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脸色瞬间煞白，云昭下料，就是猛啊。她摇摇头，“我没事。一会我自己说，你别说话。”


    她跌跌撞撞跑进庙里。


    庙里摆设很干净，周围没有那些繁冗的装饰，只有前面有一尊巨大的神女像，神女像庄严肃穆，手呈兰花状。


    这里的气氛格外压抑。


    姜瑜几乎在进来的一瞬间，就感觉不适。她没有擦嘴边的血，向神女祷告：“神女大人在上，我身负奇毒，命不久矣。想向神女求药，我愿信奉神女大人一生！”


    不知是不是云昭给的毒药效果，她竟然脑袋里嗡嗡的，恍惚起来。


    【“神明大人在上……”】


    “所求何人？”庙里响起回音，让姜瑜清醒过来。


    “姜瑜。”


    “好，我允你愿望。”


    有一个白裙女子缓缓从神像上下来，她眼神无波无澜，把上姜瑜的脉。


    柳青墨默不作声站在一旁，她不跪拜，也不许愿。


    “你所中为何毒？”神女忽然开口了。


    “我不知。”


    神女好像忽然停顿住了，脸色纠结很久未发一词。


    云昭的毒有问题？


    “你信仰不足，只能暂保你性命。”上方还有一道声音响起。


    听到这话，神女松了一口气，她从腰间掏出一粒药给姜瑜。


    姜瑜拿起来，装作感激涕零的模样。实则低头的瞬间就把药给丢了。


    “许愿已成。”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整个庙里都变得压抑。


    有什么在黑暗里滋生，烛火摇曳，姜瑜抬起头。


    “你是谁？”


    “你……”对方的话还没说完。


    柳青墨按住姜瑜的肩膀，她几乎在瞬间喊道：“走！”


    姜瑜被拽起，庙门瞬间关闭。


    “世间竟然有人能抵抗神力。”神像之上，三道白绫降下。


    姜瑜感觉脑袋里一团浆糊，有什么如同破土重生，想要在她脑海里扎根。


    柳青墨捂着头，跪在地上。


    “墨娘，我百般诱惑你都不愿意来我这神女庙里坐一坐，只是一个外地来的小娃娃，你就愿意拿命相陪。”


    说话的声音时近时远，却始终不见人影。


    姜瑜赶紧扶住柳青墨。


    “什么神力？”


    “哦？还能清醒说话。”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瞪上姜瑜，姜瑜瞬间后仰，太突然，她被吓一跳。


    那双眼睛又不见了。


    “你很特殊啊……”


    “「信仰」之力对你丝毫不起作用。你只是个灵境而已，你怎么可能在神力下没有反应？！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奇怪呀！难道我失败了？！不不不——不可能！是你这个小姑娘太奇怪！”


    “好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啊，还想把你的脑袋摘下来——不可以！我好想养她，像只小猫一样养起来，真有趣——”


    “猫都是该死的生物！该折断四肢，泡在坛子里，让她的这双眼睛永远睁大着！哈哈哈哈哈哈——”


    他声音疯疯癫癫的，时男时女，说的话也颠三倒四。


    不过说出的话确实让姜瑜倒吸一口凉气。


    “「信仰」之力是什么？”


    “神明陨落，神力四散而去。”一道烟雾缠上姜瑜，“只要没有新的神诞生，神道永不磨灭。神是不会死的……”


    他的声音还没正常到一半，他又开始疯狂大叫起来。


    “啊——我就是新的神！我即要成神！”


    姜瑜捂住耳朵，真是吵得很。


    她燃起指尖之火，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


    “墨娘，你还可以走吗？”


    没有得到柳青墨的回复，得到了那个怪物的回答：“谁都逃不了！不可以逃！”


    姜瑜扶起柳青墨，大门依然禁闭着。


    她右手迅速结印，一串火倒映在眼底，她一拳打在了门上。


    可惜，门只有微微破损，不足以打破。


    可是现在最好用的也只有火。


    柳青墨抬了一下手。


    姜瑜瞬间感觉一阵力量传导过来，她屏气凝神，再次握拳，火光四射，比之前威力要大得多。


    效果也很明显，门被破开一个大洞。


    一把剑横劈开洞口，门应声而倒。门后的姜瑜连带着柳青墨都向外扑倒在地。


    云昭蹲下身，“你们俩不是许愿吗？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你的药是不是给错了。”


    云昭掐住姜瑜的脸，左右掰来看看。“没有啊。”


    “那我怎么出幻觉了。”


    云昭往神女庙里面走，刚踏一步被姜瑜拉住裤腿。“别进去，先带墨娘回去。”


    他还想往里面走的，但是姜瑜没松手。他无奈倒回来，在姜瑜面前蹲下身。“上来吧。”


    “我让你背墨娘。”姜瑜推开他。


    最后，云昭架着柳青墨半边，姜瑜拉着另外一边，慢腾腾往回走。


    “你真没事？”


    “有。”姜瑜闷声回他。


    “出现好多幻觉，先开始是有一道很小的声音，后来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疯疯癫癫的男声女声，对了，我眼睛还看到血红色的眼珠子，只有眼睛，没有头，还有黑色的烟雾……”


    “停停停——你是不是在里面睡着做梦了。这么丰富。”


    “怎么可能！”


    等走到流光宴台，柳青墨终于醒来了。


    “咳咳咳——”她抓住姜瑜的手。


    姜瑜也反抓住她的手，她紧张地问：“墨娘，你看到一对红眼珠到处飞了吗？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在说话。”


    柳青墨茫然摇头。


    “你梦到什么了？”柳青墨嗓音干涩。


    “对啊，什么会飞的红眼珠！”楚未泽也听到了，他迫不及待要听姜瑜讲了。


    姜瑜没好气地开口：“我刚进那个庙，我就说我中毒命不久矣所以慌忙夜里来求药，刚跪上就听见有个很小的声音在说话，我没在意，结果后面幻觉越来越夸张。那些幻觉声音大到吵死人，说什么神力，什么要杀了我，挖掉我的眼睛，像小猫一样折断我的四肢……”


    姜瑜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这么恐怖？”楚未泽光是听就心惊胆战。


    柳青墨缓过神来，“其实并不都是幻觉，我也听到了一两句。”


    所有人看向墨娘。


    “姜瑜，你许愿成功了吗？”齐念飞问。


    “应该没有吧。她给我把脉，但说我信仰不足，所以只能暂缓我的毒。但我知道我没事，就没吃他们给的解药。再后来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看来她神威不行啊，解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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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毒。”云昭嗤笑一声。


    “那如果你吃了，岂不是就要变成神女的信仰者了？”


    “虽然我没吃，但我觉得他并不全是用药物来控制人的。阜新求的是武器，所以她得到了武器，然后就成为神女的信徒。在此期间，她也没有服用药物。武器毁了后，她就醒来了。所以我觉得关键还是在愿望。只要「许愿成功」，就相当于一种媒介，通过这个就可以控制人的思想。”


    “听上去，还真挺神的。”楚未泽嘟囔。


    “神陨落多久了，又没有新神诞生，别想有的没的。”齐念飞拍拍他。


    【“神道永不磨灭，神是不会死的。”】


    姜瑜恍惚一下。


    “不过，直接去神女庙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被那什么选中，如果动些手脚……”


    “如果能把它引出去就好了。”齐念飞跟着说。


    “那我有办法啊。”楚未泽眼睛都亮了。


    其他人都看向他。


    “既然他们那么在意神女祭，那我们大闹特闹，闹得他们办不下去。他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搞坏事吧。”


    “这个办法，跟石柔的也重合了。”


    “我倒在想，若是让他们选中阿姐去做神女。”


    姜竹听到自己，立马回应：“好。”


    楚未泽惊讶：“这这这……不重新想想吗？姜竹姐是很厉害，可是对方不是擅长精神攻击吗？要是连姜竹姐都被控制，那我们怎么办。”


    “这也是我担心的。”姜瑜苦恼。


    她按了按太阳穴，今天虽然从庙里逃出来了，但她感觉里面确实有东西在干扰她。还好只是让她恍惚，不至于出事。


    姜竹道：“我去的话，他的愿望对我没有吸引力。”她陈述事实，“我没有想要许愿的东西。”


    “人怎么可能没有想要的，姜竹，你可不能为了让我们宽心就胡说。”


    三十六拉住楚未泽，“人家的姐姐，你激动个什么劲。”


    姜瑜看向姜竹，她在思考，姜竹垂眸认真道：“不会有事的。”


    “还是我去吧。”姜瑜移开目光，“今日虽然凶险，但我们不也安全出来了。而且弄坏了他的门，他竟然也无动于衷。说明他很有可能被局限在那里。我观察过，神女庙内没有暗门，通往关押的地方很可能不在那。如果我能拖住他，你们就尽快在附近找一找。”


    其余的人没有发表意见。


    姜瑜主动问云昭：“你在想什么？”


    云昭被点到，这才抬起头。“我在想石柔在这里面是做什么的？”


    “石柔？”楚未泽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个人身上了。


    “按理来说，她在岫岩待得时间比我们长，期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帮她吗？”


    “姜瑜不是说石柔找过了，没有人信她吗？”楚未泽挠挠脑袋。


    姜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岫岩也不与外界隔离，来来往往总不可能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石柔。是她太谨慎还是背后的人太厉害？


    若说她谨慎，那她被姜瑜一激就和盘托出；若说背后之人厉害，石柔这样的小钉子，虽扎不到心里，但难保哪天扎痛了，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而石柔需要找人合作，就是一个突破口。她好端端还在，还能跟姜瑜他们沟通计划，实在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