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再进宫
作品:《少卿今天找对凶手了吗》 魏长敛的话让淮一舟和江清山大吃一惊。
“等等,你等等,什么玩意儿?”淮一舟听懵了,“什么叫‘刺杀你’?你疯了?!”
魏长敛面无表情:“没有。”
“那你好端端的找刺客杀你干嘛?我们是来帮你的,可不是来要你命的!”
“这就是在帮我。”魏长敛把手放到伤口上说,“我刺杀了他两次都没有成功,他一定已经起了疑心,加上我这两年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他一定会很快怀疑到我。我必须在他怀疑到我之前乱了他的心,至少乱到冬至祭天前。”
“你想在祭天仪式上动手?”江清山大惊,“你可知你这么做,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八年前进京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活着离开了。”魏长敛抬眸望着漆黑的屋顶说,“我无能,除了牵机线,秦家的机关术并未继承到多少,做不到重振秦家……替家人报仇,是我唯一能做的。”
淮一舟劝道:“可你若死了,秦家便彻底被世人遗忘了,你……”
“我不会让秦家被世人遗忘的。”魏长敛抬起手说,“虽说秦家大部分的机关术我没有继承到,但牵机线以及一些小型机关术我还是会的。进京前,我把我会的机关术的原理和牵机线的制作方法都写了下来,就在黎安城最大的寄居阁内,还请两位抽个空去取一趟。”
听着这像交代遗言似的话,淮一舟很是不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爹当年肯出手相助两位,定然是相信两位的人品。把秦家最后的基业交到两位手上,我放心。”
魏长敛带着必死的决心进京复仇,却潜伏了八年才有所行动,就是因为他没找到合适的人保管秦家最后的基业。
他死不足惜,却不希望秦家仅存的机关术也失传。
“天鹰组织游走各方势力无人敢动,我相信你们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保护好牵机线的制作方法,不让它失传。如果日后你们有觉得资格足够的人,便把牵机线的制作方法交给那人吧。”
“喂,你别弄得像交代遗言一样行不行!”淮一舟拽起魏长敛的衣领怒道,“我们来帮你是让你活下去的!不是帮你去死的!”
魏长敛苦笑道:“我本来就活不久了,帮我活下去没有意义,让代表秦家的牵机线活下去流传百世才有意义。”
“那雁阑珊呢?”江清山问,“你说你活着没有意义,难道他对你也没有意义吗?”
“阑珊……”魏长敛愣了片刻,垂眸道,“阑珊他…毕竟还小,日后也注定是要离开京城回家的。小孩子忘性大,现在…陪他玩玩也无妨。”
“玩玩?”江清山没想到魏长敛会给出这个答案,“秦公子,你可不是那种会轻易把自己交给别人的人,陪他玩玩这种违心的话,说着有意思吗?”
“那我便换个说法吧。”魏长敛起身说,“喜欢他的是魏长敛,几个时辰前在皇宫里被杀了。现在的秦潋对他……毫无感情。”
“你!”
“清山!”淮一舟制止道,“不可对秦公子无礼。”
江清山“哼”了一声,被迫收了火气:“秦公子,希望你不会因此后悔。”
“我会后悔什么……”魏长敛强撑着伤口的疼痛下床,“反正他也在京城呆不了多久了。”
淮一舟扶住跌跌撞撞的魏长敛,阻止道:“不行!你的毒刚压下去还不够稳,眼下不能起身。”
“放心,不会有事的。”魏长敛轻推开淮一舟说,“我早就是个毒罐子了,祁芸的毒对我已经无用了。”
寒露草的毒早已深入他的骨髓,如今魏长敛体内每一滴血都带着极阴极寒的毒,任何后进入他血液的毒都会受寒露草毒的影响被“冰封”,掀不起什么风浪。
即便祁芸制的毒比普通的毒威力要强,经过这几个时辰也已经压了下去,没什么大碍了。
淮一舟还是不放心:“那公子要去哪里?我送你。”
“回大理寺,送就不必了,被人看见定会被怀疑。”说完魏长敛就往门外走。
突然,一只鹰顺着窗户飞进来,落到了桌上。
天鹰内部传递情报的方式很多,但最重要的情报都同一由天鹰来送。天鹰生于北方极寒之地,最初由北羌人驯养,后来传入中原,又大多被王公贵族驯养。
淮一舟机缘巧合下养了一只,后来以它为名成立天鹰,替他巡查京城。京城里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埋伏在京城各地的眼线就会召唤天鹰传信,把情报传给淮一舟,以便淮一舟在第一时间掌握皇族和大小官员的情报。
而这次天鹰带来的情报更是重量级。
淮一舟取下信笺一看,脸色瞬变,连忙叫住魏长敛:“秦公子,我想这个消息得告诉你。”
魏长敛停下脚步:“什么?”
“陛下病倒了,眼下昏迷不醒,太医院正全力诊治。”
魏长敛猛然转身:“你说什么?楚青烈病倒了?”
“情报上是这么说,至于具体情况如何,恐怕还得进宫见了才知道。”
魏长敛思索片刻,从袖中拿出一根牵机线交给淮一舟说:“现在立刻动用你的所有人脉,给我找最好的刺客,让他拿着牵机线进宫,刺杀楚青烈。”
“欸?怎么又成刺杀楚青烈了?喂,秦公子!你把话说明白!”
但不等淮一舟把话问清楚,魏长敛就已经推门而去。
“这都乱七八糟什么啊……”
“我们要照他的话做吗?”江清山问,“最好的刺客就在我们手上,绝对听话,哪怕是去送死他也会心甘情愿。”
“这不是刺客的问题,我是担心秦公子他……他又要拿命拼。”
楚青烈突然病重,其中定然有鬼,恐怕就是想借此试探魏长敛。魏长敛让刺客拿牵机线进宫刺杀楚青烈,多半是营造自己与刺客搏斗誓死保护楚青烈的局面,给自己洗清嫌疑。
而想让一个帝王打消疑心,必须要付出真情实感,演戏定然是不行的。
“罢了,谁让这是他的计划呢。”淮一舟叹气道,“去找最好的刺客来,把任务告诉他吧。”
“不需要叮嘱什么吗?”江清山问,“比如让他下手的时候注意分寸,不要伤到秦公子的要害。”
淮一舟摇头:“不用。就算下了这个命令,到时候的秦公子也一定会自己想办法把自己变成重伤,那样反而容易引楚青烈怀疑。我们就陪他把戏做足,让这一切看起来真实点就好。”
“那秦公子……”
“一个执意赴死的人,旁人再怎么劝都没有用。”淮一舟走到窗边,吹着寒风道,“当年的我不就是这样吗?我知道那是什么感受,没人能劝的,除了……”
“除了他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江清山从后搂上淮一舟,温热的掌心放在他的心口前,“我们要把真相告诉他吗?毕竟秦老掌门的恩情……”
“这两日你去趟黎安城,把秦公子交代的东西拿过来,完成秦公子的嘱托,如此一来秦家对我们的恩情便算还清了。”淮一舟握上心前那只手说,“至于剩下的,我们想怎么做就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了。”
江清山明白了:“好,我这就出发,一定在冬至前回来。”
“我尽量给你拖延时间,争取不让他们走上我们的老路。”淮一舟阖眼道,“相爱之人被迫反目,其中一个还要当着另一个的面死去,这种悲剧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无论是在谁的身上。”
“不会的。”江清山搂紧淮一舟说,“这样的悲剧,有一次就够了,我也不想照镜子似的再看一次。”
…
魏长敛出了极云间,跌跌撞撞回到大理寺,祁芸研制的新毒威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出极云间仅仅走了几步,魏长敛就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烧似的。
祸不单行,他咬牙好不容易回到大理寺,却正好遇上了出门的雁阑珊。
看见魏长敛,雁阑珊吃了一惊:“长敛?”
魏长敛同样一惊,但他很快平复好神色,强装镇定问:“阑珊…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还没问你去哪儿了呢。”雁阑珊皱眉道,“一早上不见人影,你跑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我为了找你一早上都没吃饭,饿死我了。”
魏长敛不禁失笑出声:“所以你这是打算出寻我,找个地方让我请你吃午饭?”
“那,那倒不是。”雁阑珊如实答道,“方才李公公派人送消息过来说陛下突然病倒了,我要进宫看看。”
“你要进宫?”魏长敛脸色瞬变,“陛下病倒了自有太医照顾,你进宫做什么?”
“我……”雁阑珊一时语塞,“我…我那不是想着李公公都派人过来了嘛,如果不去看一眼,陛下心里对我恐怕就更没有好印象了,指不定等他病好就要赶我出京城,那怎么行!回去会被师父笑话死的。”
魏长敛半信半疑:“若他真因为这点小事就赶你出京城,那他这皇帝他也不用做了。”
听了魏长敛这句话,雁阑珊立马就想到了藏在床单下的牵机线。
他强迫自己停止继续往下想,道:“那既然长敛你回来了,我们干脆一块儿进宫吧。若是我一个人去,弄不好陛下醒了看见我还会生气,但有你就不一样了。”
魏长敛本就是要进宫的,自然没理由拒绝。他点了点头,说:“好,你等我回去拿个东西,我们一块儿进宫。”
说完魏长敛便往大理寺里走。
雁阑珊紧随其后,喊道:“那我也拿个东西!长敛你等我!”
半盏茶后,大理寺门外。
魏长敛拿了一瓶先前楚青烈赐给他治风寒的药。
雁阑珊拿了断愁剑。
“阑珊。”魏长敛看着雁阑珊手中的剑,忍不住道,“就算有我跟着你,你也不能这么猖狂吧?”
雁阑珊略显尴尬:“这个…我……我这不是想着上次进宫遇到刺客刺杀陛下嘛,万一这一次刺客再来呢?拿着剑防身,防身。”
魏长敛叹了口气:“罢了,别对着陛下拔剑就是。走吧,我们骑马进宫。”
雁阑珊自觉搂上魏长敛的胳膊:“嗯嗯,走吧。”
魏长敛微微蹙眉:“放手。”
雁阑珊假意“哦”了一声,却是换了另一边搂:“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魏长敛彻底绷不住了:“雁阑珊,你把我当傻子?”
见把人惹急了,雁阑珊连忙松手,傻笑道:“嘿嘿…长敛你别生气,我这就去给你牵马!”
说着便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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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站在原地的魏长敛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次没有带牵机线。
另一边,雁阑珊心不在焉地牵了两匹马,此刻他的心里既高兴又难受又愤怒,高兴的是他多疑了,长敛没有带那些牵机线。
难受和愤怒的是明明楚青烈对他做过那么过分的事,他却在听见对方病重后还是愿意带着药进宫看他……
“好了没?”不等雁阑珊继续难受下去,魏长敛的催促声便从后传来,“牵个马而已,怎么那么慢——”
雁阑珊平复好心情,回应道:“这就来!”
两人策马入宫,在李公公安排的人的带领下进了承坤宫。
刚一推门,魏长敛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李公公出来迎接,行礼道:“魏少卿,雁少卿。”
“陛下如何?”雁阑珊问。
李公公面露担忧:“目前齐太医还在诊治。”
魏长敛暗暗观察着李公公的神色,问:“陛下具体是什么病症?”
“齐太医说是染了风寒,旁的还不知。”
“旁的不知?什么意思?”雁阑珊疑惑道。
李公公摇头。
这并非是他和楚青烈串好的词,是齐太医来后把脉亲自说的。他说楚青烈的脉象隐隐有异,却看不出具体的症状。
到现在,这已经是齐太医第三次为楚青烈把脉了。
“脉象隐隐有异?”雁阑珊下意识看了一眼魏长敛,“那陛下的身体看起来是否有异?”
“看起来倒是一切正常……”李公公下意识说,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哦,除了染了风寒后身体不适。”
雁阑珊若有所思点头:“这样啊——”
魏长敛神情微变,说:“我进去看看。”
“魏少卿不可。”李公公忙道,“齐太医还在把脉,请魏少卿在此稍等片刻,等齐太医诊治结束出来再进去。”
魏长敛看了眼寝殿门,道:“行吧。”
寝殿内,齐太医坐在床边替楚青烈把脉,终于找到了异常。
看着齐太医的表情,楚青烈问:“如何?”
“陛下……您中毒了。”
“中毒?”楚青烈惊道,“朕中毒了?什么毒?”
“是一种情毒,加了另外微臣看不出的药物,但大概的效果就是隐藏真实的脉象。”
“哦?这世上竟有这种药物?”
“这种药物微臣先前没有听说过,大概是从十四州的中州传进来的。至于陛下中的情毒,大多来自东州海域,情毒比情药更加霸道,且无法自控。”
一双情药称情毒,一个人服并不会出现端倪,但若是两个人各服一种,其中一方在靠近另一方时,体内的毒就会被激发,对另一方下意识产生好感,且越陷越深。
楚青烈中的就是最霸道的情毒种之一,而且是在情毒中处于被动方的那种。他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位于中了同种情毒占据主动方的人,但另外一人却不会受情毒影响情不自禁喜欢上楚青烈。
这种毒一般是江湖中那些爱而不得为了强行得到爱人而下,但楚青烈身为帝王,谁敢强迫他喜欢上别人?
楚青烈沉思片刻,问:“你确定…朕中的是情毒?”
“是,虽说脉象被遮掩了大半,但微臣可以肯定陛下体内有情毒。但好在并不严重,不会让陛下您彻底爱上那人,至多只会产生一些好感。”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齐太医走出寝殿,给了李公公一个眼神。李公公心领神会,对两人道:“二位少卿,齐太医的诊治已经结束,二位可以进去了。”
“多谢公公。”
进了寝殿,魏长敛直接坐到床边,看着昏睡不醒的楚青烈,神情复杂。
一旁的雁阑珊望着魏长敛,同样心情复杂:“长敛,你……”
“你过来给陛下把个脉吧。”魏长敛起身让位说,“陛下的情况听上去与我有几分相似,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些异常来。”
居然让他来?
雁阑珊一愣,随即走到床边坐下给楚青烈把脉。
但雁阑珊的医术与齐太医相差甚远,先前给魏长敛把脉是他把人扒拉了好半天歪打正着才探出来的一瞬间异常,眼下把脉的对象是皇帝,他也不能随便扒拉人……
“如何?”魏长敛问。
雁阑珊默默收回手,犹豫半晌道:“那个…我医术不行,看不出什么……这样!我去找师娘,她一定能看出来!”
魏长敛点头道:“那你现在出宫去找她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嘞!”雁阑珊答应完才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答应都已经答应了,他也没有理由再拒绝。
“那长敛,我速去速回,你在这里等我…一定要等我!不准乱跑!”
魏长敛轻笑出声:“这里是皇宫,我能跑哪儿去?我就在承坤宫等你,快去吧。”
雁阑珊这才一步三回头踏出寝殿。
雁阑珊走后,魏长敛在楚青烈床边坐了一会儿,随即也起身离开。
身后,楚青烈缓缓睁眼,长长舒了口气。
那是躲过一劫的庆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