家：……


    老管家一脸悲愤地继续带路。


    刚去到办公大楼，戈筱就知道是哪个办公室，毕竟就这办公室被一群小崽子团团围住。


    她还能听到小崽子们娇娇嫩嫩细声细气地念叨——


    “荣荣会不会被老师打屁股？”


    “老师说要叫家长哦！荣荣妈妈肯定会打他的！”


    “那小胖子是不是也要被打？我可以拍照吗？”


    戈筱若有所思点头，有道理，像这种值得纪念的大事肯定要录像留念——等荣荣结婚当天播放！


    戈筱很是兴奋，踏进办公室时，甚有万夫莫开之勇。


    一群小崽子不知不觉让开路，张大嘴巴看向戈筱，眼神里满是崇拜。


    荣荣的妈妈，好有气势啊！


    绕出小崽子们的包围圈，终于看到了几个打架的关键人物，正在被带班老师絮絮念叨。


    “荣荣，老师平时有没有说过不能打架？你为什么会和崔书杰打起来？你今天还被评为最棒的小朋友，老师相信你一定认识到错误了，对不对？”


    小胖子，也就是崔书杰，大着嗓门说：“老师，荣荣打架，他不是乖小孩，没收他的小红花！”


    紧接着，就是荣荣嚣张的声音，“我讨厌你，就打你了，怎么了！”


    戈筱挑眉，行啊，这还真不是窝里横，这是内外俱横。


    戈筱倚在门框，笑着问：“哭了？”


    荣荣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看向戈筱。


    他一看过来，戈筱这才发现，他整个人狼狈得很，像是从泥土里滚过一圈，上衣被撕烂，脖颈红红紫紫，脸上还有指甲印，再不复小王子的骄傲模样。


    刚才说得嚣张，现在看到人，才发现他眼眶已经红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却硬是强撑着，一滴眼泪都没流。


    而他怀里，被珍而重之抱着的却是一个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穿着裙子的兔子。


    “妈妈！”


    荣荣大叫，像颗小炮弹一般向戈筱冲过来，但冲到一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停住了，通红着眼眶说：“我才没哭！”


    戈筱肯定是过来教训他的，他没做错，才不要道歉。


    戈筱稀罕地看着荣荣满脸委屈却硬是忍着的小模样，头一次发现人类的小崽子确实挺可爱的。


    荣荣不动，戈筱主动向他走过去，单手一捏，直接把荣荣提起来。


    荣荣满脸迷茫，下一秒，却整个人被陷进了温暖香香的怀抱中。


    妈妈……抱他了！


    荣荣的眼泪瞬间下来了，刚才强忍着的委屈倾泻而出，再也没有嚣张跋扈的模样，反而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我……我没有做错，我不想打他的，是他先打我的。”


    戈筱轻轻掂量了下怀里的重量，真轻，这么轻一个小团子现在却哭得要抽过去，似乎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委屈得要命。


    看着他泪水遍布的小脸，戈筱正要用手擦干，顿了顿，从兜里抽了张手帕给他擦眼泪。


    有鼻涕哎，脏兮兮的。


    荣荣相当有礼貌地边哭边说：“谢谢妈妈。”


    戈筱：“骂你什么了？”


    荣荣擦干净眼泪鼻涕，闷声闷气说：“反正就是骂我了。”


    他才不要说小胖子觉得妈妈不喜欢他，太丢人了。


    这么想着，荣荣心里一酸，眼泪又出来了。


    戈筱默默地再次抽出手帕给他。


    说起来，按照电视剧的情节，她现在是不是应该要安慰下荣荣？


    戈筱沉吟片刻，“不要哭了，周末带你去游乐园。”


    有超大滑梯的那种！


    荣荣哭得更大声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才不喜欢游乐园！”


    戈筱不满道：“不是小孩子怎么了？成年人就没有去游乐园的权利吗！”


    这是年龄歧视。


    一旁的林老师：……


    眼瞧着这对母子的话题转往奇怪的角度，林老师赶紧解释：“荣荣妈妈，这次双方打架双方都有错误。经过监控视频，我们已经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天幼儿园举办了毛绒兔子评选大赛，荣荣的兔子被评为最漂亮的兔子，获得了这一周的大红花，小朋友们都很喜欢荣荣的兔子。但是，在自由活动时，崔书杰质疑荣荣的兔子可能是上网买的，两人产生了不愉快的争执，再因为崔书杰……”林老师尽量用委婉的话语表达，“怀疑荣荣和您的关系不亲密，荣荣则攻击崔书杰胖，崔书杰就很生气，打了荣荣一下，崔荣荣也打回去，然后其他小朋友也跟着打起来。当然，校医检查了下，小朋友们都没有大问题。”


    戈筱迅速抓到了重点，“所以，是崔书杰先骂人，也是崔书杰先打人？”


    林老师点头。


    戈筱不可思议地说：“老师，无论骂人还是打人，荣荣都是被迫反击，这怎么能说两个人都有错呢？”


    林老师一下子就卡壳了，连忙解释，“荣荣妈妈，无论如何，荣荣都打回去了。”


    戈筱：“那你觉得，面对崔书杰的打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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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应该如何处理？”


    林老师：“我认为荣荣暂且不理会，然后告诉老师处理。”


    “如果是心智成熟的人，我认可你的做法。但是，荣荣只是一个三岁小孩，你怎么能要求他成熟冷静地处理？”戈筱摇摇头，“比起责罚受害者，是否教育加害者不要施舍加害更为重要？”


    林老师哽住了，来来去去都是那句话，“打人总是不对的。”


    眼见着道理往一边倒，一直坐着的白裙子的女人赶紧开口，“崔书杰，你打人有没有道歉？”


    崔书杰撇嘴，“他也打我了！”


    白裙女人立刻说：“是不是你先打人，是的话赶紧对荣荣道歉。”


    崔书杰不情不愿，闷闷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白裙女人笑着说：“荣荣，崔书杰也道歉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原谅他？”


    荣荣将头撇向一边，明显不接受。


    白裙女人“啧”了声，又对崔书杰说：“崔书杰，别人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是不是应该继续道歉？”


    崔书杰可不愿意了，“我也被打了！”


    白裙女人自顾自说：“我从小就教你，有错就认，做错就道歉，这是做人的道理。所以，在你不小心说了冒犯荣荣的话时，你是不是就应该道歉？那时候道歉，后面你还会打人吗？这不就白白背上了打人的罪名吗？”


    戈筱眉头挑得高高。


    崔书杰别提多委屈了，“他后面也骂我胖了！”


    白裙女人继续说：“攻击别人身材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没礼貌也是别人没礼貌，你后面打人就不对了。本来别人骂了你，你骂回去，那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你也不应该因为太愤怒，就打人，这不反而变成了加害方？还要被老师批评？还要被请家长？”


    戈筱这下听明白了，这位家长指桑骂槐啊。


    林老师皱眉，“书杰妈妈，你可能有点误会……”


    “老师，说白了，不就是两个小孩子因为一点小事起了争执吗？书杰这孩子，你也知道，脑筋一根筋，嘴没个把门，但要说坏心思肯定是没有的。”白裙女人打断了林老师的话，“就看荣荣妈妈想怎么处理？道歉我们也道歉了，医药费赔偿我们肯定也出，这兔子要是上网买的我们也照价赔偿。我们是明事理的人家，肯定不会撒泼打闹，就看荣荣妈妈怎么才满意。”


    从白裙女人开始说话，荣荣的眉毛就一直紧紧皱着。


    虽然他还小，听不懂白裙女人话里藏刀的意思，但本能觉得不舒服。


    尤其是白裙女人居高临下的态度，让荣荣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明明就是崔书杰先骂他是没有妈妈要的小孩……


    “可以。”戈筱出乎意料的干脆。


    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了一下。


    白裙女人不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倒是荣荣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委屈不解地瞪着戈筱，甚至挣扎着要下来。


    他才不要妈妈抱！


    白裙女人笑着说：“就知道荣荣妈妈也是明事理的人，两个小孩的吵闹算得了什么……”


    正说着，却听到戈筱也笑了，“放心，我要求很简单。不诚心地道歉不用，医药赔偿也不要，唯独这个兔子，我要一模一样的。”


    正挣扎着的荣荣突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