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36
作品:《蜜三刀》 大年初二早上七点,富小景在梅的房子里熬白米粥。
“快起床洗漱吧。
梅躺在床上,披着外套夹着香烟在那儿喷云吐雾,“景,你不是和你那男朋友过年去了吗?怎么一大早有空来我这儿做饭?
富小景在碗边磕鸡蛋,平底锅里的热油刺刺响着,“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现在没男朋友了。
“是不是你太端着了?梅弹了弹烟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就不知变通呢,该拿乔的时候拿乔,该伏低做小就得伏低做小,我是跟你说要想长久就别那么早滚到一起,但你得看情形啊。
沉默。
“也不是不能挽救,梅披着睡衣从床上起来去开衣橱,挑了一件墨绿色裙子,“穿上这件去请他看月亮。
“并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你知道,有一种好男人,虽然也爱玩,但他们从不碰处女。他之前对我有些误解,我们在一起其实是个误会。现在误会结束了。
“就为这个,你跟他说,他要给你破了,不就不是了吗?这种人不图长线,短线就够赚的。
“我觉得你前半句说得很有道理。说着富小景就笑了,“你那么看着我干嘛?
“你怎么一直出汗?你的腿……他就这么让你回来了?王八蛋!说着梅走过来抱了抱富小景,“景,没事儿,告他,我把钱给你,咱们请律师打官司,他不是有钱吗?他就等着赔钱吧!到时候你也不用把钱分我一半,给我三分之一就行。
三分之一也足够多了。
“他没强迫我。
“你要不想放过他,有一百种方式让他赔钱。多的是律师愿意打这种官司,他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是我强迫的他。
富小景并没说谎。
其实春节当天的月亮升起之前,他俩还是很愉快的。
早上一起吃饺子,吃完去唐人街看舞龙舞狮,两人还一起放了烟火,街上挤满了人,她主动挽着他的胳膊,看烦了回家涮肉,晚上去音乐厅,指挥家她很熟悉,曲子里还有很中国味的《春之序曲》。从音乐厅出来,有一位很漂亮的中年女士同他们打招呼,富小景第一次遇见顾垣的朋友,她很希望顾垣能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她,她的心跳还加速了些。
那女士好像有很多话要对他们说,但顾垣并没给她时间,更没给她们彼此介绍。
他拉着富小景就往前走走到车前连车门都没开就把她按在副驾驶门前亲她。路边的霓虹灯煌煌亮着后来她被他拉到副驾驶副驾驶位被调到一百八十度他的脸压下来把她的嘴角都给咬破了。
开车一路超速竟也没有警察拦下来她被他的激动给感染了不由得去回应他。
在布鲁克林的那间客厅里壁炉里并没燃着松木室温冷的厉害可她全身却热得发烫。
那条红裙子像燃着的火苗炙烤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可后来即使火苗除了大半她也没更凉些反而愈发地烫从里到外的烫她口干得想要喝水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捧溪水当孩子的时候暑假去乡下玩儿有一条小溪的水很清澈溪里的水很清凉很解渴。顾垣拿冰块贴在她嘴边给她止渴舌尖和下唇确实是清凉的可喉咙却热得发烫。
下巴锁骨上的冰块慢慢溶化也没让她更凉快些她想她是发烧了。
有些人的爱情就像是发烧一年能有好几次;有些人的爱情像出水痘一生只出一次出完了对水痘也没有留恋日子倒是越过越好;只有少数人的爱情像晚期不断扩散的癌细胞人死了爱情才死活着痛苦却也不想死宁愿苟延残喘。
她抱他抱得很紧不为别的只为他给了她最为原始的安全感和快乐。
但还是没走到最后那步她在这方面太过笨拙了以至于他很快发现她的没有经验。
为了确认他竟然还问了她。
听到这一问题的瞬间她有些错愕她回说自己确实是第一次他可以多教教她。
他不愿意。
富小景第一次体会到脱完衣服再穿上比单纯的脱屈辱感要大得多。
他给她穿好衣服摸她的头发向她道歉“我早该发现的。”
美国人的初夜平均年龄是十七岁她二十二岁并不在他的经验范围之内。
如果早发现他们早就没有联系了。
顾垣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甚至还给她端来了热牛奶。
牛奶洒在被子上明明是她洒的他却说对不起又搬来了一床新被子。
顾垣用行动明确地表明了他们不会有未来。
她睡不着去客厅顾垣在客厅抽烟她从烟盒里也掏出一只点燃这次她抽得很纯熟
他去夺她烟头富小景把烟头摁在他的胳膊上她就是故意的
他俩都知道。
顾垣没躲另一只手还夹着香烟烟雾笼罩了他的下半张脸。
“疼吗?”
“不疼。”
“那就再烫会儿。记住这是我给你留下的。”
其实都到那种地步了做不做到最后一步并没本质区别。但他偏偏要以此来证明他是个君子好像她要靠那层膜以此为生似的。
烟头在他皮肤上滋滋燃着原来人的皮肤这么脆弱他也不例外可她并不心疼因为他不再是她的任何人从今以后她也不稀罕他是。她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烟摁在她刚才揉皱了的衬衫上。他的衬衫刚才被她弄得皱巴巴的上面的两个扣子还开着。
又烫了一个洞。
“把刚才没办完的事情办了吧要不分得不清不楚的。”
她的手指摁着他胳膊上的烟疤拿吸了烟的嘴去亲他以前她总要嚼片薄荷味口香糖的。现在她丢了小女孩的讲究。两个烟鬼抱在一起气味一点儿都不美好。
她把昨天他教给她的东西如数还给了他“竖、横折、横、撇、横折钩、撇、撇”每一笔都要更用力些不是写在纸上而是刻在碑上用最尖刻的刀。
只要不是意乱情迷她学这些也很快的。
她去拽他的腰带。这一刻她决定对自己的欲望诚实些就像承认自己喜欢棉花糖。
她第一次吃棉花糖还是在省城棉花糖很大白蓬蓬的富文玉从来反对她吃路边摊自然不许她吃路边摊卖的棉花糖她也很老实地听话。那次是坐长途去省城听音乐会好像是勃拉姆斯专场她记不太清了富文玉要去见大客户把她一个人丢在音乐厅会场的人对她很好还破例允许她带水壶进去只是她一直拧不开后来中场休息有一个好看的中学生哥哥过来问她旁边有座吗那是富文玉的座位可惜富文玉不会来听了。她怕先让他坐了他就不给她拧水壶于是先把水壶递给他拧。下半场她不知怎地犯起了咳嗽怕打扰到别人忙捂住嘴旁边的哥哥递给她两粒薄荷味的润喉糖她吃了就不再咳了。
等到结束她也没等到富文玉来接她很害怕
好吃,说着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她炸着一头自然卷,瞪着黑眼珠,用小肉手去拉他的衣角,“哥哥,咱们去买吧,要不就关门了。
可他并没有要去的意思,只是把她的水壶再一次拧开,让她喝水。
她不死心,继续去拉他的衣角,“那你喜欢吃什么啊?我和你一起去买。
他最后给她买了一个大棉花糖。
等富文玉回来,他没打招呼就走了,她的棉花糖吃了一半,富文玉难得冲她发火,揪过她手里的棉花糖扔到垃圾桶,“告诉你多少次了,陌生人买的东西不能吃!
她那时候记性不好,不记人名,脸也记不太清,只记食物,任何人,必须和吃的联系在一起,才能记得住。见到人第一反应不是王叔叔,而是做腊肠的叔叔,要挠着头想好久才想到这做腊肠的叔叔姓王。
多年后,那张脸她早就记不清了,薄荷润喉糖和棉花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盯着顾垣,这张脸她大概会一直记着。
这跟她喜不喜欢他没关系,跟他在纽约给她买了一杯棉花糖热可可也没关系,不外乎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让她这么疼的人。
比身上烙十个疤才疼,她才在他身上留下两个疤,算来算去,还是她亏了。
整个过程并没有□□,她只是疼得想死。他的汗淌在她身上,她这么怕冷的人,这么冷的天,脸上竟也布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不是热的,是疼的。
后来疼着疼着就麻木了,只想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她还有一堆事儿要做,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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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宿舍办公室会不会发来新的邮件。甜心和罗扬这对神仙眷侣真他妈是讨厌透了,她回去还得免费观看他俩的浓情蜜意。
顾垣用毯子把她裹好,帮她盖上被子,又给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头上还亲了一下。
大年初二凌晨五点,富小景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去顾垣留在她身上的气味。
五点半她叫顾垣去曼哈顿的唐人街去给她买豆浆,她还要吃小意大利的提拉米苏,浑然不顾现在有没有。
直到顾垣真的走了,富小景把盘子里的薄荷鸡蛋搅碎,又在上面叉了一个纸条:我们完蛋了。
屋里的红色显得很讽刺,她把自己买的花倒进垃圾桶,顾垣送她的大捧大捧的花还在那兀自开着。
她背着包离开时又看了看桌子上捣碎的鸡蛋,自嘲地笑了笑:富小景,你可真
他妈幽默。
打开手机,删除顾垣的号码并拉黑。
从今天开始,他对她来说,再也不算是一个诱惑。
富小景的腿太疼,为了像正常那样走路,每一步都要忍受疼痛,到了地铁站,最里面的衣服就湿透了。她的裙子被撕坏了,她把围巾披在背上,打了个结,充作外套,外面的大衣还残留着花的气味。
纽约的冬天漫长又寒冷,地铁是流浪汉最好的福地,许多流浪汉都在地铁里过夜。
她身旁就坐着一个络腮胡子的流浪汉,大概是几个月都没洗澡了,他脱了鞋子,两脚互相用脚趾甲挠着,手里捧着一本诗集,看起来很惬意的样子,隔一会儿就打个饱嗝儿。富小景只好捂着鼻子,又不便表现得太明显,只好做托腮思考的样子,托着下巴的手慢慢捂住鼻子。
座位冰凉得厉害。
流浪汉问富小景要不要买书,说着指了指座位旁的一堆旧书。富小景本来不想买的,又想人到这个地步还要看书,没理由不去支持一下这个乐观的人。
富小景随便挑了一本,很大方地支付了钱。
到梅的房子时,她的鼻尖上全是汗,脸色发白。110街是不能回去的,甜心和罗扬见了她这个样子,估计能给她编排出一百个一模不一样的故事,主题大概都是她是一个弃妇。
梅迷迷糊糊的,开门时竟也没打量富小景的衣服和脸,又回到床上去睡觉。
直到此时,梅手里捧着粥,才发现这人确实很不一样了。
富小景在粥里加了两勺白糖,一直埋头喝,搁一天前她也许会觉得甜得发腻,但现在却觉得正好。
喝完又盛一碗,继续添糖。
梅去拉她的手,“就这么结束了?”
“还能怎么着?你今天没课吗?我下午还得去上课。”
“你腿都这样了还去上课?你是不是疯了?”
“给我片止痛药。”
富小景又打开了糖宝网站,和上次相比,多了几百条信息,有几百个愿意资助女大学生还学贷的糖爹,这数目可真他妈壮观。
她打开邮箱,准备重新回罗拉的经纪人一封邮件。
邮箱里又来了封新邮件,是伯尼发来的,邀请她明天去参加一个party。
地点和艾琳发来的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1.矮化或者神化知识分子我觉得都挺没劲的。
我相信,如果我把复旦小三门(15年历史系版本)事件改成小说,肯定会有小可爱跳出来,“我认识的高知不是你这样的,都副教授了,怎么能离婚还抢微波炉呢,你就是在污名化高知……”并不是抢微波炉的都是副教授,但副教授也可以去抢微波炉。
知识分子间的差别有时比人和猪之间的差别还要大。
屠夫与屠夫的差别有时比人和猪之间的差别还要大。
晋江读者间的差别有时比人和猪之间的差别还要大。
我不想再解释我写的是个例了。每解释一次,我就觉得自己卑微。富小景哪里卑微,我才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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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一本我暂时决定写娱乐圈轻松沙雕文,有兴趣的可以点开专栏预收下。
《两难》:我爸是我爱豆的最大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