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之中，落恒是自己一路走到玄乾宗。他算是早有心理准备，当初为了入宗门，他又是连夜赶路又是爬了缘阶。今天是有点累，但跟当初入玄乾宗相比，不算什么。


    白落欢也累，她爬着爬着就挪到了长欢身边。“师姐，你累不累啊？”


    “不累。”


    “长欢师姐修为高，跟我们当然不一样。”


    又被呛一声，白落欢捡起石子丢了过来。“落殊，你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啊！”


    他们这一辈弟子都取落字开头，白落欢算是小特例，她当初祈求保留了原姓，就叫做白落欢。


    落殊被砸个正着，她瞪着眼睛，瞧见长欢看了过来，立马低下头。她就知道跟他们分到这个组就是个错误！


    “师姐你本来可以御剑，还可以咻咻咻那什么闪现，还要陪我们在这里走。真对不起你。”


    长欢睁开眼睛，“没有。”


    白落欢继续道：“你肯定觉得我们这个试炼特别无聊吧，都是我，明明你不愿意还要求你陪我下山。”


    “没有。”


    “师姐累了一天，我给师姐捏捏！”


    “不用。”


    落恒突然在一边笑出了声。


    白落欢瞪向他。


    “我就是觉得师妹你这般多话，大师姐都只回复两个字，有点有趣。”


    “师姐就是这样性子冷，我不修道的时候也喜欢叽叽喳喳说话，以前念书的时候，先生可恼我了。”


    “休息。”长欢闭上眼睛。


    白落欢主动靠向长欢，发现师姐没有推她，她心安理得靠在师姐旁边休息。虽然她打坐也可以，不过她常常犯困。加上有另外三名弟子，他们也需要这种休息。


    天色大亮，落恒拿着书在看，人都醒来完了，白落欢是最晚起来的。


    她拍了拍今天酸疼的腿，“那我们继续直行。”


    落恒站起来，“不了，落欢师妹。我今大早上特意翻了相关典籍，我们可以往还梦城方向走。那里一带有人多的地，也有偏僻的地，最容易碰见什么妖魔祸害了。”


    “我不认路，你既然认路了，那就听你的。”她现在正是浑身酸疼的时候。


    长欢看了她一眼，手抬捏诀，白落欢顿感浑身一轻。她偷偷笑着，更殷勤去拉长欢了。


    “落殊落羽，快跟上！”见后面那两个站得远，白落欢挥起手来。


    “听说还梦城里是妖族的领地，我们一路过去应该会遇到不少妖修。”


    “要是能碰上作乱的妖，那我们是不是打败了就能立刻回山？”


    “落欢师妹，下山历练可还有至少一年的期限。就算你把全天下作乱的人妖魔都抓起来，那也得等一年到了，才能回去。”


    “好吧，我想的太简单了。”


    落后的二人组，突然有一个走了过来。“落恒师兄，你看这是不是雪絮的叶子？”


    落恒拿起一看，他从他背后背的重重的背包放下，在里面取出一本《植物全记》。


    昨日见到这个背包，白落欢就想说了，现在真的见到了里面全是书。她张了张嘴巴，“落恒师兄，你也太爱看书了吧。”


    “落欢师妹不知，我这人爱好就喜欢看这些古籍。虽然有些书是晦涩难解，但其实大多的书都很有道理的。”他翻开植物全记，在里面翻开好多页，终于有他要的了。


    “确实叶子像，你们在哪看到的？”


    “这。”落羽指着地上植株。


    “雪絮有毒，这些都已经开花了，我们得快离开这里。虽然平常提到雪絮之毒都是经过提炼，但我看这附近都是，不走的话夜里气压重了，雪絮散开，我们就跟等死没什么两样了。”


    “那、那快走！”白落欢捏起鼻子，虽然这些还没散开，但她已经怕了。


    奇怪的是，走了一天，竟然还没走出这块地方。


    “结个结界。”落恒当机立断。


    “师姐，你也一起进来吧！”白落欢朝她招手。


    “不用。”长欢就地打坐。一点雪絮之毒，伤不了她。


    夜里，白落欢睡不着，睁开眼，她发现四个人面面相觑，都没睡。


    “雪絮致幻，我感觉脑袋已经开始不清晰了。”落羽扶着脑袋。


    落殊拍他的手，“你就是心理作用！”


    “雪絮致幻又有毒，我们应该也没走离玄乾宗多远吧，这长这么多也没人管吗？”白落欢看着那些雪絮有些都飞到了空中。


    “宗门内可有专门制毒练毒的弟子，而且山里面毒物可不止这一种，哪除得完。”


    落殊接道：“也是给我们历练，说不定大家现在都困在玄乾宗附近呢。”


    “好了，我现在想睡觉了。”白落欢打了个哈欠，她趴下躺着，很快睡着。


    落殊也有些困了。很快，四个人都躺下了，沉沉睡去。


    长欢出剑很快，那只魇尚未触及四人，就被她一剑钉在树上。


    魇多出没在密林深处，以梦为食，也是吸食修士灵力的一种。这里有雪絮，很容易招来稍微聪明的魇等待猎物。


    又有魇出没，魇大多独自存在，很少聚集。长欢看了一眼白落欢，恐怕是她的灵力引来的。


    她很快出手，剑扫一圈，大部分都消散了。这么多魇，她本来想只有一只的话就打伤了丢给四人历练，但这么多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虚破幻现，引灵剑道，来！”她身后，剑成大阵，随念而落，数道魇被直接刺破，化成云烟。


    她缓缓落地，将剑一插，闭上眼继续冥思。


    翌日。


    “感觉昨晚我一定吸入了雪絮，做了一晚上稀奇古怪的梦。”白落欢摁着眉心，她还有点不清醒。


    落殊也晃了晃头，“我也觉得，昨晚突然就困了。”


    落恒收起自己的包袱，背起来。“看来我们还要多加努力修炼，结成的结界也并不是很管用。”


    突然他停住，感受到周围的灵力波动。“这像是魇的灵力波动。”


    长欢随即睁开了眼睛，她对落恒道：“你很敏锐。”


    突然被夸赞，落恒愣了一下。“多谢师姐。”


    白落欢摇着长欢手，吃醋道：“你都不曾夸过我呢。”


    落羽确认了一下，“应该是。”


    “昨晚有魇偷袭，难怪我们睡得那么快。”


    落恒朝长欢鞠了一躬，“昨夜应该是师姐出手，多谢师姐相助，我们其实还没学过要怎么跟魇打斗。”


    “杀了就是。”长欢冷冷回道。


    落殊抿了抿嘴唇，“之前是落殊出言不逊，师姐出手，是我狭隘了。”


    她在宗门内听说过长欢的事，一直以为她眼高于顶、不近人情，现在看脾气确实古怪，但也没有什么冷酷狠辣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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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羽行门派礼，光凭昨夜在他们睡后，出手灭魇，就值得他们感谢。此前都听的传闻，确实心里有些别扭，态度不好。


    长欢不明白他们态度转变，她冷道：“尽快离开。”


    白落欢狠狠附和，“就是就是，快走快走，这地方诡异得很。想到那什么魇啊，就跟鬼似的，我待不下去了！”


    “魇确实可以说是鬼的一部分，不过不是完整的鬼魂，是人生前执念太深，化为魇，吞食梦。人失了梦，会惊厥生病，修士则是失去自己的灵力。”


    说起书上的记载，落恒能一字不落把书完整背出来。


    出了山脉，有低谷，山溪从上面不知何处流下，奔腾到远方。


    “哇！”白落欢跳到水中，“这水还是温的，你们快来！”她一点也不介意衣裙全都湿了，踩着水很快乐。


    “落欢师妹，你——”落殊往后退，但白落欢拉住她就扯到了水里。


    “我娘以前可爱带我去踩水了，这水这么清！”她掬起一捧，洒过来。


    落羽被水淋了个正着，他黑着脸，踩进了水里。施法唤术，水绽开，水花把白落欢和落殊都淋到了。


    “落羽！”落殊也立刻施法反击。


    白落欢提起湿透后厚重的裙子，她把手上的水朝长欢洒去。


    长欢灵力自发替她挡住。


    “师姐身上可一点水没沾！”


    因为落恒要保护自己的书，他被落羽跟落殊泼了，背都湿透了。他把书放到远处，捧着水往落羽身上泼。


    听到白落欢的话，三人默契地施展法诀，一大捧水淋了过来，长欢身上一点没沾，站在她旁边的白落欢湿了个彻底。


    半夜，四个人围着火瑟瑟发抖。


    “都说你不该拉我，害我在水里摔了一跤。”落殊抱怨道，她头发上乱糟糟的，还有水草。


    落羽也湿透了，“谁知道你踩滑了。”


    白落欢脸上还有泥巴，她也摔了一跤，不过不是被拉的，她自己踩滑了，因为摔到岸上，所以脸上是泥巴。


    落恒抱着书看，不急不躁。他也湿透了，但不能阻挡他看书的决心。


    “我们这样能干吗？”


    “早知道下山之前，怎么着也得学会那招清洁术。”落殊开始后悔以前没去藏书阁看书。


    “啊嘁！”白落欢重重打了个喷嚏。随后，第二个第三个喷嚏接连而来。


    “师妹，你很冷吗？”落恒开始拿衣服要给白落欢盖上。


    “没……啊——”她立刻捂住嘴巴和鼻子。


    长欢走了过来，她施了个术法，一只不大的灵体落在她手里。


    “喷嚏精！”落恒望着长欢手中的东西惊呼。


    白落欢不打喷嚏了，她看着长欢手上不动了的生物。模样像个团球，有颜色，但是又是透明的，应该是蓝色。“喷嚏精是什么东西？”


    “是听来的叫法，之前听一个师兄提过。周身呈现淡蓝色，喜欢藏在人体内，让人一直打喷嚏。是种小精灵，算无害，但有点讨人厌。”


    白落欢捏了捏鼻子，“一直打喷嚏是有点讨厌。”


    落殊靠远一点，她要是被寄生了，一直打喷嚏的话想想有点难受。


    “应该它原本是溪水里睡觉，被带回来烤了火，温度升高它就醒了。”


    “你们在这里，我放回去。”长欢抓住那团东西，转了身。