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作品:《尘埃里

    陈细酌以为那天不过是客套一下,回来没两天还真接到了谈楷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一番沟通下来,陈细酌才知晓谈楷弟弟的大概情况,并受邀上门去给他做一次辅导。


    她在门口遇到了汤新梧,谈楷没说他也在。


    汤新梧看到她时主动点了点头,他开车来的,刚把车停好。


    “汤教授。”


    陈细酌换上得体的笑,略有些拘谨。


    他仍带着那副银边平光镜,白衬衫卡其长裤。


    今天很明显是收拾过,头发不似那日自然垂下而是揽到后面,露出光洁额头。


    察觉到陈细酌的视线,他有几分不自在却坦然以对,开口时带了点笑意:“今天下午有公开课。”


    “很……”


    帅?还是风度翩翩斯文俊逸?


    陈细酌想了几秒,难得没能找到确切的形容词,汤新梧平和地看着她,眼中笑意了然,却仍等着她说出夸赞。


    她忽然就觉得,此人没有那些人形容的那样古板无趣。


    “汤教授别为难我了。”


    她笑着告饶,汤新梧点点头:“好。”


    很一本正经。


    陈细酌没忍住,笑得不行,一下子轻松不少。


    谈楷早早就等在门口,给两人开了门。


    “两位老师吃什么喝什么啊?今天家里有做蛋糕,来点儿?”


    陈细酌忙婉拒:“不用不用。”


    汤新梧将公文包放在一旁,很自然地换鞋:“小可今天怎么样,就他一个人?”


    谈楷笑了笑:“老样子,谈乐不在家,这家伙不知道又跑去哪儿野,陈老师芝士可以吗?”


    不好再推拒,陈细酌点点头:“那麻烦了。”


    “害,不麻烦,还得托陈老师照顾一下我的麻烦弟弟,其实之前我咨询过很多机构,也找了很多一对一的上门老师,但小可接受度太低,这小孩遇到生人就不说话,还请陈老师多包涵了。”


    陈细酌接过谈楷递过来的蛋糕,但没吃:“我会尽力的。”


    谈楷摆手:“陈老师客气了,我们不说见外话。”


    同样是搞教育的,谈楷就要更行政些,跟他说话跟相处都很舒服,也没有一点架子。


    谈可的房间在二楼,他原本就是一个很安静内敛的小男孩,初中时候在校园中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家里人发现后他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断断续续一直在治疗,但是小孩接受程度不高,平日里愿意接触的除了哥哥,也就只有汤新梧。


    卧室门没锁,虚虚掩着,谈楷还是轻轻敲了门。


    两声,很有规律。


    “小可?”


    穿拖鞋的声音响起,谈可打开了门,他显然知道汤新梧要来,眼里一亮。


    在看到他身后的陈细酌时,又重新变得局促起来。


    陈细酌没贸然开口,向他释放善意的微笑,手上拿着一份文件。


    谈楷把人带来就走了,他还有事。


    卧室很大,这更像是个一体化的平层,包含了日常所需的卧室独卫及书房。


    陈细酌站在不远处,谈可正坐在课桌前,汤新梧在跟他小声说着什么,她很明显能感觉到小孩对她的戒备少了一些些。


    交谈很快结束,汤新梧走到一边,谈可转头看着她。


    “小可,可以这样叫你吗?”


    谈可没有出声,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正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不用害怕,我不会离你很近,桌子上是我的简历,就是汤教授刚才给你看的那份。”


    陈细酌今天穿的很舒适,毛巾被材质的一套运动卫衣,头发扎起来,画了将五官变得很柔和的妆容。


    她声音轻缓,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无害。


    “这可以是我们友谊的通行证吗?”


    谈可神色一动,他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汤哥哥说的很对,这个老师一点也不严肃古板,很特别。


    他点点头,陈细酌才向他走近。


    “我也就比你大几岁,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不用把我当成老师。”


    ……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从他们的初步接触来看,谈可对陈细酌的接受程度很高,即使是有汤新梧陪着,还是令谈楷意外。


    “谈先生。”


    他显然心情不错:“叫楷哥就行。”


    陈细酌能感觉到他这回真正的亲近,从善如流改了称呼:“楷哥,小可很聪明,在物理方面也很有天赋,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不愿意去学校但是并没放弃学习。”


    两人约好了下一次补习的时间,陈细酌会亲自为谈可定制适合他的学习计划。


    谈楷留她一起吃饭,陈细酌婉言拒绝,自己打车走了。


    她刚一出门,谈楷就看向汤新梧:“坦白吧。”


    “坦白什么?”


    “抗拒从严!”


    帮佣开始上菜,两人去洗手,谈楷刚把手抬起来要甩他,就被汤新梧警告:“你多大了,还不如小可。”


    “小可刚才跟我说了,你一开始就告诉他陈老师是你的熟人,让他不要太害怕。”


    谈楷看他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轻轻啧了一声。


    “跟我还瞒着?”


    汤新梧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笑了笑:“没有,一个单方面的故人。”


    ……


    陈唤今天晚上有应酬,她回去简单下了碗面。


    陈细酌厨艺不算特别好,拿手的就简单面条,吃到一半陈唤就回来了。


    她看了眼时间,八点过五分,不像是在外吃过饭的。


    “没吃饭?”


    陈唤去岛台洗手,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没吃,好香。”


    她抽过纸,想吐槽很久了:“放几个鸡蛋?你这里别的没有,鸡蛋一买就是一箱放在冰柜。”


    陈唤摁住她的手,拉她坐下:“你先吃完了再。”


    打开手机回了条消息,他开口状似随意问道:“今天去谈楷家看到那个小孩了?”


    “嗯,只看到了他的大弟弟,他二弟有事不在家。”


    你当然看不到,因为他二弟是个变态。


    陈唤没拆穿谈楷,陈细酌想做的事他从来不拦着,谈家三兄弟的情况他也了解一点,挺诧异陈细酌第一次见面就能跟那小孩相处得不错。


    “谈家人都有问题,你在那边注意点,下次我送你过去。”


    陈细酌没问再深的事情,她就是去给人补课的,干回老本行了。


    家教的第一要务就是不瞎打听雇主情况。


    “嗯,我今天见到那个小孩就觉得好可惜,他物理是真挺有天赋的,性格也挺好。”


    他随口解释了句:“倒霉摊上了那样的弟弟,他跟谈乐,就是谈楷二弟。一个学校不在一个班,谈乐为非作歹的报应全落他身上了。”


    陈细酌抬碗,把最后一口汤喝完,就听到陈唤出言警告:“别对他们同情心泛滥。”


    她太久没亲自接触那个年纪的小孩,思绪忽然就有点被拉回高中时候。


    陈细酌一直都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陈唤活得那般肆意。


    冷情确实是很好的保护。


    高考完的那两个月里,陈唤带她体验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每天晚上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陈细酌就会在想,除了自己的脸,陈唤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可能搞定这样一个看起来光鲜可人,名声在外,实际上是个土包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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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来讲,新鲜,又有趣。


    陈细酌高中时多次看到陈唤身边出现不同的女孩,在两人确定关系的那两个月里,她也看到过。


    一个二个都很成熟,不是老气的那种,画着精致的妆,穿着打扮时髦大方,或娇滴滴或艳丽,看起来都比陈唤年岁要大。


    最开始陈细酌以为原来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自己也是恰巧对他胃口,毕竟在学生扎堆的学校里,自己确实要看着成熟许多。


    那一刻心脏涌上酸涩剧痛,可又瞬间豁然开朗。


    她到底在肖想什么?两个人没什么关系。


    只是看着那些人,自卑让她有些自惭形秽。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自己大概也会对陈唤提出分开。


    她太知道陈唤是什么样的人,也太清楚自己要什么样的人生。


    他们两个本质上来讲是同一类人,都自私又薄凉。


    所以陈细酌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去赌一个浪子回头。


    不值得,也太高危。


    陈细酌笑笑,看不出敷衍,回道:“好。”


    她不是救世主,也不会同情心泛滥。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攻克的难题,希望今天那个小孩能顺利过关。


    陈唤往后靠在椅背上,默不作声看着陈细酌的背影,岛台做的无主灯,暖光落在人身上就像撒了一层柔雾。


    青菜鸡蛋面的准备工作很简单,她有条不紊地洗锅烧水,切菜。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背影能让他感到安定。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木雯一直想让他接手娱乐公司,陈唤很小的时候就带着那些人去对接商务还有酒局,毕竟他姓陈,这个姓太好用了。


    虽然现在还是瞒着木雯去经商,没办法,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抵不住身边有个周大财神。


    姓周的想做,那就陪着呗,怎么样都是赚钱,赚多少的问题,对他来讲等于没问题。


    陈唤一直觉得日子洋洋洒洒地过,玩到玩无可玩,无趣极了。


    直到他开始跟陈细酌有了接触。


    陈唤每看到一个,无意识地就会想,这个没陈细酌高,这个没陈细酌身材好,那个比陈细酌高身材也好但是没陈细酌看得顺眼。


    这个装得太假,那个脸像木头,真该让她们去陈细酌那里学学什么叫冷脸勾人。


    全然忘记自己一开始完全讨厌冷脸装逼的人。


    陈细酌,陈细酌……


    陈唤自己心里都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会想她,可能这是他活了十八年,除了周白予他们,遇到最有意思的人。


    其实他也想过要把陈细酌丢给木雯,让她亲自带带,这样陈细酌能轻松些,不用为钱发愁,也不用天天学到那么晚,人熬成一把骨头。


    后来仔细一想,还是算了。


    他深谙里面的门道,要真把陈细酌丢进去,以陈细酌的性子绝对是害了她。


    陈唤狂但不蠢,他那时候不过一个高中生,光环全是家里带来的。


    一旦利益发生冲突,只要木雯愿意置换,他只能在明面上保下她。


    钱而已,他给就好了。


    想到木雯会把陈细酌跟那些女的放在一起比较,甚至会轻飘飘叮嘱他一句别玩的太过,他就不愿让她沾到那染缸。


    潜意识里觉得陈细酌不该被那样评判,但她也确实是见谁都笑颜如花,这让陈唤很不爽,是真的很不爽。


    直到此时,陈唤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代表什么。


    直到很久以后,不懂事的熊孩子终于将弄脏,又反复清洗的玩具熊弄丢,再也找不到了。


    他心里才终于抓住那种感觉。


    原来,原先那样就是喜欢,如今这样大概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